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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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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夏临渊却已经快饿出神经病了。
  他倚在窗边,拼命伸出半个脑袋,瞅着隔壁新马厩里,埋头吃得正香的骏马,咽着口水跟李甲说道:“你看那匹马,要是烤着吃,一定香极了。你吃过烤马肉吗?还有烤马蹄,还有烤马尾——对,你看,它的尾巴总之这么扫来扫去,上面的肉一定特别紧实好吃!”
  李甲趴在地上,小声道:“你别说了……”口水要出来了啊。
  夏临渊的目光从马尾一路荡到马头、马嘴……甚至是马槽里的草料。
  一阵夜风吹来,草料间有种豆类的香气。
  “真是奢侈,还给马喂豆子。”夏临渊摸了摸憋下去的肚子,一面咽着口水,一面盯着草料间圆滚滚、香喷喷的豆子,忽然,他灵机一动,“咱们可以吃豆子啊!”
  说干就干!
  他俩用手边能够得着的稻草树枝等,做了一个延伸的“胳膊”,在隔壁骏马的怒视下,把原本属于马的草料,一捆一捆挑到自己这边来,捡着里面的豆子,吃得几乎掉下眼泪来。
  夏临渊一面捡豆子,一面抽着鼻子道:“我从来不知道,豆子有这么好吃。”
  李甲吃到半饱,一看隔壁几乎空了的马槽,和洒了一地的草料,有点担心,“明天管马的人看到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夏临渊吃饱了,舒舒服服往稻草堆上一躺,闭着眼睛晃着腿,“风大吹得呗。”
  也许是第一次在李良那里做阶下囚有了经验,夏临渊这次并没有陷入极端的情绪,吃饱就睡着了。
  倒是叫李甲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忽然怀疑——陛下重用夏临渊,是不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一连数日,都没有人来过问他俩。
  夏临渊和李甲就靠着半夜偷马粮吃度日,他俩倒还好,就是豆子吃多了,排气系统比较通畅。
  可怜隔壁的骏马,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
  却说张耳自断手指,博得陈胜的机会,立刻就派人送信给刎颈之交陈余。
  就在等陈余回信的时候,陈胜这边却又有坏消息传来。
  原来章邯和李由在荥阳大败原吴广大军之后,又一路东来,与陈胜大军第一波短兵相接,就杀了陈胜这边的上柱国房君。
  虽然对陈胜大军还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这兆头实在糟糕。
  陈胜出入间,越发阴郁。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这日陈胜乘车巡视,也是安抚将士人心,谁知道拐弯之时,拉车的马竟然体力不支,一下子跪倒了。
  陈胜大怒,跳下马车,冲着御夫庄贾就是一通猛踹,骂道:“连几匹马都养不好,你干什么有用?废物!”
  庄贾把头埋在地上,不敢说话,忍受着陈胜的拳脚。
  陈胜发够了脾气,整整衣冠,道:“把那匹跪马拉下去煮了,今晚给将士们加餐。”
  庄贾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这几匹骏马都是庄贾亲自挑选养育的,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地的情况,是夜,他亲自来马厩查看。
  平时不仔细看还好,这仔细一看,可不就看出问题来了吗?
  稀稀拉拉的草料,从马槽一路掉落至旁边废旧马厩窗口。
  “里面是谁?”庄贾问守门的人。
  “不清楚,是孔鲋大人那边送过来的,只说叫好好看守起来,别叫人走了。”
  庄贾推门而入。
  李甲是早已听到脚步声,翻身站到墙角暗处戒备着。
  而夏临渊刚吃饱,正躺在稻草堆上睡得香呢,身边还散落着没捡干净的豆子。
  庄贾一见之下,大怒,上前揪起夏临渊,不等李甲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耳刮抽在夏临渊脸上。
  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没廉耻的小贼!连马的口粮都好意思偷!害得我被大王痛打一顿不说,还害得我失了一匹爱马!”
  他是做惯了粗活的人,浑身都是力气,揪着夏临渊,就好比大人举着小孩,挥起摔下,直把夏临渊打得七荤八素。
  这庄贾突如其来,李甲一时也愣住了,顿了顿,才想起要上前解救夏临渊来。
  “别动!”
  庄贾只觉颈间一凉。
  李甲的鱼肠剑已经横在庄贾脖子处。
  夏临渊这才回过神来,只觉脸上火辣辣剧痛,腰好像也被摔断了一样,忽然间委屈无边,放声大哭起来。
  他边哭边道:“我有什么办法?被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又没人送饭!每天只好吃几粒豆子,才能不被饿死!那个守门的跟个死人似的,平时锁着门都不见人的,叫他拿点吃得来,只当听不见,说是孔鲋交待了,只要人别死了都行。你们这些做大官的,就这么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吗?隔壁的马吃得香,我们连匹马都不如,呜呜呜……我小时候,一样也是爹宠娘疼的,凭什么送上门来给你们欺负……”
  夏临渊是真委屈,哭的也是真心酸。
  他不像李甲这种公子哥出身,父亲是个太医,也就是小户之家,又只他一个儿子,自幼娇惯的。
  可以说在遇见胡亥之前,夏临渊的人生过得舒服极了,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他只要按部就班过日子,就比绝大多数人幸福。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
  那就是所有人都叫他“夏无且的儿子”,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而这一点遗憾,似乎也在他伸出手,与皇帝握住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可是夏临渊万万没想到,与皇帝的握手,并没有那么容易。
  成名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夏临渊没有准备好。
  所以他委屈,所以他此刻在这阴暗的马厩里坐地大哭,像个孩子。
  听着夏临渊的哭诉,庄贾却愣住了。
  因为真情总是共通的。
  “你们这些做大官的,就这么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吗?”
  “……我们连匹马都不如……”
  “我小时候,一样也是爹宠娘疼的,凭什么送上门来给你们欺负……”
  夏临渊的哭诉,一句句扎入庄贾耳中,就像是从他心里掏出的话。
  可是只怕他自己也想不了这么清楚明白。
  白天陈胜踹在他身上的伤处又隐隐作痛。
  从前无数次,陈胜让他跪在地上,而后陈胜踩上来——他鞋底泥巴的味道叫人作呕。
  一幕幕从庄贾眼前闪过,听着夏临渊委屈伤心的无声,庄贾竟然也觉得鼻酸了。
  里面乱作一团,外面守门人早冲过来,因见庄贾被李甲拿匕首挟持,不敢上前。
  李甲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对庄贾道:“你不要再打他,我就收起短剑来。”
  庄贾不敢动脖子,只道:“好。”
  李甲判断他不是在说假话,便收起鱼肠剑,又对守门人道:“你也不要去上报。若论起今日纠纷,还是你当初发懒,不肯给我们饭食引出来的。若是叫你的上司知道,我们固然难逃责罚,你也没好果子吃。”
  那守门人犹豫了一瞬,便站在门边,没动。
  在场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只除了夏临渊还在恸哭,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庄贾还从来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
  不,就算连家里的婆娘都算上,也没有眼前这小子那么能哭的。
  庄贾粗声粗气道:“哭什么哭?又没叫你给马偿命。”
  “偿命?”夏临渊总算停下了哭声,抽噎着看过来。
  庄贾蹲下来抱住头,又是痛心爱马被煮又是堵心,道:“你们偷马粮吃,马吃不饱没力气,给大王拉车的时候,有一匹马跪倒了,被大王下令,煮了给将士们分食了。”
  夏临渊这次不哭了,捂住嘴差点吐出来,“……我害死的?”他连连摇头,“你们这个大王太残忍了。”
  外面还有守门人在,庄贾不好说什么,在心里却是很认同夏临渊的话。
  沉默半响,庄贾道:“你们以后别偷马粮吃了。”
  夏临渊小声道:“那我们就得被饿死了。”
  庄贾怒道:“就是饿死,也不能偷马粮!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夏临渊当下不敢说话了,心里却还是不以为然的。
  夏临渊和李甲二人,就这么结识了陈胜的御夫庄贾。
  自那以后,庄贾时不时会来看看两人,带着干粮,生怕他俩再偷吃马粮。
  夏临渊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想说什么说什么,时常指摘陈胜的不是,又夸自家陛下多么英明神武,还给他封了“抱鹤真人”的名号。
  他却也不想想,自己和李甲又沦为阶下囚,是因为谁的旨意。
  庄贾沉默的时候多,只有在听夏临渊骂陈胜的时候,总是严肃愁苦的脸上,才会显出一丝活气儿。
  阴暗发霉的马厩里,倒好似成为了革命星星之火的起源地。
  与此同时,陈胜与张耳等人处的氛围却颇为阴郁。
  张耳给陈余送去的信件,始终没有回音。
  虽然是刎颈之交,可是张耳送求救信之时,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只给陈余发了信件,同时还给自己两位老部下张黡、陈泽发了信件。给两位老部下的信件中,张耳要他们敦促陈余迅速发兵来救。
  可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信都始终没有动静传来。
  张耳送出的信件,宛如石沉大海。
  就在这种情况下,章邯率领大军进击张贺大军。张贺所率领的军队,是陈胜在西面最后的屏障。
  陈胜亲自出营督战。
  然而陈胜的出战,并没有挽回失败的趋势。
  章邯大胜,斩杀张贺。
  陈胜率军退至汝阴,最后定于下城父。
  夏临渊和李甲两人,作为俘虏,也跟着一起迁移。
  到了新地方,他俩还是住马厩的命。
  随着陈胜的失利,夏临渊和李甲的心情很是纠结。
  朝廷大军胜了,自然是好的,值得喜悦。
  可是另一方面,随着越输越惨,陈胜的心态也在逐渐崩溃。
  他俩担心陈胜会狗急跳墙。
  手下谋士对陈胜道:“大王,您之所以屡次失利,都是因为军中有小人呐!那朝廷派来的夏临渊和李甲这两个小人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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