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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洛大人有请。”
洛阶终于又找她了。
阮慕阳看了看四下,跟着人去了街边的茶楼。
洛阶对她的动向十分了解,她可以确认他在张家附近甚至张家安插了眼线。
洛阶的手下将她带到了一个包间外便离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洛府的管家,洛总管。
“张夫人,十五那夜为了办公事,拦了您和张大人的马车,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十五那夜?
阮慕阳可以确认没有见过洛总管。他们去灯会时马车并没有拦过,而回来的时候马车被张安夷用了,她是走回去的。
忽然她就想到了沈未。
她已然练就了遇事面不改色,脸上一副平常,笑着道:“洛总管客气了。”
如果那夜是洛府在抓人,那么她就更可以确定是沈未了,因为之前有一次洛钰说洛府遭了贼,恰巧那晚沈未受伤逃到了张府。
洛总管跟在洛阶身边,也是老奸巨猾,怎么可能将沈未认作是她?
未等她细想,包间的门便被洛总管推开了:“张夫人,请。”
遇上坐在包间中的洛阶的目光,阮慕阳收起了心思,集中了精力,走了进去。
示意阮慕阳在自己对面坐下后,洛阶给她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张夫人可还记得去年老夫同你说的话?年都过完了,可想明白了?”
“洛大人的要求恐怕我不能答应。”阮慕阳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坚定。
洛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阮慕阳会拒绝,脸上不见怒意。只是问:“张夫人可是真的想好了?”
阮慕阳想好了。
帮了洛阶就相当于害了张安夷,于她自己没有好处,只能让自己泥足深陷。原先她之所以与他合作,只是为了不让谢昭登上皇位,为的是自己而不是洛阶,若是以后替洛阶做事,就是真的在帮洛阶了,性质是不一样的。
若是她替他做了一件事,便会因为更害怕张安夷知道而受他的威胁。接下来替他做第二件、第三件事……她将一直受洛阶威胁,直到变成了弃子为止。她不会这么蠢让自己陷进去。
况且,张安夷未必会相信洛阶的话。
洛阶见阮慕阳沉静的样子,笑了笑说:“张夫人曾经写给老夫的信还在。”
这个阮慕阳更是想好了:“大人将信拿出来不就相当于将自己做的那些事也公之于众了?”
洛阶的神色慢慢冷了起来。
这么至关重要的信他自然不会留着了。阮慕阳比他想象中更不好控制。
“既然张夫人心意已定,那老夫就不勉强了。若是哪日张夫人后悔了,可以再找老夫。”
“多谢洛大人。”
阮慕阳这一次可以说是跟洛阶不欢而散。
“夫人没事吧?”守在茶楼外的点翠看到阮慕阳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回去吧。”实际上,阮慕阳不如面上那样轻松。
若是洛阶将所有的事说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有后招,唯一能赌的便是张安夷与她的夫妻之情,可是她没有信心去赌。
好在洛阶若是现在将她的事情告诉张安夷,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一定不会贸然这么做,一定会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等她反悔去找他。而她只有想办法让他没有说出这些事的机会才行。
也正是这一夜,张安夷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莫闻的汇报。
“二爷,十五那晚上夫人遇到的麻烦查到了。”莫闻小心地看着张安夷的神色。低声说道,“那晚夫人遇上了夏玄林,好在后来尹大人出现救了夫人。”
张安夷脚下顿了顿;“夏玄林?”
夏玄林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人物,遇上他能有什么事可想而知。
察觉到张安夷周身的气息便冷,莫闻问道:“二爷,可要——”他做了个杀人的手势。夏家虽然现在没落,可是祖上都是官职显赫的,在京中也算是个大户,所以夏玄林才能横行这么多年。
这不是个可以随随便便杀的人。
“杀了。”张安夷说的毫不犹豫。
莫闻只好照做。 张安夷回来后,阮慕阳便将今日去阮家的一些事同他说了一下。
其实她现在极害怕回阮府,每次回去都会被问及有没有怀上,就连阮中令都隐晦地提过此时,替她担心。
去年清毒的汤药喝了两个月后,阮慕阳便按照大夫的吩咐每日喝着补药,喝到了现在,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到底还是怪她自己,喝了好几年的避子汤。大夫说这事急不得,只能一边调养着,一边看缘分了。
将阮家的事情说完了都不见张安夷有回应,阮慕阳看向他,却见他正目光幽深复杂地看着自己。他的神情温柔极了,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一般,看得专注,让她不得不怀疑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今夜的张安夷温柔得让她无所适从。
“你——”
她刚一开口,便被张安夷拥在了怀中。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阮慕阳以为他是累了,便安静地让他抱着。
他刚刚沐过浴。身上带着些湿气,有些氤氲。
过了年之后,阮慕阳便咬着牙厚着脸皮经常有意地撩拨张安夷,欢好频繁,可肚子始终不见有动静。
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她的思绪渐渐被拉回,想起了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场景。
“让夫人受委屈了。”
张安夷的声音打破了阮慕阳旖旎的心思。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上元节那晚是我思虑不周,往后再也不会将夫人独自留下了。”张安夷极为怜爱地看着她。
阮慕阳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夏玄林的事。
她没有说出来也是存着几分赌气的心思和矫情的心态,原本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赵氏的教育、阮府嫡出小姐的矜持、与张安夷之间的隔阂和相互的隐瞒都让她识大体地不去计较这件已经过去了的事。可是她心底始终是在意的。乍然听到张安夷同她说这些,阮慕阳压抑了好几日的委屈终于涌上了心间。
“事情都过去了。”阮慕阳想强忍着情绪,眼泪却涌了上来。
她越是这样识大体,越是这样强忍着,就越叫人看得心疼。
原本不该这样脆弱的。上一世的经历让阮慕阳变得沉静,比起那些来说,夏玄林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有那么多人在,她到最后也不会吃亏。可是被张安夷这样看着。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就像控制不住情绪的小孩一样,越想越委屈。
鲜少在张安夷面前掉眼泪,阮慕阳伸手去抹,却被张安夷抓住了手腕。
让她将手腕放下来后,张安夷亲自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抹去。
可谁知越抹越多。
张安夷的语气轻柔极了:“夫人莫要掉金豆子了,都是我的错。”张安夷虽然看起温柔谦和,但往往越是谦和的人骨子里是越狂傲的。他从记事开始便鲜少有认为自己做错要道歉的时候,如今在朝中地位显贵。更是不会有认错的时候,可现在却敌不过温柔乡,认了错。
阮慕阳也不想掉眼泪,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张安夷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声捧着她的脸,欺身靠近,吻去了她流下来的眼泪,又顺着泪痕吻上了她的眼睛。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轻柔得好像将她捧在了手心疼宠一般,阮慕阳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如同有羽毛拂过一样,眼泪终于止住了。
察觉到她终于不哭了,张安夷停了下来,看着她发红眼睛和鼻子,极轻地笑了笑,随后吻上了她的唇。
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感受着他的娇惯与怜惜,阮慕阳心中一片柔软,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抬起头张开口迎合着他。
唇齿交融,发出了羞人的声音。
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肌肤相触,是女子的细腻与男子的力量交融,相互的渴望撩拨在了心弦上,极需慰藉和占有。
床帐落下,刚好阮慕阳被褪下的小衣一半荡在了床外,在两边摇曳的床帐交汇的缝隙里露了出来。随着床的晃动微微地波动,再加上帐中渐渐急促起来的喘息和越发娇软的轻吟,香艳至极。
一夜极致的缠绵,连房中的气息都是甜腻的。
结果就是阮慕阳第二天极其后悔昨晚的放纵,不仅身上都是痕迹,而且还浑身酸疼,早上洗漱的时候被点翠和珐琅红着脸看了好久。
阮慕阳羞恼了起来:“再笑就将你们嫁了。”
两人立即不笑了。
“点翠,上元节你同谁过去了?”阮慕阳忽然想起了来。
点翠红着脸不说话。
阮慕阳也不逼她,说道:“若是有中意的人了,带到我面前,我替你看看,若是人不错,我便便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办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自然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点翠一个劲点头,求着阮慕阳不要再说下去了,脸越来越红。
她们两个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一月初,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因为和解互市,异族不仅进贡来了许多香料珠宝,还上贡了两个姿色极好的女子。灵帝沉迷炼丹,并不爱女色,便想将这两个女子赏赐给朝中大臣。
洛阶议道:“皇上,此次和解互市功劳最大的是张大人,张大人风度翩翩,俊朗不凡,听闻家中没有妾氏,此次正好赏张大人两个妾氏。”
灵帝深以为然:“那便赏给张爱卿吧。”
满朝大臣之中五官最精致好看的当属沈未,可沈未体格瘦小,长相太过阴柔,少了男子气概,所以朝中最俊朗的当属张安夷,其次是国子监祭酒江寒云,第三是右中允尹济,第四才能排上沈未。
所有大臣看向张安夷。
张安夷立即跪了下来道:“皇上,恕臣不能接受。”
满朝哗然。
这无异于公然抗旨,当着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