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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笑道:“我算着你该今天醒,果然就醒了,”走过来隔着生态舱轻触她的额头,“怎么了?”
定嘉眼圈红了,把伤心难过的情绪憋回心里,说:“姐,放我出来吧。”
她身上还穿着那天的衣服,在生态舱里杀菌后干净如新,站起来走了几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重嘉端过一个被挖空的半圆形东西,搁在高高搭起的架子上烤了拷,继续翻她那只野鸡,“那是我炖的汤,早凉了,一会儿热了你再喝。”
定嘉这才想起打量所处的环境,这明显是个山洞,空间颇阔朗,就是黑了些,燃烧的火堆只映亮了一小块地方,山岩上的黑影张牙舞爪的。
不远处的地上铺着干草,上面搭着草席,山洞口也挂着草席,铺地的草和编草席的草不是一种,但她都不认识。
正想说些什么,鼻端闻到食物的诱人香气,胃却耐不住诱惑地叫起来,她索性什么也不想,先过去吃饭。
火上的汤温了,散发出热气,野鸡也烤得焦香流油,定嘉喝着缺油少盐的汤,忍不住去看姐姐的野鸡,重嘉发现了,细细撕了几丝野鸡肉放进她碗里。
先是突然生变,后是惊险逃亡,直到这时,姐妹俩才得到了好好交流的机会。
开始正式谈话之前,两人都对自己的行为模式进行了反思。
重嘉是个极端务实的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悔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在想,事已至此,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熟悉的社会,是过去那个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社会,那个社会的一切规则她都熟谙于心,并能熟练运用。
可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则不然,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
身为一个alpha,体能只有b级,有了这一条,无论有多少别的好处,都别想在帝国这个体制里上升,这,就是帝国的规则,也是通行全宇宙的规则。
多少个纪元以来,alpha们身处金字塔的最高层,他们是领导者,他们是保护者,他们享受着最顶尖的待遇,他们肩负着最沉重的责任。
所有的人都习惯了,让alpha做人群中的领导者,而alpha获得权力,靠的是拳头,谁也不能例外。
重嘉的身体从小就不怎么好,即使在入学测试之前,她的身体素质也没有被看好过,而了解了这个社会像兽多过像人的本质后,她也习惯了做半个隐形人,永远站在妹妹定嘉背后,永远作为双胞胎中顺带的一方被提及。
但她仍然本能地关注自己身处的政治环境。帝国在渐渐衰落,皇帝资质平庸,中央对四方的掌控力大不如前,尽管有亚当这样的优秀继承人,可他毕竟还年轻,无法就这么接过这副重担。
身为一个政治家,重嘉很轻易地就能判断出,帝国在近年内必有大乱,乱后各方势力将重新划分。
可她遇到的问题和皇太子亚当一样,他们都太过年轻了,他们的话,对长辈来说,说服力明显不太够。
她一直觉得,皇帝是个庸君,做事优柔寡断,胆子也不大,留给她们周旋博弈的时间还多的是,却忘了,首都还有个老奸巨猾的巴希尔?伯顿丞相。
这样简单粗暴偏又直接有效的狠辣计策,说不是老伯顿的手笔,她都不能信!
她看向妹妹,对方也正看过来,雪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就像两点寒火。
两人同时开口说:“肯定是老伯顿丞相干的/就是伯顿那个狗贼!”
前面一句是重嘉说的,后面那句透着一股恶狠狠劲儿的话出自定嘉之口。
定嘉冷笑道:“看似是自断帝国双臂的愚蠢行为,其实完美地解决了皇室面临的问题,真不愧是政客!”
她的话里满是切齿痛恨的意味。什么是政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多少无辜的人都不怕,为了攻击政敌的施政方针,可以将收复的领土拱手让敌,可以断绝前线奋战的将士的粮草!
巴希尔?伯顿为相三十年,赞誉满天下,可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政客,永远成不了政治家。
重嘉对这话十分赞同,点头道:“这样一来,又为帝国续了几年的命。就算要把东宫太子赔上,皇室也不算亏了。”
不过虽然是巴希尔使了贱招,归根结底,还是她们的实力不够强,才会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定嘉就叹道:“本来以为是盛世天下,可以安享太平,谁知道就是这个心思要不得啊!一时贪图安逸,终是误人误己了。”
重嘉没那么多感叹的心思,笑道:“怕什么!失败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失了斗志。主席都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我们还年轻着呢,未来有的是可能,做什么做不成?早晚要报这仇。”
“姐,就你最后这一句,我真的特别赞同。”定嘉苦着脸咽下最后一口汤,不禁吐槽道,“没有盐的汤,还不如刷锅水。”
“你也没喝过刷锅水啊,”重嘉收拾起用过的器具,拨了拨火堆,安慰她,“咱们明天出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岩盐,要是有的话,不就有盐吃了。”
定嘉抱着膝坐在草席上,只是笑,过了一会儿,轻轻倾身扯她的衣服,示意她看一旁的山壁上。
重嘉扭脸一看,火光照耀的山壁上映出一个长长宽宽的人影子,飘忽不定。
第107章 星际狂想曲19
荒郊野外; 深夜人影,来者不善。
重嘉悚然一惊; 和妹妹对了个眼色,蹑手蹑脚伏低身体向山洞外行去; 手里已经悄悄握紧了激光剑。
刚醒来时兴奋了一会儿; 定嘉这会儿有些脱力,但也跟在姐姐身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在山壁上晃动的人影不放。
然而,还没等姐妹俩走到洞口,外面响起一个低哑而浑浊的声音; “有人吗?请问; 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那一瞬,定嘉觉得自己胳膊上布满了鸡皮疙瘩,接着; 就见姐姐一把掀开了挂在洞口挡风的草帘!
山洞外站着一个白袍子的人,那一袭宽大的白袍兜头盖脸遮住了他(?她?)整个人; 在漆黑的夜幕下,更像是一个不知何处飘来的幽灵。
这么鬼气森森的; 定嘉不禁打了个寒颤; 用力地搓了搓手心。
下一刻,这人抬手掀起了兜帽; 从那宽大的袍子中伸出的; 是一只枯枝一样干瘦的手,而兜帽下露出的; 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苍老的脸。
这是个老妇人,而且是个行将就木的omega老妇人。
如果说年轻的omega闻起来就像夏日枝头清爽的果子,那么老年omega的气息就是水果微微腐烂后的味道。
定嘉警惕地看着她,能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的人,就算是omega也不能轻视!
重嘉心里的警惕性不比她弱,但面上还是一派从容,一手扶着腰间的剑柄,微微抽出一截,问道:“阁下何人?这么晚了,还孤身一人在此,是迷路了吗?”
老妇人双手拢在袍袖中,对着她们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竟有说不出的慈蔼味道,让人舍不得把她往坏处想。
“孩子,不用这样紧张,我是荒野苦行之人,这里是我修行的山洞。”
说着,她就双手大张,像是拥抱着什么,两脚分开呈外八字,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一边双脚来回跺地,一边在嘴里念叨起一串有特殊节奏的神秘话语。
重嘉仔细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苦行之人,她还是知道的,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类人,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妇人到底是不是了。
别以为星际人民就不需要宗教了,虽然科学之光能够驱走愚昧,但究其本身,宗教却是人类的心灵寄托之所,只要有人类存在,哪怕在千年万年后的星际时代,宗教一样有着广袤的市场。
联邦与帝国的政治体制不同,但在宗教政策上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在宗教活动没有危害到国家的情况下,对于任何宗教,都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宗教信仰自由的态度。
在这样开明的政策方针指引下,星际人民的宗教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通常是一项活动在星网上忽然兴起,轰轰烈烈一阵,然后就无疾而终。
苦行派却和那些儿戏一样的所谓宗教派别完全不一样,这一派历史颇为悠久,虽然有些小众,信众较少,却有些细水流长的意思,从来没有断绝过。
重嘉喜欢读书,在如今大部分年轻人都不知道有这个教派的情况下,她算是对苦行派略有了解。
苦行派的信众,通常认为丰厚的物质会损害人的真性,要保持人的真性,就要以苦行和艰难的环境来磨砺自己,以此来达到修行的目的。
因为有这种在外界看来近乎自找苦吃的教义指导,苦行派的信徒不居住在繁华安适的人类城镇,而是多选择人迹罕至之处居住,他们穿着宽大的足以遮覆全身的白色袍子,只靠自己的双足行走在布满沼泽的泥泞原野,布满毒虫猛兽的丛林……
以如今的科技实力,人类完全可以把自己风华正茂时的容貌保存到躺进棺材的那一刻,而眼前这个老妇人,却是一副自然老去的形态,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倒还真像个苦行派呢……
如果这是老人修行的山洞,那么,倒是她们姐妹不请自入,做了恶客了。
蓦地对上老人那双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眼睛,重嘉一思量,收敛起敌对的态度,微笑道:“是我们不请自来了。”
死不认错,那不是她的作风。
老人大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随之舒展开,“孩子,这是天生之地,是自然给生灵的馈赠,人能住,野兽也能住,哪有什么‘不请自来’呢?”
重嘉也一笑,“您说的很对,”温文有礼地道,“夜已经深了,您也是来这里休息的吧?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里面有火,暖和些。”
“不介意,不介意,你们年轻小姑娘都不介意的事,我都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了,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