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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玲珑使眼色,玲珑低眉垂目,屈身行礼。
金子烽又向她引见顾嫣然,却又似不知如何开口,顾嫣然穿男装,引见起来有些不便:“……这位是……”
“这是我七妹……我见她在府里闷着,便带她出来走走。”
顾锦之说得很急,打断了金子烽的话头,倒像是急着向玲珑解释,这是他妹妹,不是别的什么人。
国公府的公子,自幼长在锦罗丛中,见惯大场面,但此刻却显得冒失了,金子烽微笑看着他,心中了然。
他这个妹妹,日后的前程或许更大。
玲珑已给顾嫣然行礼,顾嫣然也笑着还礼,只是她穿着男装,行女礼难免有些怪异。
听风阁的二等丫鬟雪莲沏上一壶文君嫩叶,金子烽得知顾锦之幼年时曾随父亲去过金陵,便聊起他在金陵游学时的见闻,顾锦之也说起金陵的风物,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看向大厅一侧。
那里放着一张紫檀镶大理石小几,连带两张靠背椅,玲珑和顾嫣然就坐在那里,品着仰天雪绿,低声聊天,不时传出一两声少女的轻笑。
金子烽顺着顾锦之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两人坐在逆光处,顾嫣然的青丝束成男人的发式,露出鸦青的鬓角和雪白晶莹的耳朵,黑白分明,宛若水墨画一般。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顾锦之,见他眼中含着笑意,却又有些不耐烦,如他这样的人,本就不屑坐在这里谈论这些极无聊的事,他来金家,也不过就是为了金玲珑。
“世子,世子?”
金子烽轻唤,顾锦之这才收回眼眸,诧异道:“金兄有事?”
“无事,只是提醒世子,茶凉了。”金子烽面色悠然,倒似是真的是为了一碗茶在提醒顾锦之。
顾锦之端起水色天青的茶盏轻啜:“无妨,这文君嫩叶凉些甚好。”
金子烽暗中摇头,别说是上好的文君嫩叶,这个时候就是拿些烂茶叶沫子出来,顾世子都会觉得甚好。
好的当然不是这茶,而是自己那个尚未长成,却已是美人坯子的妹妹。
“金兄,小弟在京城有处园子,也同贵府一样依着苏州园林的布局而建,夏日里倒也雅致,金兄和令妹有暇时可到园中作客,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你看可好?”
这里是京城,金五胆子再大,想来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大街上闲逛,而这里又是金家,他顾锦之再是不羁,也不能在这里公然拉着金五比试一番,不如就到自家园子,看这位金子烽倒像是个懂事的,想来也不会拒绝。
顾锦之没有想到,金子烽却拒绝了。
“多谢世子的美意,可惜我不日便要回泰山书院,舍妹也已订下亲事,出门做客多有不便。”
其实大武朝并无前朝那么多约束,京城里大户人家的闺秀们常有些茶会、花会,金媛没有被禁足之前,就常常出去和与金家有些往来的闺秀们小聚,金子烽若真是想让玲珑去顾家园子,自是可以暗示提醒让顾嫣然出面相请,但他却就是不说,反而一口回绝。
顾锦之没有想到金子烽竟然回绝得这般爽利,且,搬出玲珑已经订亲的事做借口。
这不是拒绝,而是警告。
顾锦之愣了下,他毕竟也只是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一时无法应对,失望之色溢于脸上。
金子烽心中暗笑,镇国公素以老狐狸著称于世,可他这个宝贝儿子却还不够圆滑,自己稍一试探他便不知所措。
但这弓不能拉得太满,否则真会把顾锦之吓走。
金子烽面色和煦,轻声道:“……舍妹的亲事还是襁褓中订下的,之后舍妹回了江苏,两家人也少有往来。”
见顾锦之听得认真,金子烽却收住话头,责怪自己:“让世子见笑了,我说这些无趣之事做甚,来来,我这里收藏着几幅前朝书法,世子随我赏析一番。”
那边厢玲珑正和顾嫣然闲聊,以前她曾听琳琅谈起过顾嫣然,说她虽是继室所出,但却是七姐妹中容貌最出挑的,也最受皇后娘娘喜爱,可惜指婚的却是十二皇子,就是那位不能人道的十二皇子。
玲珑见过十二皇子几次,对那位高颜值却是“太监”的十二皇子没有丝毫好感。
那人第一次害她从雾亭摔下,痛了几日才好;第二次又强行摸了她的手,大武虽然较前朝开化,她也还是尚未及笄的幼女,可被男子摸手也是轻|浮,这人还是皇子,却趁着夜黑风高,抓住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就是前世,这样的人也是登徒浪子,何况这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
可能这人因为自己有病,所以就和太监们一样,早就不把自己当成男人吧……玲珑这么想着,又瞥向顾嫣然,却见顾嫣然一双美目正在打量着她。
方才两人说的都是些关于京城的事,哪里的胭脂最好,哪家铺子的糖果好吃。虽然有些惋惜顾嫣然与十二皇子的亲事,但玲珑可没有可惜她。
每人想要的不同,以顾家的家世,每个儿女的亲事都是一件政务,你觉得人家不性福,可人家却觉金壁辉煌挺好的,轮不到旁人瞎操心。
第九十六章 置业
待到顾氏兄妹走后,玲珑的脸色立刻冷下来,看都没看金子烽,带着两个丫鬟转身便走。
“珑姐儿,留步。”金子烽在她背后叫道。
玲珑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正在这时,听风阁的丫鬟扫雪走过来:“五小姐,您屋里的白露来了,说是东府二爷来了,四小姐托他来要屏风了。请您对空快些回去。”
玲珑闻言,这才转身冲着金子烽福福身子:“三哥,二哥来给四小姐取屏风,我要快回去了,改日才来看三哥。”
金子烽原本还想摸摸她的心思,可现在二哥金子焕既然来了,又是取琳琅的物件儿,他既不方便再多问,也不方便跟着玲珑一起回去,只好干笑道:“那你转告二哥,这两日我去东府给大伯和大伯母请安,到时再与他小聚。”
玲珑出了听风阁,见白露果然正在外面等着,主仆几日匆匆回到小跨院,金子焕却没在屋里,正站在院子里看玲珑晒的那些花瓣。
“五妹妹,你也真有闲情逸致,有空就摆弄这些。”
玲珑笑道:“夏日里花花草草最多,摘些晒上,泡茶最好,上次给二哥的用着可好?”
“当然好了,给母亲尝过,她也觉得好,还夸你呢。”
金子焕边说边往廊下走,玲珑让丫鬟搬出两个绣墩儿,又沏了壶茉莉,这才问道:“二哥可是有好消息了?”
金子焕笑道:“你这丫头,怕是整日都记挂着这事吧。我倒也没有费心思,那日回去,把管事的叫过来说起要置宅子,他便说城东便有一处,原是镇国将军颜国显赠予府上西席高先生的,如今这位西席告老还乡,就又将宅子还回来了,宅子是送出去又还回来的,颜国显索性卖出去。“
听说这宅子是城东的,玲珑有些嘀咕,那要多少银子啊,城东住的以皇亲国戚和豪门大户居多,那里的房价要贵出西府所在的城西一两成。
却听金子焕又道:“只是当初这宅子是给高先生的,虽是城东,却并非繁华之地,高先生是读书人,颜国显给他的这处宅子也是僻静之地,他就是想随手把宅子卖出,并不靠这宅子赚钱,偏巧二哥和他府里也有些生意,见这机会难得,就替你作主买下来了。”
听说宅子买下来了,玲珑松口气:“我给二哥的银票可够吗?二哥没给我垫钱吧?”
金子焕道:“这处宅子怎么也是送出去又还回来的,颜国显再缺钱,也不好意思拿这个赚钱,售价原就不高,又是卖给相熟的,就又压低一成。只是你给我的也是刚刚够用,想再添置家什就不够了,但那处宅子我去看过,里面一应俱全,只是旧了些。”
玲珑心里清楚,镇国将军肯再压低一成,定是金子焕在和他的生意上让利给他了。
“二哥,我手里还有些余钱,您原不需再帮我压价的……”
“小丫头,二哥和镇国将军府的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总能在他们头上把银子赚回来,你别操心了,这是屋契,你改日去看看,对了,我给你找了个人手,你想做小生意,可以用她,很是可靠,是我母亲的陪房,又是女子,你用着也方便。”
玲珑吃了一惊,大伯母在外面做生意,身边使唤的人自是男女都有,但想不到二哥竟然这样周到,从大伯母身边借出人来给她用着。
“我也不知道做点什么,让她过来,岂不会饿着人家,会不高兴……”
金子焕又笑了,这个五妹妹真是孩子,很有趣。
“自是不会,她平素里还是打理铺子,只是抽空帮你,你赚钱了给她份花红,若是没赚也无妨,我昨日和她说起,她高兴地就应承了,横竖都是多一份赚头,怎会不高兴。”
玲珑从没有做过生意,她也不懂,所以才想找个人帮她打理,她只管收银子就行,听到金子焕这么说,有点脸红,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她手里有东西,待她长大一些身手更好,东西也会更多,又和白员外搭上了线,要来银子并不难,只要胆大心细便是。
前世她做的这行对别人来说是冒险,对她来说那是本职工作……
只是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娘亲,还有几个忠心的丫鬟,所以她想安居乐业,做些小生意,稳稳当当多赚一份钱。
给琳琅的屏风还没有绷好,金子焕让取过来他去找人绷上,又道:“我要快走了,老太太和三叔若是回来了,我还要去请安,到时他们又要问起我的功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让那人明日来见你,你有何事只管吩咐她便是。”
玲珑素来知道这位二哥虽有秀才的功名,又有苏东城那样的名恩,但却委实不是个爱读书的,更无心科举,做生意倒是有天份。
她笑着说:“那二哥快走吧,不留你了,今天就开始绣你的屏风。”
待到金子焕走了,玲珑回到屋里,拿出那份房契仔细收好,她真的置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