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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命苦,怎么生在这么穷的人家?花父母血汗钱还为一点小事跟他们发脾气,还有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大白天化浓妆来吓人,晚上去吓鬼。为怎样减肥,穿什么衣服焦头烂额,成天想着怎样弄才能把自己搞得比封面女模还性感。其实很多时候只有她们自己不知道那妆有多恶心,原本干净光滑的皮肤变成了化学实验场,毛孔堵塞,只有等她们把脸洗干净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时间久了,不化妆就不敢出门,怕把自己吓着。莫名其妙的男生,莫名其妙的女生,以为搞个鬼样就叫个性就叫酷,我想我们之所以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表,一是因为爱“美”之心,二是因为不够自信,不够水准,没什么能拿出来吸引人的,只好装扮肉体来拽拽别人的眼球。他们瞧不起农民“乡巴老”的装扮,其实他们还不配像某些农民那样该受人尊敬,起码农民想自力更生,可以养活自己,不是寄生虫。
我如此气愤,莫名其妙地把世界骂了个通,想想自己,原来自己现在还是个寄生虫,一脸无奈,再次发誓要独立,要挣钱养活自己,要挣很多钱让爸以后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我们辛苦,不用再为生活奔劳。然而我的脚步永远在我的嘴巴后面。我为自己的虚荣寻找了成千上百个理由,最好的理由就是:如果我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那我爸会难过死的,他那么辛苦总不会希望我们再重复他们的生活吧?如此想想,我依然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且心安理德的觉得这很自然,然后将那些鲜艳的外表建立在我爸的汗水之下。我唯一安慰自己的理由是:等我以后有钱了,要好好报答爸,现在要刺激消费,刺激消费可以帮助我发挥更大挣钱的欲望。而这些无耻的追求虚荣的理由,在每次接到爸电话时顿时成为废墟。
爸每个周末给我打电话,高中时问我学习如何,现在问我心情如何。然后告诉我没钱了就跟他说,他会即时给我汇钱。在一次电话中,他告诉我在他刚才给我汇完生活费后,口袋里只剩下20块,全部的家当也只有20块,他必须继续努力挣钱。电话挂上,我张着嘴巴在那里站了很久,没有挪动,不知道该往哪里挪。
我告诉自己以后必须好好挣钱,必须过上好日子,要是我再过穷日子,爸的辛苦就得不到拓展,肯定郁闷而死,死不瞑目。我拼命地寻找,拼命地思考,思考怎样才能更好地赚钱又不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寻找,寻找可以给我启示的脸孔,那些名人,那些平凡的人。我看地图,中国地图,世界地图,看那些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我要让它们诱惑我,诱惑我去要记得努力挣钱。除了这些,我还要学习,还必须去追求虚荣,我也要讲究仪表,也要有差不多的姿色,也要保持身材,才能在社会中更好的立足。想到这些,我不得不感慨,这是个男人的世界,他们的地盘占得更多,为了更好地生存,我不得不为他们的眼睛妥协。这对女人的确是种无奈,追求虚荣,我别无选择。如果我穷得一塌糊涂,还谈什么让爸过得更好呢?等我有了钱,带我爸出去玩,给他买车开,看他开开心心地笑,不再为生活而皱眉。
多少个日子,我就在这种幻想中度过。我要让自己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看看心中梦幻的世界,我想找到现实与梦幻的支点。这让我忘了孤独,让我想不起该和谁恋爱,让我忘记青春该是什么颜色,我想这青春不该只有爱情,不为生活流汗,就要为爱情流泪。
爱情,不该是空中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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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9)
这样的冥想让我习惯一个人的日子,然而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李帅的电话打破了这段宁静。
“喂,你找谁啊?”
“喂,我是李帅,有空吗?可以一起出去走走吗?”他声音很抖颤,礼貌。
“哦,什么时间?现在?”
“恩。现在,可以吗?”
“好吧。”听出他很礼貌,我答应了。
“我在篮球场等你。”
“好。”
我从床上爬起来,睡了快40个小时了,头晕。整理整理,去了篮球场。天下起了雨,我见李帅拿着伞,忽然掉头跑回宿舍也拿了把伞。
“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你肯定还没吃吧?”他有些腼腆地说。
“不了不了,我不想去吃饭,出去走走吧。”忽然想到和他还没说过几句话,就要一起吃饭,觉得别扭,我赶紧回绝。然后我们保持足够的距离,缓慢地走出校门。走了很长的路,我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有说一句话;我抬头挺胸走得自然,他一路低头望着地面。忽然他开口说话了,打破尴尬的局面,我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很喜欢听歌?”
“是啊。”
“你喜欢周杰伦的歌?”
“是啊。”
“我只喜欢他的《龙拳》,其他都不喜欢,因为听不清楚他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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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喜欢刘德华的歌,也喜欢他的电影。”
“刘德华比周杰伦帅,但音乐没他做得好。”
“我喜欢听刘德华的《冰雨》。”
“哦。”
“你为什么在班里不和男生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高中时候也是,很少和女生说话,还经常打架。”
“哦。”
然后他列举了一系列他如何如何和别人打架的事,还说了刚来这学校碰见班里的许芳,许芳说他长得很野蛮。我在想许芳到底是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原来就是刚进学校开班会做自我介绍时那个热情疯狂的女孩。听说班里有个女孩喜欢李帅,该不会就是她吧?
我一路撑着伞朝前走。走到分岔口,我问:“朝哪里走?”他低着头,没看我,说:“随你,你说往哪边走?”我小吐了一口气,朝左手方向拐去。
“如果没事的话,希望你以后别喊我出来逛马路了。我不喜欢这样,因为我们只是同学,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男生玩。”
“为什么?就算是同学也可以一起出来走走啊,没什么的。”
“因为我对你没感觉,既然没感觉,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再继续这样,给你诱惑又让你没有希望,那是玩弄你。”
他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走路,在各自的伞里,我和他走了很久,时而用伞沿遮住自己的表情。
“你喜欢我什么?”我忽然问了一句。
“我喜欢你很有个性,很特别,有气质,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我怎么没发现我有这么多优点?”我满脸怀疑地看他一眼。
“真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哦,我看关键是我有一张不算难看的脸吧?切,你们男生都一样,看见长得差不多的就追,追到手就不当回事!”
“也许别人是那样,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看你长得漂亮。”
“哼,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别找我出来走,我们不可能。”
“我很倔强,我是不会放弃的!”他低着头,很肯定的说。
“我也很倔强,我说没可能就没可能,你以为这是你买东西啊?你有钱就OK啊?我说不行就不行,看你怎么倔强!”我不服气地顶了上去。
我不想再和他走下去,告诉他已经很晚了,可以回去了。在沉默中一路往学校走去,快到学校时,他突然低着头冒了一句:“不管我们能不能好,你可别因为这件事就瞧不起我?”我瞥了他一眼说“恩”。
终于回到宿舍,她们几个用诡异的眼光看着我说:“嘿嘿,怎么样啊?幸福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没戏,没感觉。”我撇撇嘴说。
“嘿嘿,慢慢就会有感觉的。”林燕一脸贼笑地对我说。
“非要有感觉吗?为什么一定要有感觉?我们都觉得李帅在那些男生中挺优秀的。”孙燕蕾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大狭啊,为什么要有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逻辑。如果不要有感觉,我为什么不和一头公猪去谈恋爱?我为什么不把这些纸吃了?反正不要在乎感觉!”我睁大双眼,笑着反问她。
“那你就跟着感觉走吧!”章婉加了一句。
这件事之后,我没再和李帅说过话,似乎一切平静下去。某天,我们听说01级学生因为学校乱收费的事闹罢课,颇有成效,学校已经陆续退给他们每人1500块。我们要继承革命派勇猛果敢的精神,在认真算计学校大概乱收我们多少钱之后,也决定罢课。
当天晚上,我们文史系三个班女生凑在一起商量如何罢课的事,最后决定齐心一致,坚持到钱退下来为止。那些男生打电话给我们,说看我们女生的,只要我们不去上课,他们也不会去。我们在旁边听着笑着,然后准备睡觉,决定睡到第二天太阳晒屁股,绝不去上课。
第二天早上5点半左右,宿舍电话铃响了。
“喂,你们这些丫头快点来大操场跑步,那帮男生都被我拽过来了,就剩你们了,不要瞎闹什么罢课,对你们不会有好处!限你们在十分钟之内过来,否则后果自负!”一听就是那个辅导员“老大”的声音。
宿舍开始出现分裂的迹象,章婉和丁云,甘梅穿好衣服准备去操场,我和林燕,孙燕蕾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10)
“那帮臭男生,说好听我们的,被老大几句话就吓死了,居然起来去跑步,叛徒!”孙燕蕾挪动身子,歪着头说。
“就是,现在罢课的罢课,上课的上课,这么不齐心,学校很容易把我们打败,还怎么退钱?”林燕气愤地说。
“这本来就是闹不成的事,何必等着挨骂?反正我可不想拿不到毕业证,那张纸对我来说还是有用的。”丁云一脸不屑地看看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