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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母-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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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个?干什么东西的?”那人又喝了一声,冯玉姜这时候听出来了,是生产队的场头老王。
  那时候,各个生产队都有专管看场的人,叫场头。本村的场头本来是有两个的,另一个周老头前阵子摔伤了腿,因为已经分地大包干了,队长就没有再安排旁的场头,眼下这场就只有老王看着。
  冯玉姜忙答应一声:“是我。我找东西。”
  “乌漆麻黑的到场上找什么东西?偷东西来了吧?”
  老王说着渐渐走近冯玉姜,在她对面站住,伸着头凑近她瞅瞅,哦了一声说:“我当是谁呢,还是山子妈呀!你这时候跑场上来干什么?”
  老王那句“偷东西”让冯玉姜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回答道:“我找东西,白天手帕子忘在场上了。”
  “这时候找什么手帕子?白天新打了麦,总有些人惦记着来偷两碗走家。”老王说。
  冯玉姜听着这话不好听,心里来气,可这大晚上的她不想跟这个王老头在大场上多说话,便说:“这话怎么说的?我空空两手,拿什么偷你的麦?我找着手帕子,就回去了。”
  老王挥挥手:“赶紧走,黑天跑到场上来,偷没偷麦子谁知道?”
  “谁?躲在这儿装鬼吓唬人呀!”忽然传来二丫的呵斥声,正是从刚才老王出来的草垛子那边传来的。
  正说话的冯玉姜跟老王都是一愣,走近草垛子,冯玉姜一下子就懊悔了。
  是谢老三家的。
  月光下,冯玉姜看到谢老三家的正狼狈地紧靠着草垛,佝偻着腰,手边还拽着什么,细看竟是个装满大半截的布口袋。
  这情形,不用猜了吧?
  冯玉姜有一回听钟继鹏提起过,这谢老三家的,勾搭上了生产队的场头老王,刚才冯玉姜只当是老王从草垛子那边出来,没成想后边还藏着一个呢!怪不得这老王一上来就拿话唬冯玉姜,心虚地转移注意力,谁想到叫找手帕子的二丫逮个正着。
  “我说怎么看这里有人影呢!现在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偷东西?”二丫指着谢老三家的,大声质问老王。
  她听见老王质问她妈,便绕过草垛走过来,没成想撞上了背在草垛后张望的正贼。
  谢老三是个怂包,这谢老三家的是有名的不羞不臊,没脸没皮,惯会拿身子做交换。她能为着一点便宜跟钟继鹏不清不楚,她跟这场头老王瞎搅混,也就不奇怪了。
  一样饭养百样人,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四个人八只眼都盯在了一起。冯玉姜心里懊悔,也怪她考虑不周全,早知道就不来找什么手帕子了,遇上这腌臜的事情。她拉了二丫一把,说:
  “不找了,赶紧走家。”
  冯玉姜脚步一动,那边两个人就急了,谢老三家的两步抢过来,作势就要给冯玉姜跪下:
  “她婶子,你看,我家里孩子都快饿死了,我这也是实在逼急了……”
  冯玉姜急忙一摆手,说:“你站直了,我可受不起。我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也只当我没来过。”
  说完,冯玉姜拉着二丫扭头就走。她倒不是怕这两个人,也不是发什么善心,她只是不想牵扯上这腌臜污秽的事情罢了。
  冯玉姜揣着个大肚子,紧走了一段,就有些不舒坦了,只好慢下步子。她小声嘱咐二丫:
  “你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回去不兴乱说,谁也不能说,记住没?”
  “知道啦,我不说还不行?”二丫答应。
  ******************
  白天刚打了麦场,满场上东一个西一个到处是临时堆起来的草垛子。也就是临时堆一下,等晒干了麦子,这些新麦草还要放开来再晒晒,再密实地垛成高大齐整的草垛子,便可以长期不动了。
  冯玉姜领着二丫,挺着肚子走不快,等娘俩就要走出麦场,望见村里的房屋了,老王突然横窜出来,拦住了她娘俩。
  “冯玉姜,你偷了生产队的麦子,就想这样走了?”
  冯玉姜停住脚,惊愕地看看老王,他脚边居然还放着半口袋麦子。
  “你说谁偷麦子?”冯玉姜气得不行。
  “就说你,人赃俱获,你还能赖掉不成?”
  冯玉姜说:“你这是要反咬一口啊,你刚才跟谁偷麦子,我可是都看清了的。我也没打算去告你,你也别来诬赖我。”
  老王呵呵两声,说:“人心隔肚皮,你怎么打算的,谁能知道?你说我偷麦子,你没逮着手,你偷麦子,我可是抓住现行了,我看你就是长了八张嘴,你现在也说不清。”
  看着老王那猖狂的样子,冯玉姜气得说不出话来。正所谓人善被人欺,她刚才但凡有一点恶意,拿住谢老三家的,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境况。
  二丫这时候从冯玉姜身站出来,跟老王面对着面,指着他骂道:“你这个老无赖,我妈放过你,你反倒变成恶狗来咬人。你刚才干了什么,我可都看到了,假的真不了,你赖不到旁人身上去。”
  “小丫头子滚一边去,你跟你妈是一伙的,娘俩合伙来偷队里的麦子,我是场头,我当场逮住你了,你说什么谁信?”
  “死老东西,谁要是说瞎话诬赖人,谁不得好死,明天就死他一家子,死他全家一个不剩!”
  “赌这些咒有什么用?有用的,到生产队认罪去。”
  老王说着,伸手就来拽冯玉姜的胳膊,冯玉姜使劲挥开他,刚学会打汪汪的钟大王见主人被欺负,这时候就扑上来了。
  钟大王别看狗小,可还挺凶的,它两只前爪紧抓着地,腰一躬,一窜就扑到了老王的脚脖子上,抓住老王裤腿撕咬。老王一抬脚,把钟大王踢出老远,钟大王嗷呜一声,在地上爬了两下,才又爬起来。
  二丫一看,就冲过来推搡老王,三个人推来搡去,冯玉姜一脚拌在老王拿来栽赃的那半口袋麦子上,身子朝后,整个人就仰面摔倒在地上。
  “妈!”二丫惊叫一声。
  这野丫头没顾上去扶她妈起来,而是一转身,不知从哪里抓了块鹅蛋大的石头,一甩手就朝老王头上狠命砸去。石头砸在老王额角上,立刻就砸出了血。老王捂着额头哎呦拉跨地蹲了下来。
  “妈!”二丫跑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冯玉姜,“你能起来不?”
  冯玉姜只觉得岔了气似的,一阵子心慌发懵,肚子好像是一下子胀了似的,也试不着疼,就是胀的慌,胀的难受,有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老混蛋,我妈要是出了事,我拿刀剁了你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好像又抽了,放进存稿箱,花了老半天啊!
  这一章,关于偷麦子、栽赃的情节,基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涉及的是一个监守自盗的场头和一个五更天经过场上的农妇。唉!人善被人欺啊。

  ☆、打场头

  冯玉姜这么身子朝后,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上,不动胎气是不可能的。
  她渐渐地觉着肚子疼,身上冒虚汗,自己抱着肚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爬不起来了。
  她扫一眼那老王,他捂着流血的头,正坐在地上。二丫一石头砸过去,破是破了,要砸晕他这么大个人还真不太可能。他看见事情闹大了,冯玉姜只怕要出事,自己也吓虚了,索性抱着头装死。
  诬人小偷小摸是一回事,害人子孙后代是另一回事。诬人偷点麦子也就是个纠纷,害人子孙那就是血仇了。
  不论哪个男人,他就是再不拿自家女人当回事儿,碰上这事也得跟你拼命,单就从面子上也过不去呀,何况还是身强力壮脾气恶的钟继鹏!
  老王这下子觉得这事闹大了。他开始只是怕冯玉姜去生产队告状,跟谢老三家的一合计,就设了个套子想拿捏冯玉姜,抓她个把柄,寻思冯玉姜要是害怕服软求了饶,便不敢再说出去今晚的事。要是冯玉姜真的跟他们硬对上,他是场头占着上风,冯玉姜一时也说不清白,生产队也不好怎么着他。
  老王心里便暗暗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咬死口,就说是冯玉姜偷麦子叫他当场逮住,她自己紧张不小心绊倒的。
  二丫见冯玉姜样子十分难受,到底人小,便吓得慌神了。冯玉姜起不来,干脆靠着二丫的胳膊慢慢躺平,自己心里叮嘱自己不要乱动弹,叫二丫:
  “赶紧去找人来。”
  二丫想要跑去喊人,可又不放心扔下冯玉姜,急得哭了起来,放开了喉咙冲村里大声喊人。这里已经紧挨着村头,大晚上的四周安静,二丫的喊声很快就惊动了人。
  冯玉姜被抬进村里的卫生室时,钟继鹏已经接到消息赶到了。他一手推开围着冯玉姜的几个女人,铁青着脸,问了一句:
  “你怎么样?”
  冯玉姜说:“不知道。肚子疼。”
  那时候各村里卫生室是有的,并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医生,也就是找个有些子文化的人,到上头培训一阵子,回到村里来当赤脚医生,所谓的“赤脚”,大概就是一边给人看病,一边赤脚下田干农活的意思。这样的赤脚医生,只是看个小病小灾,但凡遇上要紧的病情,自己就先慌了。
  赤脚医生给冯玉姜把了脉,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村里的小卫生室,也就是治个头疼脑热,几样子最常用的药。遇上这样的情况,他就算懂也没有可用的药啊!
  赤脚医生也是本村人,按村里辈分低了钟继鹏一辈。他抬起头,跟钟继鹏说:
  “四叔,我看这恐怕要滑胎,幸亏四婶子自己懂一些,跌倒了就躺下没乱动,现在先让她这样躺着,你还是想法子送去乡里医院吧!”
  听了这话,立刻就有村民张罗着走出去,到生产队牵驴套车。
  钟继鹏又问:“怎么浇个园,浇出了事来了?”
  冯玉姜微眯着眼还没开口,旁边二丫吧啦吧啦就跟钟继鹏一五一十都说了。一个村子就那么大,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在场的人一听,心里也就差不多明白谁是谁非。
  钟传军这时候跟山子一起赶到了卫生室,钟继鹏扫了一眼侄子和儿子,吩咐道:“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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