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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春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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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觉得大哥自从在河里被潘寺春勾了魂,这几日突然便得深沉了。傻愣愣站在原地,眼看着花云间一袭月白长裳渐渐隐在桃林之外,好半天才恍然该回家了。
  
  “哗啦——”乌黑的天空又一道闪电划过,春日的天啊总是说变就变,那倾盆大雨终于满天地倾泄而下。
  
  ——*——*——*——
  
  下了雨的香粉街与往常的浓脂艳粉又是另一种光景,女人们三五成群尚在街心闲逛,措不及防下纷纷用小袖遮着脑袋到处躲藏,一双双小巧金莲,溅得一条青石长街雨水滴答滴答,干净彷如才用皂水儿漂过的屏风一面。
  街边摆摊的阿婆阿伯们此刻也忘了避讳,收起摊儿亦往妓院门边蹲□来躲雨;那姑娘们此刻也忘了嫌脏,自动将位儿腾开一块,乍看去楼上楼下一片青红白绿,挤挤攘攘间谈笑嘁嘁,好生是个热闹。
  
  春香与赵墨共遮着一件黑色长裳跑在空荡街心,瓢泼大雨溅得她半边儿肩膀尽都湿透,赵墨看了,便伸出手将她往身旁一揽。
  春香才要推开,却又听他道:“见红的日子,被雨水淋了可不好。”
  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黑裳下四目濯濯,眼里头竟然只独独映下对方的身影潋滟。
  
  明明是只讨人厌的色狐狸,春香心中却突突地跳了起来。人生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样近的接触,分明是今生才相识,却第一眼就被他将所有洞穿,心里头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生出奇怪恼厌,便又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此情此景,赵墨忍不住勾起嘴角:“呵呵,很久很久以前,亦有人这样讨厌过我。”
  春香眉眼间的光影便又冷却了:“是啊,狗改不了□,有些人的本性就是招人讨厌。”
  赵墨笑而不语,任春香将步子加快。
  一路便沉默了。
  ……
  
  百花楼下亦是一丛避雨之人。二人大步奔入,屋檐下滴水潺潺,赵墨拍去肩上乱淌的雨水,低头凝着春香,替她瞥开眼前碎发:“想不到却是这样遇见你,让我很开心……不请我进去坐坐?”
  
  你倒是开心了,本姑娘的麻烦却是来了。
  扫到周遭一双双暧昧打量的眼神,春香懊恼地拂开赵墨之手,清了清喉咙:“学生子墨骑的是二轮脚板车,天下间人来人往,随从尽随我挑;做官可大可小,天地有容乃大……啧啧,真个是富贵豪门啊。”忽地又转了音调,做一副十分鄙视模样:“带了银子么?付得起银子你就进去。”
  
  “呵,一张小嘴还是那般刁蛮。”赵墨便无奈地耸了耸肩,好看的唇儿弯起来:“今日倒是分文没有,那么……很遗憾,在下这厢便告辞了。” 春香来还不及说话,他一身白衣黑裤便湿嗒嗒冲进了雨中。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我平日里可不常去书院,他日若要还我衣服,记得清明午后在陵园外等我。在下的布帛原自百家取,衣裳万人针,可千万丢不起。”
  雨中公子大步翩翩,颀长身影渐行渐远。这回再没见他回头。
  
  “哼……好心送你雨伞不要。”春香咬着唇,将衣裳一裹转身进了门。
  她却不知,不经意间自己竟然悄悄露了女儿嗔怒。
  老鸨黄孔雀斜斜倚在木栏杆上,口气阴阳怪气,一副暧昧嘴脸好生荡漾:“哟~,想不到那潘冬月倒是很有远见呀~~就说一个青楼生出的小子为何非要上那圣贤之学,原是为了勾搭人良家公子~~哧哧,不过刚才那小子不错,老娘觉得好极~~”口中说着,又爱宠地伸出爪子捏了捏春香素白的脸儿。
  她们这样的年纪,一辈子见惯了酒肉寻欢之色,骨子里头却是对那风流窍未通的纯净少年们发自内心喜爱。
  春香躲了躲没躲开,只得敛了眉当做没听见,蹬蹬地上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黄瓜、玉米、茄子、胡萝卜。。。咕,肿么有种被群调戏了的赶脚捏→→。。。其实是最近异常瞌睡。。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瞌睡。。每次明明本来很清醒、以为晚上一定能更新,但凡安静下来不到十分钟,那大脑就不是自己的了(@﹏@)~   肿么说呢,就是故事情节明明已经打好,但是思维却在边缘游走,一不小心就入梦了。。。根本毫无思考能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的赶脚。。。于是频繁地答应了又做不到。。嗷,什么时候能清醒点就好了。。心里头不知道多么的喜欢写文,可是那瞌睡实在太无敌了,所以文文写得很慢,真心愧对亲们啊,叹气。。。跪求清醒秘法/(ㄒoㄒ)/~~




☆、第12章 娘娘腔

  二楼房间光线半掩,看不清窗外长廊。庆幸潘冬月不在,春香一猫身藏去了里屋,急急的寻了衣裳要换。
  
  肩膀上湿透,胸前的伤口隐隐又有些开裂,春香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将粘在伤口上的布条儿狠心扯了下来。这一扯,下腹部便又跟着抽了一抽,生生痛去了三魂七魄。
  才清换完毕,正准备套上干净衣衫,却听后头传来女人戏谑嗓音:“哟~,怎么没邀人家上来坐坐?”
  软趴趴的,不是潘冬月还能是谁?
  吓得春香差点儿没蹦起来,一件男子布衫在胸前紧紧护住,扭过身嗔怒道:“又不是猫……走路一点儿声音都不带。”
  她是自小恨着潘冬月的,恨她将她带离故土,恨她让她得了如今这样处境……或许心里头不承认,她其实还恨她当年那样一个绝色人才,后来却如此自甘堕落。虽懒得同她吵架,平日里说话却是硬邦邦,一点儿感情0色彩都不带。
  
  潘冬月早已见怪不怪,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扫了眼春香锁骨处的一点红印,磕着瓜子儿回她道:“遮什么?看你这身骨头,上辈子定然也离不开风月。这不,才开了红花就招了碟儿,差点没被整条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瞧见……此刻还要同我装甚么?嘁~”
  “你……”被戳了弱处,春香顿时没了语言。
  难得能将这倔强丫头堵住,潘冬月捂着小帕儿笑了。她原也是个人缘不好的,平日里即便得了空闲,宁可趴在廊上发呆,也懒得下楼同姑娘们攀交,落了个“假清高、不自量力”的坏名声,也难怪春香和一毛自小被人欺负。
  
  春香不理她,兀自猫着身子在床底下找寻。
  她是在三岁上的年纪离开越国的,出生时手心里抓着一块小紫玉,颈上还带着一点红印胎,待长大,那胎记便成了个牙痕的形状。记忆力依稀记得从前还有个奶娘,奶娘将那紫玉放进香囊,成了她贴身的“女儿香”,又摸着那牙痕“可怜虫儿,可怜虫儿”的叹了好半天气,方才抹着眼泪离开……两步一回头,那背影萋萋惶惶,即便她那时候还小,却也一辈子刻进了脑海。
  潘冬月后来便总拿这个嘲弄她,说她上辈子定然欠了哪个男人的旧情未还,这辈子再怎么扮男儿装也逃不出红颜薄命。少时的年纪,受不得一点儿伤自尊的言语,春香那时候便下了狠心,这辈子宁可做个只与笔墨相交的执笔女官,也不要靠着卖笑求欢讨要生活。
  
  然而床底下的箱子里却是空空,早上才放进去的被褥床单不见了。春香声音里便带了急躁,仰起头来:“你早上又来过我房间?”
  潘冬月磕瓜子的手豁然一顿,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瞟了瞟窗外:“来了又怎样。”
  春香一楞,抬头向走廊看去——该死,一片片布料正皱巴巴的在屋檐下晃荡呢。气得她大步将将,一股脑儿全给揽了回来:“都说过无数次,以后别来我房间,别乱动我东西!如何频频还要动?”
  
  潘冬月不悦了,瓜子壳儿往窗外一撒:“臭丫头,上了几天官学,就以为你与我当真有什么不同了嚒?终究还是女人不是?要我说,你也别上那劳什子书院了。考什么女官?进宫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玩。还不如和我学些勾人眼珠子的歌舞技艺,日后瞄得一个好人家嫁过去,也好讨得男人欢心。”
  
  最是不喜同她说道这些,春香将床单在窗前晾整齐,兀自走去屏风后理好衣裳,又从墙角缝隙里取了些私房,擦过潘冬月风一般就往楼下走:“进宫也比在青楼卖笑好。你没有进过,又如何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模样?”
  
  潘冬月却突地愣怔了,久久地才闷出来一句:“哼,你不爱学,我还舍不得教呢……记住你今日说的这话,日后可别后悔了找我来哭。”
  
  ——*——*——
  
  说来也怪,那公子墨一走,雨竟忽然停了。天边一道彩虹挂出来,此刻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好天。
  小胡同里一群十一二岁的毛孩子正在欺负潘一毛。都是香粉街上出生的娃儿,也占了各自老娘的风光,谁家的“姐姐”风头正盛,谁就是这条街上的“带头老大”。
  他们将潘一毛堵在墙角:“叫爹,叫一声爹爹不打你!”
  潘一毛缩在犄角旮旯,吓得两眼哀哀冒着泪花儿,却还是嘤呜着不肯服软:“阿穆才是我爹爹……我才不叫你们……嘤嘤……”
  
  一群孩子便愤怒了。在这条香粉街上,一身清风不染尘俗的穆容先生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神圣的,他亲切和顺,却又轻易不与人接近,凭什么这个小呆子却偏偏得了他的另眼相看?
  带头老大将巴掌扬起来:“还‘阿穆’呢,哼!”
  “呜哇——”潘一毛小嘴儿一瘪,再合不起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句句穿透人耳膜。怕果然将午休的穆容先生吵醒,一群孩子急躁起来,那恶劣些的便抬头去踢潘一毛的膝盖:“臭小子!还没煽你就哭,快给老子跪下来磕头!” 
  “扑通——”潘一毛被踢倒在地,小手儿在青石上擦出来一条红丝。
  “阿寺会替我报仇的,呜呜——”他抹着小脸蛋说。
  “还哭,抽…死你这只乌鸦嘴!
  “该死,快跑!他家阿寺哥哥真的来了——”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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