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转眼之间,阴云也是一层层覆盖起来。
小武道,“糟了,到底是下雨了。”
苏小辙护着竹篮,“咱们赶紧回去。”
小武点了点头,加快两步,却又放慢脚步,鼓起勇气向苏小辙伸出手,
苏小辙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小武要拿篮子,便将竹篮递过去。
一瞬间,苏小辙的耳边掠过一阵疾风。
小武痛叫一声,跌倒在地。
苏小辙愣愣的,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动弹。
一支长箭射穿了小武的手掌,再有一支射穿了他的小腿。
箭羽犹在微微颤抖。
随即,许多长箭破过雨势飞进滦水镇。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惨叫,“也羌!是也羌人打过来了!”
也羌铁蹄,踏破了滦水镇的关卡。
滦水镇的守卫士兵拼命抵抗,然而也羌这支军队有数千之多,守卫士兵不过百人,再加上人人沉浸在过年氛围之中,也羌军队悄悄靠近,竟无人察觉。
厮杀声与咆哮声交织一处,雨越下越大,如千万根寒针刺入肌肤。
苏小辙扶着小武,拼了命的跑向当铺。
睿叔正要出去找他们。
苏小辙一跤跌进门内。
赵叔立即拉二人起来,睿叔关上门板,回头看见苏小辙裙褂之上一片血红,心惊道,“小辙你!”
苏小辙道,“不是我,是小武!”
睿叔和赵叔看见小武的手心重伤,俱是一惊。
苏小辙道,“怎么办!”
睿叔听见那马蹄声渐渐逼近,沉声道,“只怕是走不脱了。小辙,你带小武躲到阁楼上去。”
苏小辙焦急道,“那你们怎么办,我们还是逃吧!”
睿叔道,“外头这么乱,出去就是一个死,他们也羌无非就是要钱财,我们把值钱的都拿出去就是了。你们快躲起来!”
苏小辙见情势危急,也不再多说,先爬上了阁楼,再转身接应小武。
赵叔将小武推上阁楼,关下木板之前,对苏小辙叮嘱道,“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苏小辙点了点头,又道,“赵叔!”
赵叔停了一停,“怎么了?”
苏小辙看着赵叔,心中千言万语,扑落落滑下一行眼泪。
赵叔笑道,“傻丫头,没事儿的,在这儿等着。”
苏小辙含泪点了点头。
赵叔关上阁楼木板,苏小辙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她摸到了小武,将小武挪到了自己的膝上,轻轻道,小武,小武?
小武失血过多,昏昏沉沉。
苏小辙低声道,“小武别怕,很快就会没事。”
她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那晚山林所见,那晚身中数箭的林越。
苏小辙浑身一颤。
还有林越!
林越,你千万不要回来!你一定要平安。
小武迷迷糊糊的醒来,正好听见苏小辙这句低语,他想说什么,却又昏了过去。
☆、第 22 章
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苏小辙不敢贸然出去。又等了好一会儿,她仔细听了听外面,毫无动静。
她试着推了推木板,木板压得很沉,纹丝不动。
苏小辙从贴身处拿出匕首,这是那晚她从也羌士兵的尸体上摸到的匕首,从那之后,再未离身。
苏小辙用匕首挑开了木闩。
木闩当啷一声落地。
苏小辙再听了听,除了这落地声之外,没有其他动静。她握紧了匕首,伸手推开阁楼木板。
阁楼底下景物一如往常,但没有梯子。
苏小辙咬了咬牙,挽起裙子,给自己鼓了鼓劲,往下一跳!
落地的时候脚踝一歪,一阵钻心痛楚,想是扭到了。
苏小辙支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前厅。
暮色笼罩天际,灯笼还未掌起,前厅无比昏暗。
苏小辙试着小声喊,“睿叔?赵叔?”
一片死寂。
苏小辙再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一样圆滚滚的东西,她本就站立不稳,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
苏小辙伸手摸了一会儿,摸到那个东西,再摸了一摸。
苏小辙仿佛被劈中一般,又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将那样东西扔出去。
那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此时浮云移动,月光清冷,从窗□□进房间,照住了‘它’。
那赫然是睿叔的头颅。
苏小辙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咬出了鲜血。
后堂传来脚步声,苏小辙浑身紧绷。
出现的却是大周打扮的人,手中拿的是几件衣裳或是器皿。
苏小辙明白了,这些人是趁机来偷来抢。
其中一人看见了苏小辙,先是吃惊,再看清不过是个弱女子,当下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苏小辙暗暗攥紧了匕首,眼中充血,那人若是敢靠近,她一定杀了他!
有人终究不忍,“算了算了,这家都死成这样了,你就积点德吧。”
另一人悻悻道,“我又没干什么。”
那阻止的人对苏小辙道,“你也快走吧,也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杀回来。”
苏小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直到这帮人离开,才软倒在地,看着横陈前堂的两具尸体,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她忽然抬起手,狠狠擦掉眼泪。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好,说定了,等我回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真的在这儿傻傻等的,那就不是苏小辙了。
苏小辙把当铺重新翻了一遍,大部分的值钱东西都被也羌人抢走了,剩余的一些也被搜刮了,不过好在药和吃的都还在,她给小武包扎了伤口,带上干粮和衣物,扎起一个大大的包袱背上,踏出当铺。
满城皆是血洗之后的惨况,凄厉哭声,呼喊亲人之声,濒死之人的哀嚎声,成了这座昔日平静小镇的唯一声响。
处处尸山,满地血海。
小武面无血色,跌跌撞撞的走着。
苏小辙扶着他,一步步走出了滦水镇。
苏小舟走到客厅,泡了杯普洱,顺手刷了一下微博。
首页上依旧没有出现苏小辙。
苏小舟笑了笑,这个苏小辙啊,大概还在电影院里为她的男神发花痴。
林越等人办好了事,准备启程回去。
经过客栈大堂,有人道,“滦水镇真是太惨了。”
林越停下步。
同桌的人道,“可不是吗,大过年的,唉。”
林越走到那一桌,“请问两位,滦水镇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摇头叹气道,“被也羌屠城了。”
林越面色一变,“什么?!”
那人道,“这位小哥,你莫不是有什么亲眷在那儿?”
林越撑住桌子,方才能够站稳,定了定神,“我妹妹……我妹妹在那儿。”
那人不忍道,“节哀吧,那儿基本全杀光了,尤其是姑娘,就更……”
那人叹气。
林越脸色雪白,转身大步走出客栈。
花则胡也听到了这番对话,拦住林越,“等一等!”
林越道,“请让开!”
花则胡道,“你现在就是赶回去,你妹妹也……”
“不会的!”林越心中犹如火焚,“小辙不会有事的!”
花则胡劝道,“就算你要回去,那也先打听清楚情况,如果滦水镇还有也羌人,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危险。”
林越不言语,他握紧拳头,关节几乎咯咯作响。
四月,海棠花开了。
清澈的河水潺潺流过白江城。
双安堂的柜台前,崔大夫拉开一格药柜,见白芷粉见底,便冲后堂喊,“白芷短了。”
后堂有个女声答应一声,随后就出来一个穿青布袄裙的女子,年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头上整整齐齐包着头巾,看上去极精神。
她手脚麻利的将白芷粉倒进药柜,又将柜上一个供病人喝茶的大水壶满上了热水,给崔大夫倒了一杯,道一声辛苦。见柜台等着包药的人有了六七个,又上前帮手。
有病人冲崔大夫挤眉弄眼,“崔大夫,过了个年家里添了人口,也不跟咱们说一声。”
崔大夫道,“瞎扯什么呢,”随后把声音低了一低,“她是从滦水镇来的。”
问的人就心里明白了,同时脸上带出一些戚戚然的神情。
去年过年,滦水镇被也羌血洗屠镇的惨事,至今记忆犹新。
崔淡人还记得苏小辙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那个包着头巾的女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来。
崔淡人问,“您是抓药,还是看病?”
她说,“崔大夫,您招不招人。”
崔淡人一愣,“姑娘怎么知道我姓崔?”
她说,“我在外头已经站了几天,知道您姓崔,也知道您是双安镇上出了名的大夫。”
崔淡人一笑,“姑娘谬赞,但姑娘怎么知道我这儿会招人?”
她说,“这几天看出来的。很多人慕您的大名过来看病,但您这儿的人手怕是不够,所以我就自告奋勇。”
崔淡人思忖。
她道,“您不用给我工钱。”
崔淡人诧异,“哦?”
她道,“其实,是我弟弟病了。”
崔淡人这才知道她来自滦水镇,弟弟在那场劫难之中受了重伤。家中人口全数死绝。
崔淡人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她确实干活麻利,便雇来做了杂工,还将后院的一处客房拨出来让这姊弟二人栖身。
有她帮手,柜台排队的病人一会儿就拿好了药,各自散去。
崔淡人这边也看好了最后一个病人,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她递过去一个热手巾,道,“放脖子那儿,能好点。”
崔淡人不禁微笑,柔声道,“小辙,别忙了,先吃饭吧。”
苏小辙笑道,“我先去看我弟弟,等会儿就吃。”
那年冬天,苏小辙一路跋涉,终于抵达白江城,却发现林越那支商队已经不在。苏小辙心想林越一定是回去找自己,便又回到滦水镇。
滦水镇此刻已如废墟鬼蜮,苏小辙依然没有找到林越。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再次来到白江城,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