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去后,嬿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脑海里有一道灵光抓不住。
后来她暗暗观察了孔先生一段时间,尤其注意他看那书时候的神色,渐渐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头浮现,那想法让她心惊肉跳,简直坐不住。
终于,这一日趁着孔先生外出,嬿婉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里,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书架上、桌案上、枕头边,一个一个地方搜索过去,虽然藏得很深,还是被她找到了那两本特殊封皮的四书。
她颤着手取出那两本昏黄的小册子,顿时觉得一阵眩晕。
手里的这两本册子,翻开封皮,一个上面写着《民主主义》,另一个上面写着《为什么要打倒孔家店》。
这无疑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东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解晕眩之感后,又将册子翻过去一页。
这是手抄本,应该是现在文人中私下流行的那种,字迹清秀严整,她认出那正是孔先生的笔迹。
两本小册子的内容都不多,用快速浏览的方式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全翻完了,她越看越肯定,这就是姐姐的文章。
当年姐姐还很年轻的时候,作为党员,每次参加什么思想研讨会,或者到党校进修时,总要写大量分析阐述马列毛概思想的文章。她的思想轨迹、行文习惯,嬿婉都是非常熟悉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尽管早就有所猜想,但当心中的想法真正被证实之后,她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到一阵心神激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激动喜悦的心情,接着就涌起了深深的忧虑。
《民主主义》一文里,宣扬的是“革命排满说”和“天赋人权说”,还带着几分社会契约论的痕迹,《为什么》一文里,深刻阐述了今日之儒学对社会的桎梏作用,宣扬去伪存真、科学实践的思想。
这些思想当然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但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之统治,本来就是靠一个谎言来维持的。
姐姐的文章当然说得痛快,但就是太一针见血、太戳中痛处了,比明代李贽的思想还“离经叛道”,怎么不为当朝所忌惮?
李贽还是生活在言论环境宽松的明朝,他的著作都是□□,如今这个清朝,文字狱可是最厉害的,动不动就会因一点小事牵连一大帮人,没有反心尚且要炮制你,姐姐这样是直接要刨断清室的根基,一个操作不好,岂止是死能解脱的?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尽快找到她,到时候两个人生也是一起,死也是一起,总有个说法,好过她一人提心吊胆。
?
孔德林握着一本书走到房门口,一边念念叨叨,一边随意地推门而入,一抬头,立刻发现了坐在书桌后笑着看他的少女。
“二姑娘?”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心头立刻升起警惕。
嬿婉起身,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个问题要向先生请教。”
“请说。”孔德林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四处扫过,没留意她已经离自己不到两步远了,“二姑娘……啊!”
话没说完,嬿婉已经动了手,一手肘把他击倒在地,随后扑上去把他牢牢压制住,拔出一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狠声道:“不要叫,不然,我就捅下去了。”
孔德林只是个文弱书生,四体不勤,挣扎了几下,被抵在肚子上的膝盖一顶,眼底又是明晃晃的利刃,又痛又怕,心头就升起一股畏惧来,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哪来的?”嬿婉手里抓着那两本小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孔德林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瞳孔急剧收缩,露出极为害怕的表情来。
他本来是抵死不说的,在嬿婉连番的暴力和恐吓下,最后还是吐露了实情。
据他所说,这书是他回南边老家时,过去的窗友给他的,那窗友加入了一个地下组织,当了什么“党员”,想把他发展“入伙”。
他听窗友说了一些他们的理念,心里很有兴趣,但因想着科举,就婉言谢绝了那人的“招揽”,只是那人看出他的兴趣,送了他那两本册子看。
心里知道不应该,但他确实被那些新奇的理念吸引住了,甚至哪怕明知这样做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仍然忍不住一再琢磨那两本册子上的内容。
他没有正式加入那个组织,所知不多,但隐约听自己的朋友说,那仿佛与前朝余孽有关,只是不知真假。
“二姑娘,我……我是鬼迷心窍,你千万不要告发我啊!”孔德林哀求道。
如果换成其他的十二三岁小姑娘,他还不至于这么怂,但这位年二姑娘实在太让他有压力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也太毁他的三观。他一直以为他这位女学生是个温婉柔惠的好女子,娇羞柔弱的官家闺秀,谁知她恬静美丽的表皮下竟然藏着头母夜叉啊!说变脸就变脸,制服一个大男人毫不费劲儿不说,还能对这个大男人实施殴打!
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这么强大的恶势力,连使坏也办不到了,反而要担心对方对他不利。
嬿婉的眼睛里闪着冷光,声音也冷冷的:“放心,我要你还有用,只要你替我办一点儿小事儿,我就不会为难你了。”
孔德林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高高悬在半空,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现在,给你那朋友写信。”嬿婉放他起来,面无表情地命令说。
孔德林对于那天的最后记忆,便是年嬿婉走出房门的背影,当时他险些瘫倒在地上,背上冷汗沾湿了一片。
一开始嬿婉和那头的通信还要通过孔德林,后来孔德林直接被两人排除在外。年嬿婉每次都到这边来写信,再藉由孔德林的手传出去。
几番书信往来后,到了春天,嬿婉终于辗转寄出了她最想寄出的那一封信,又顺利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回信。
她回到房里,遣退下人,轻轻地启开蜡封,抽出信纸展开,迫不及待地读起信上的内容来。
信果然是她姐姐写的,用的是她们姐妹约定过的暗号,这是独属于她们的密码,可以保证任何人得到信也破译不了内容。
姐姐的信里告诉她,她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很有前途的造反事业,这会儿还在南方山区主持工作,一时脱不开身,但会派人来和她接洽,请她来南方和自己团聚。
嬿婉把信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才移了只烛台过来,将信给烧掉了。
第34章 清穿女的混战04
这年是康熙四十八年; 也是选秀之年。清代的选秀比之历代都不相同,挑选的乃是满蒙汉八旗适龄女子; 不在旗想选秀是难如登天,在旗的想逃过也是绝不可能。
年家份数镶白旗; 嬿婉正在适龄秀女之选; 一早就有旗内人来统计嬿婉的名字,年家自然也筹备起来。
本来不过是拘着学些宫廷规矩忌讳,后来四贝勒府暗地里透了风来,这次选秀,康熙帝会把嬿婉指给四贝勒做侧福晋。
消息一透过来; 年家顿时更忙了十倍; 年夫人更是专门请了位出宫的姑姑来家里做供奉,指点嬿婉的行止,务必要把她教养成合格的皇家女眷模样。
也不知这姑姑是从哪里找来的; 教导嬿婉时张口就是“皇家的媳妇儿里,要说出众拔尖儿的; 四福晋是一个,再没见过这么温厚体下、行事宽仁的主子。那么多妯娌; 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听说姑娘常去四贝勒府请安; 你只要能学到四福晋一丝半丝儿,日后就受用不尽了”。
当时嬿婉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碍于她是家里请来的供奉; 便只是微笑不语,趁着那人不注意; 瞥了自家母亲一眼。
年夫人也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儿,脸上虽还带着笑,心里也有几分嗔怪。
自家的女儿是要去四贝勒府做侧妃的,这人却一个劲儿夸起正房嫡妃的好处来,这算个什么?
本来看着她好,打算请她陪女儿一道进贝勒府做个心腹,这下也打消了念头。
之后还是年二奶奶有人脉,打听出这人原来和乌拉那拉家接触过,是四福晋派来警戒年家和嬿婉的。
绕了这样一个大弯子,可把年夫人气坏了。她自来是个精明不吃亏的人,前后一想,不由担心起女儿的安危来。
嬿婉倒是镇定如常,还笑道:“女儿就说四贝勒那家里没有省油的灯,娘偏说四福晋是个好的,如今看怎么样?”
“果然是你的眼利,”年夫人搂了她在怀里,面上带愁,“好婉儿,嫁你过去,是主子爷的主意,爹娘也违拗不了。但凡娘有一点儿办法,也不叫你去那个龙潭虎穴受罪。”
“娘也不必太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四福晋虽有手段,但她样貌平平,向来争不过几位宠妾,膝下独子大阿哥的身体又不好,至今也没有被立为世子。两位侧妃,李氏有子有宠,而佟氏宠爱最盛,妙的是钮祜禄氏也起来了,她们斗还斗不过来呢,女儿谨小慎微些,想来也没人会和我一个没成人的小丫头为难。”
话虽这样说,但嬿婉也知道,如果她真的嫁入了四贝勒府,面对的局面就是四女敌视她一人,现在只是拿话安慰年夫人罢了。
听了这话,年夫人叹息一声“我的儿”,便把女儿紧紧抱住,不发一语。
这天嬿婉正在房中做女红,那位宫里出来的姑姑在一旁指点:“二姑娘绣的花儿已是极好了,针法也有,巧思也有,只是还不够快,宫里点选时,主子爷和妃主们在上头坐着,叫姑娘们绣花做针线,那是有时辰的,姑娘绣得慢了。”
正说着,寒茉挑帘子进来了。那姑姑转头微带不快地道:“不是说了么?无事不要进来,姑娘绣个花儿累不着,用不着隔一时便吃茶吃水的。”
寒茉恭敬地屈膝道:“知道您的规矩,不敢相扰,是我家太太叫姑娘过去。”
那姑姑方不挑剔了,放缓了脸色,对嬿婉道:“既然是尊亲有召,姑娘当速去。”
嬿婉笑着点点头,亲自动手将针扎在绷子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