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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烤烤火吧。”
“为什么要救我。”
郑杰说：“是你嚷救命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下水的，你看我的舌头都这样了，我也不容易，本想置之不理，可是有人叫救命又不能坐视不管。”
她说：“你不该救我，你不该救我，我活着也没意思，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郑杰说：“嗯，你说的有道理，即便是谁死掉，地球也一样会照旧转动。你这回去死吧，王八蛋才救你。”
火堆燃得并不旺，能够提供的热量更加少得可怜，郑杰想现在即便是跳进火堆也准保烤不出一个全人来。他在里面加了几条木棍，但火苗反而更小了些。
“你刚刚是自愿跳下来的。”郑杰问。
那女生点头。
郑杰问：“你爹妈死了？”
她摇头。
郑杰问：“那你男朋友死了？”
她摇头，“我还没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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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杰问：“你杀人了？”
她摇头。
郑杰问：“你被强奸了？”
她还是摇头。
“那你为什么自杀，总要有个原因才说得通啊。”
她说：“我没办法上大学了，我辜负了爸妈。”
郑杰说：“什么，就只为这个，你太无聊了吧，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跳河自杀，外加影响我睡觉，就只为这么点屁大的事。”
她点头。
郑杰挥手扇了她个大嘴巴。
她捂着脸小声问：“你为什么打我。”
郑杰说：“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无聊。”
那女生扁着嘴有点想哭。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郑杰语气严厉，由不得她分辩。
敲开那女生家的大门，女生的妈妈大叫了一声妖怪便朝屋里跑。
过会儿她的爸爸拎着拖把小心的走出来，后面跟着女生的妈。
郑杰把女生推进屋，说：“我是送快递的，你家的女儿买了张去天堂的车票，可惜，偏巧没有她的坐位。”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面面相觑的一家子。
在夜里骑摩托本来风就大，再加上他刚才下水救人时衣服已经湿透，这会儿冷得打颤，牙齿像在玩打击乐。回到桥下涵洞，火堆的火已经熄了大半，郑杰又重新添过柴。
“干嘛还要逞能呢。”郑杰自言自语的埋怨自己，自己和自己说话总比听着上下两排牙齿打群架要强许多。“那样的女生救她有什么意义，真是的，竟然为了上学而自杀，找个男人嫁掉不就完了。一个女人的人生还想要怎么样，上了大学又能够改变什么。真是倒霉，舌头越来越痛，尹雪！你这个贱女人！啊，好痛……”
烤了半天火，衣服总算有些干，也渐渐生出些睡意的时候，正处在精神游离状态之际，水面上又发出扑通一声。
42
不会是那个女生不甘心，或者是被家里赶出来，又跑来这里自杀了吧，郑杰想。
拿火把照水面，只能见到慢慢扩散的涟漪，没见到水面上有人，可想已经沉底了，郑杰叹了口起，又跳下水。
等把人捞上来，借光一看居然并不是先前的女生。
逃亡【62】
她看上去二十左右岁，绑着马尾，脸上之前似乎化过妆，大概死前寻思想要漂亮点死，可惜化的浓妆一遇到水就花掉了，因此现在她的整张脸根本看不得。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郑杰又是捶又是打，又是把她颠来倒去，只差给她做人工呼吸，要不是郑杰怕把他那条已经肿得老大的舌头塞进这女生的嘴里搞得人家窒息，倒是可以为她做人工呼吸。
他忙活了半天也见不到效果，最后干脆放弃。
“死就死吧，没人管你了，反正你跳下来也是为了自杀的，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谁想到，不去管她了，她却反而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看四周，叹气说：“还以为天堂是个美好的地方，原来和普通地方差不多，而且连电都没有，居然是烧火的。”
郑杰说：“抱歉，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地狱并不是天堂。”
她过了会儿才明白过劲儿来。
“今晚轮到我普度众生，你是第二个被我救的人。你也是自杀吗。”郑杰问。
她说：“我没有自杀，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有人要杀你！”郑杰吃惊不已，之前遇到张红珍被人活埋，现在又遇到她被人丢下河，世道还真乱。
她突然又嘿嘿笑说：“是骗你的。其实，我失忆了，以前的事全都记不得，可能是不小心撞到头了吧。什么都记不得，所以活着也没趣，就想，干脆死掉算了，听说这座桥是自杀的胜地，所以……”
“那你这回说的话是真是假？”郑杰撇嘴问。
她表情轻松的说：“还是假的。”
郑杰有股揍她的冲动。
“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更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事。”
她问：“大舌头先生，请问，你很厉害吗。”
“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我曾经可是杀过三个人，现在我还是通缉犯，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郑杰是实话实说，不过他知道，即便是他这么说，面前的女人也不会相信。
“哦，大舌头先生，你是通缉犯。”她又小声说，“只杀了三个人而已。”
“哼，不想做第四个，就别再叫我大舌头，我叫郑杰，你再叫一次大舌头我就把你扔回到河里喂鱼。”
她说：“那好，大舌头郑杰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杰说：“你这副鬼德性我怎么可能认得你。”
她大吃一惊。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是鬼德性的人。告诉你吧，你杀了三个人并不算什么，我杀的人，少说也要有几百个，我最大的兴趣就是杀人。”
郑杰佩服她的吹牛皮本事，脸上不见一点变化的胡吹。
他说：“这样瞎掰出来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女生说：“信不信随便你，这话可是真的。”
“说吧，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什么不好学，学自杀。”
“我没有家，我在寻找比天堂更美妙的地方。”这个女生唱着说完，撩起裙摆在火边烘烤。柴火掩映下，露出那截腿肌肤白皙线条柔美，不可否认的说，除了那张脸，她有其它女人很多没有的东西。
她发出的声音叫郑杰有种触电般麻酥酥感觉。
郑杰说：“你的声音真是不赖，用来###一定动听，如果你不想活下去的话，那就和我做过爱再去死吧。”
逃亡【63】
她说：“做爱吗，可是我不爱你啊。”
郑杰说：“算了，你这张脸一定会叫我不能勃起。”
“我不漂亮？”她俏皮的指自己那张如同被恶魔附着的脸。
郑杰想说：漂亮，比天仙还漂亮，不过如果作爱的话，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够找个什么东西把脑袋蒙上。
救了个或许是不该救的女人，其实像她那么丑的女人活着最大的用处无非也就是给美丽的可爱的世界抹黑。
他也不再理会身上衣服湿答答的可恶感觉，就让衣服残忍的包裹着倒头就睡，一觉便到了大天亮。醒来时浑身无力，几乎连站都站不起身，他的筋和骨头似乎都被人抽了去，只剩下一摊朽掉的肉。
衣服干了，也许是靠体内能量烘干的。因此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昨晚，到底有没有跳水救人呢，火堆冒着烟不见火星，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在那旁边看不到半点有其他人呆过的迹象。
突然，涵洞外传来歌声，一段可以直接映射入人心底的声音。
郑杰觉得似曾听过，不是那歌，而是那声音，他忽然记起，是昨晚那个自杀的女人的声音，外面唱歌的一定是她，看来那个丑家伙是真实存在的。
老天是公平的，夺走了人一样正常情况下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就会还给她另一个价值与其相当的东西。
早上的河面起了一层雾，蹲下身，人在雾中就只能露出头和一小块肩膀。
“喂，你还没死。”郑杰爬到涵洞口呻吟着说。
她说：“不要看我，别看我，我在做很私人的事。”
郑杰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想，一定是昨天两次跳水受了凉，才弄得自己没了人形。现在连走路都走不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活。
那个女生又唱起歌。
郑杰说：“你还真有兴致。”
“有些人喜欢在卫生间里一边方便一边看书，有的人喜欢听歌，有的人喜欢抽烟，我呢，就最喜欢在里面唱歌。”
郑杰说：“我救了你一命，使你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了一天，不论如何，你是不是该为这报答我呢。”
“这样还要报答，我觉得，应该是你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才对，不过我好说话，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郑杰说：“我好像病了，动一下全身都疼，加上昨天都没吃东西，只在救你的时候喝了点河水，等一下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最好是软软的东西，不用嚼的最好，我的舌头成这样你应该也看到了。”
她说：“那你要给我钱，我身上没有钱。”
郑杰身上的财产只有那么一把刀，一身衣服，外加一辆小型摩托。想到之前和爱爱在一起的时候碰到那个从楼顶像陨石似的掉下来的老头，他在自杀前把钱都散掉，是不是每个自杀的人都会有这样断掉后路的想法呢。
“我也没有钱，你会骑摩托车吗。”
她说：“算是会吧，不过技术很烂，十次有三四次会撞到。”
郑杰说：“等下你骑上摩托车，到有人的地方把车卖掉，能多卖就多卖，换到钱再买吃的给我，如果你敢撞坏车，那你就别想着能够自杀死了。”
“那就会变成他杀了吗。”
郑杰说：“别废话，你到底还要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