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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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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周延神往地说:“如此一听,有机会我定要去见识见识!”
  “咦?”翠梅频频扭头,盯着北面群山琢磨,疑惑问:“里长,我估摸了一下,刘家村距牧河三十里,苍江似乎差不了多远。你们怎么不干脆引苍江水?”
  “引苍江?不行,那可行不通!”刘三平连连摇头。
  翠梅追问:“为什么不行?牧河只是支流,水量比不上苍江。”
  姜玉姝扑哧一笑,拍拍同伴肩膀,提醒道:“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谷口石岸陡峭,难以开挖。”
  “何止石岸?那是几座石头山,恐怕猴年马月也凿不穿。”刘三平扛着长柄柴刀,充作兵器。
  “原来如此。”翠梅恍然大悟。
  刘三平又道:“其实,就算凿得通,我们也不敢引苍江水。”
  姜玉姝一愣,讶异问:“这又是何故?”
  “唉,你想想,那天大伙儿去苍江是干什么的?”刘三平非常忌讳。
  姜玉姝略一沉思,了然答:“哦!我明白了。”
  “到底是为什么?”周延妻快走几步凑近,“我没听明白。”
  姜玉姝耳语答:“那天遭遇敌兵,我们险胜,军中千户吩咐把敌人尸体丢进苍江喂鱼。或许自古便是惯例了。”
  “啧啧。”周延妻缩了缩脖子,“这么一说,忌讳的人简直不敢吃苍江鱼!‘脏’,晦气。”
  鱼啃尸?人吃鱼?
  姜玉姝不禁毛骨悚然,吓得一个激灵,身体歪了歪。
  糟糕!她会摔吗?一路尾随窥视的刘冬急了,不由自主脱口喊:“哎小——”
  岂料,话音未落,他自己却不慎一脚踩空,整个人栽进了近在咫尺的水渠里,“啊!”
  众人一惊,纷纷止步探看。
  挨得近的刘三平吓一跳,忙弯腰拉拽,关切问:“冬子,没摔伤吧?”
  “没,我没事。”刘冬爬上岸,浑身沾满腐黑淤泥,臭烘烘,狼狈不堪。
  因着刘老柱夫妇生性刻薄贪婪,常无赖撒泼,结仇不少,连累儿女也不受人待见。此刻,同伴纷纷露出不满之色,七嘴八舌道:
  “怎么回事啊?好好儿的平地走着,竟能栽进沟里去!”
  “快二十岁的人了,没点儿稳重,毛手毛脚。”
  “平坦大道都走不稳,一会儿还修什么渠?”
  其中,一名壮汉斜睨刘冬,嚷道:“三平,据我所知,老柱两口子绝不允许儿子修渠。冬子莫不是被你哄来的吧?如果是,赶快打发他回家!免得老柱又找人麻烦。”
  “就是!老柱两口子太能闹了,惯会撒泼耍无赖,我家可吃不消。”
  刘三平忙道:“谁哄人了?我没哄!冬子是心甘情愿来帮忙的。”
  刘冬脸红耳赤,局促瑟缩着,讷讷道:“三平哥说得对,我很乐意来修渠。我、我家的地也需要用水,理应帮着开挖水渠。”
  “哼。”壮汉嗤之以鼻,忿忿道:“本就是应该的!乡亲们每年轮着修渠,只有你们家,老是找借口偷懒,十次里头肯来一次就不错了。”
  新仇旧恨,积怨已久。几个壮丁气冲冲,再度七嘴八舌。
  “我、我……我家错了,真是对不住。今后一定不再推脱!”刘冬羞愧至极,无地自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三平不断打圆场,头疼道:“爹娘是爹娘、儿子是儿子,都少说两句吧,别吵别吵!”
  姜玉姝招呼家人避开几步,根本不了解村里的恩恩怨怨,不便插嘴,更无意多管闲事,安静旁观。
  庄松自持主簿身份,不屑与粗鄙乡民交谈,吩咐两名官差出面阻止,谁知一时半刻劝不停。他极不耐烦,威严上前呵斥,嗓音却被完全盖住,气得黑了脸。
  天色大亮,骄阳渐上树梢。
  下游水渠已干涸,村民却不顾修渠正事,也不顾旁人劝阻,趁此机会摆出积怨,脸红脖子粗,你一言我一语,围着刘冬指责其父母。
  刘冬活像受审的罪犯,脸色红了转紫,紫了转青,青变苍白。初时尝试解释,最终闭嘴,不敢吱一声,委屈得眼睛泛红,窘迫得泪花闪烁。
  姜玉姝见状,既担心闹得办不成正事,又难免有些同情被群起而攻的年轻人。她看看天色,耐着性子等了半晌,见村民指责不休,叹了口气无奈上前,瞅空提醒道:“各位,天色不早了,修渠要紧。渠中一日缺水,庄稼就多旱一天,影响全村的收成。”
  “对!”束手无策的刘三平立刻附和,苦口婆心劝道:“今天咱们结伴干什么来了?修渠啊!有些恩怨,冬子压根不清楚,你们该找老柱两口子理论去。”
  “嘁,老子才懒得同无赖理论!”
  壮汉等人狠狠责骂仇人儿子,出了口恶气,心中痛快,便顺势停歇。
  她真好,心地善良,主动替我解围……刘冬惊喜交加,大为动容,慌忙抹去泪花,生怕在倾慕的女子面前显得窝囊懦弱。
  “走走走!消消气,咱们修渠去。”刘三平焦眉皱眼,先是推方才吵得凶的几个人打头,而后叮嘱道:“冬子,你殿后,莫往前凑,再吵架我可不管了。”
  “哦。”刘冬沮丧顺从,无精打采,殿后走着走着,忍不住偷偷打量姜玉姝,从乌黑秀发、细白后颈、纤肩细腰……一直到鞋跟。他移不开眼,心醉神迷,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姜玉姝在前,丝毫未察觉,她心里急,越走越快,不知不觉成了领头的。流放三千里,郭家上下早练出来了,几个人脚下生风,目不斜视。
  村里壮汉讶异问:“奇了,郭家这几个女的看着瘦弱,走起路来却飞快。”
  “简直‘人不可貌相’!”他们一边嘀咕,一边不甘示弱,甩开膀子迈大步,迅速追赶。
  于是,两拨人暗中较劲,争相领头,沿着水渠北行至晌午时,发现第一处垮塌。
  姜玉姝气喘吁吁,抬手一指,欣喜道:“看,就是那儿堵住了!”
  “终于找到喽。”小桃和翠梅热得脸涨红,从车里拿了水囊分发,擦汗喝水。
  刘三平跑近一看,却皱眉道:“两头都缺水,上游肯定也堵了!唉,先挖这个吧。”他以身作则,率先扛着锄头跳进渠里,吆喝道:“来,快动手干活。”
  刘冬紧随其后,卖力挥锄,“三平哥,我帮你!”
  按事先的安排,姜玉姝带领家人,用马车把挖起的一筐筐泥土拖至远处,只来回三趟便挖通了这一处,而后继续往北探查。
  一行人走走停停,挖通四处垮塌后,渠水仍浅,始终不充沛。
  刘三平汗流浃背,扛着锄头说:“难道上游还有堵塞?”
  “再往前三里就是牧河了。”同伴猜测道:“或许是源头堵了吧?春雨夏雨的,枯枝烂叶和淤泥,以前也不是没堵过。”
  刘三平点点头,“估计是。”他犹豫不决,“咱们要去瞧瞧吗?”
  “当然要去!”庄松年轻气盛,昂首挺胸,威严吩咐道:“天色还早,人手也充足,既是专程修渠,怎能半途而废?少磨蹭,走,一起去看看源头。”
  众人无法,提心吊胆,硬着头皮前行。
  小桃惴惴不安,耳语问:“我们一定得跟着吗?”
  “能不能不去?我、我有点儿害怕。”翠梅战战兢兢。
  姜玉姝小声答:“庄松虽然只是主簿,却代表官府,咱们是犯人……以他的脾气,不会允许犯人驳自己脸面的。”
  “唉。”翠梅敢怨不敢言。
  前行中,姜玉姝随口问刘三平,“不知牧河到底有多长?”
  “不长!”默默跟随的刘冬脱口而出。
  刘三平东张西望,唯恐遭遇北犰人。刘冬鼓足勇气,凑近告知:“牧河是支流,源头在庸州,它绕了个弯,从我们西苍汇入苍江。”
  姜玉姝若有所思,又问:“北犰人每次偷袭时,是过河还是渡江?”
  “啊?这、这我不清楚。”刘冬结结巴巴,“应该多是过河吧?牧河有几处水特别浅,骡子都能淌过去。”
  姜玉姝颔首道:“有理。北犰人擅骑射,骑着马,过河比渡江简单。”
  “嗯!”刘冬眼巴巴的,攒了一肚子话,可惜佳人再没开口。
  午后,姜玉姝终于看见了牧河。
  刘家村的灌溉水渠,便是引自此处,源头正被枯木与枝叶厚实堵塞,水流迟缓。
  “唉哟,果然是源头堵了!”刘三平擦擦汗,紧张眺望对岸,催促道:“快,赶紧给它挖开!对岸就是庸州,当心倒霉撞上北犰人。”
  刘冬二话不说,提着锄头便上前,使劲把枯枝烂叶捣散,令其顺水流走。
  村民见“无赖之子“勤快肯干,脸色才和缓了些,才愿意搭理他几句话。
  庄松及两名官差带刀护卫,不敢松懈,警惕环顾四周。
  “这河水好清亮啊。”翠梅嗓音发颤。郭家人无处插手,蹲在河边匆匆洗了把脸。
  姜玉姝审视对岸茂盛丛林,时而疑神疑鬼,时而安慰自己:赫钦卫就驻在不远处,光天化日之下,敌兵应该不敢——但上次遭遇时,敌兵甚至进村了。
  她忐忑悬着心,又想:不过,刚经历了上次失败,敌兵应多少有所收敛。
  下一瞬,下游方向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啊?是不是北犰人?”翠梅倏然起立,不假思索,拉起姜玉姝转身便跑,恐惧喊:“姑娘快跑!”
  众村民一听“北犰人“,顿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有些连农具都扔下了,拔腿飞奔。
  “哎?站住!”庄松拔刀的手哆嗦,厉声喝道:“统统给我站住!咱们人多,怕什么?快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蹄声快速逼近,两名官差手脚发软,无措问:“怎么办?咱们也跑吧?”
  “跑、跑什么?懦夫才跑!”庄松面如土色,却硬杵在原地不动。
  随后,马蹄声绕过弯,来人露面,乃是五个身穿大乾戎装的赫钦边军。
  “哈哈哈!”庄松长长吁了口气,旋即扭头,怒吼:“你们赶紧滚回来修渠!放心,来者并非北犰人,而是赫钦卫军,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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