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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嫁王爷-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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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尹天翊一不留神,手背被那海的指甲抓出好几道红印,火辣辣地痛,可是怕那海抢去黑熊会闯祸,尹天翊就是不放手,「那海,住手!」
黑熊骚动不安,昂着头,连喷几下鼻子。这一大一少的人推推搡搡,你争我夺,最后还是尹天翊抢下了马缰,急急忙忙地将马拉到马厩里。
摔倒在地的那海,急促呼吸着,眼睛很红,这马应该是他的,这里所有的马都应该是他的,他紧咬着牙关,他可是可汗的儿子!
看到干草堆下的柴刀,那海腾地坐起,下意识地呢喃,「我叫你滚,是你自己不滚,纥尔沁不是金阈人待的地方!」
这一次,尹天翊却是有防备的,不过,他完全没想到那海会拿着柴刀扑过来,大脑一片空白,双手用力一推,就听到那海号啕大哭起来!
看到那海摸着自己的脖子,两手的血,尹天翊脸色惨白,呆住了。
他冲过去看那海的伤势,那海大哭着推开他不让他碰,看着那一道长长的伤口,尹天翊焦急万分,不由得抓起柴刀,想看看那把刀刀锋如何,就在这时,铁穆尔出现在马厩门口。
「天翊,你还在马房里吗?」
那一那间,尹天翊觉得心跳都停顿了,整个人坠入冰洞里,铁穆尔震惊的眼神,灰白的脸色,让他张嘴,却语无伦次地不知怎样说明才好,「我、我也不知道,刚才……」
铁穆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十分紧张地抱起那海,就冲出门去了。
「铁穆尔!」尹天翊大叫,追了出去,「不是你想的那样,听见没有?!」
可铁穆尔已经快马加鞭,心急火燎地离开了。
尹天翊又害怕又担心,他怕那海伤得很重,会危及性命,又觉得自己已经是百口莫辩,想哭,哭不出来,跌坐在地。

那海被铁穆尔抱进了御帐,阿勒坦大发雷霆,数十位医师不眠不休地救治,好在刀口不深,也没有伤到主要血脉,血止住以后,只要卧床静养即可。
尹天翊也一夜未眠,守在御帐外面,看着众人端药端水,忙进忙出,也很想进去看看,但是守卫拦住了他,「请殿下回自己的住所休憩,这是命令。」
「太子到底怎么样了?」尹天翊焦急万分地问,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视他为瘟神,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这……」守卫面露难色,可看尹天翊不吃不喝地守了一夜,不由得心软道:「好像是……」
「那海有他母亲在天之灵庇佑,当然是大难不死,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了!」阿勒坦从御帐中走了出来,脸色甚是愤怒,
狠狠地瞪着尹天翊,「我早就知道你看那海不顺眼,不过你下手也太狠毒了吧?」
「我没有!」尹天翊立刻反驳。
「没有?」阿勒坦冷笑一声,「马房里就你和那海二人,你手持凶器可汗亲眼所见,你居然还敢抵赖?」
「这不是抵赖!」尹天翊大声说,眼神十分坚定,「我没有伤害他。」
「那那海是怎么受伤的?难道是他自己扑到刀上去的?」阿勒坦步步紧逼,眼睛涨红了,像要把尹天翊千刀万剐,「你以为太子死了,大苑就会是你的吗?」
尹天翊倒抽一口气,愤然道:「我才没有……」
「够了!」厚毡门帘刷地掀起,铁穆尔大步走了出来,因为焦灼不安地守了一夜,他看上去既憔悴又暴躁,「那海才睡着,你们能不能住口?」
「我想看看他,」尹天翊忐忑地说。
铁穆尔看着他冻得发白的脸,红肿的眼睛,把门帘掀起,道:「其其格在照顾他。」
「可汗!」阿勒坦难以置信地嘶吼道:「他是凶手!」
铁穆尔的眼神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狼,锐利、愤怒而凶狠,阿勒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尹天翊也是心惊肉跳。
「他不是凶手。」铁穆尔严肃地说:「这事还没有经过调查,不能这样随便断定!我相信一定有其它原因,那海被宠坏了。」
「可汗!」阿勒坦气极,跺了跺硬邦邦的雪地,「您怎么这样执迷不悟?!他是金阈的奸细啊!」
「不要胡说!」铁穆尔怒目而视。
「可汗如果不相信,那这个又是什么?」阿勒坦从毛皮袖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筒。
铁穆尔看着竹筒,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脸色也变了,「这是……」
「金阈人用来传递书信的筒子,是侍卫从马厩里搜出来的。」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拿我的东西?」
尹天翊伸手想抢下竹筒,却被铁穆尔一把抓住,冷冷地问:「这真的是你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私下和金阈联系。」
「我没想过要送出去,只是一些随口胡诌的东西!」手臂被抓得很痛,尹天翊挣扎着,「放开我!」
「请可汗过目。」阿勒坦适时地打开竹筒,拿出卷轴,递给有些摇摆不定的铁穆尔。
铁穆尔单手接过信,展开。挺拔、秀丽的小楷,写得是大苑铁骑训练,分布的重要军情,哪里是随口胡诌?
铁穆尔呆住了,血色褪尽,尹天翊也察觉出事情不对,不顾一切地抢过信,匆匆地一看,傻了眼,怎么可能……字是他写的,内容却是不一样的?
尹天翊觉得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写的是天气、是马驹,怎么变成军队分布了?
「我、这一定是……」
「一定是什么?」铁穆尔的声音嘶哑而寒冷,怒火扭曲了他的脸。
尹天翊六神无主,直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背叛你!」
「我没有说你背叛我,天翊,你不用这么急着撇清!」铁穆尔紧紧地拽着尹天翊,然后用力地一甩,尹天翊摔到了雪地上,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铁穆尔。
「押下去,重兵看守!」铁穆尔大喝,侍卫们立刻架起尹天翊,押走了。

无论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那海醒后,又说了很多不利他的话,尹天翊知道,铁穆尔是不会再相信他了。
囚牢很冷,尹天翊的心更冷,眼泪无声地滚落,他的心很痛……被恐怖的黑暗吞没。
尹天翊不怕死,怕得是找不回自己的感情,有些东西看上去很轻,实际上却比山还重,重得超出负荷,重得喘不过气,这种痛苦到达极限的时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死」。
尹天翊是极少痛哭的,就算被打了板子,也是咬紧牙关不吭声,可是他现在却哭得很伤心,蜷缩着身体,肩膀颤动着,不吃不喝。
囚牢是简易搭建的木板结构建筑,一列五间,勉强挡些风雨,墙壁很薄,铁穆尔坐在尹天翊隔壁那间,木板桌上点着羊油灯,一个穿着金阈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这个男人就是顾言卿,太子那海口中的「顾师傅」,他做过教书匠、厨师、驯马师、挑过货郎担、跑过海船、也打过仗,阅历丰富,睿智而冷静。
十年前,他心血来潮来到大苑,但因为不熟悉地形,差点死在大雪里,是铁穆尔的军队救了他,然后他就留了下来,是大苑唯一的金阈臣。
此刻,他看着铁穆尔提笔写完那一封诏书,轻轻叹了口气,「陛下,真要如此?」
「没有其它办法了,你拿给他吧。」
顾言卿想说什么,看见铁穆尔眼中的坚定,终究还只是吞回肚子里,说道:「臣遵旨。」

——「我不要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却成了现实。
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那张铁穆尔亲笔写下的「遣送书」,尹天翊除了「痛」以外,再也感觉不到其它了。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呢?
你不是说你最爱我吗?
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
「殿下……」看着尹天翊伤心欲绝的模样,顾言卿轻声道:「臣还是去请陛下撤回这道诏令。」
「不。」尹天翊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殿下?」
「我走,我想走。」因为他害怕「心死」……那是颗哀伤至极的心,像雪花一样,冰冷地,无声地融化……
「那容臣为殿下安排一下。」顾言卿叹息一声,行礼离开。

一个月后——
大苑已是冰天雪地,凛冽的寒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羊群和马群都聚在一起取暖。铁穆尔的毡帐里,灯火通明,其其格坐在一边替他温酒,她看上去并不开心。尹天翊虽然走了,却像没走一样,牢牢地霸占着铁穆尔的心,铁穆尔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
正揉碎愁肠时,顾言卿通禀后走了进来,拍去身上的积雪,将一羊皮卷轴递给铁穆尔看。
铁穆尔将它展开,蹙着眉峰,看完后脸色更加凝重,「果然如此吗?」
「陛下英明,料事如神。」顾言卿作揖道。
「其其格,妳先退下。」铁穆尔面无表情地挥退其其格。
虽然万般不愿,其其格还是离开了。
铁穆尔又将那羊皮卷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潮如翻江倒海。
没想到,那像尖锐的石砾一样磨着他,像贪婪的狐狸一样算计他、出卖他的人,竟然是巴图。
「巴图大人虽然族属乞沃真,可是与格尔查部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母亲是达坦人,阿勒坦大人家的奴婢,而不是族谱上所写的贵族,阿勒坦大人以此为把柄,让巴图大人为他做事。」
「因为生母是达坦人,所以达坦人惯用的纹身,巴图最清楚。」铁穆尔沉吟道:「他想嫁祸给达坦人,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达坦人自两岁就会纹身,可刺客身上的刺青却是新的,也太精细,根本不像达坦人的手艺。」
「是,陛下,那个针笔匠叫王虎,是金阈人,陛下遇刺后不久,他就被人发现死在自家井里。」
「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连车夫都被杀,这些刺客全是大苑流民,就算抓住活口,也查不到主谋是谁!」面对敌人的狡诈,铁穆尔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五年前,铁穆尔就发现他身边有个奸细,事无大小,都会向阿勒坦汇报。那个人是谁?有何阴谋?虽然有意调查,却因为对方伪装得实在太好,无处下手。
那海被立为太子后,铁穆尔又发现,格尔查、拔都、阿尔布古、茂巴思四大部族突然亲近了起来,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这些部落的重心,都向格尔查靠拢。
一举一动被人监视,权力受到威胁,这种滋味就好像坐在悬岩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推落谷底。想着那双从暗处伸出来的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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