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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衙出来,宁怀璧一路想着若自己真成了代县令,得怎么治理这个穷乡僻壤,不知不觉便回了三鸦乡的小衙门。
才进门,他就愣了。
因为他看到明明已经离去多时的石茂重石大人,正大马金刀坐在正堂,吃着夏珍珍端来的面条。
看他进来,他也不停,还端起碗把剩下的面汤一饮而尽,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赞道,“夫人好手艺!”
看他吃得香甜,夏珍珍挺高兴,忍不住显摆道,“这是我大女儿琢磨的做法,大人若喜欢,回家亦可命人来做。其实也不难,就是煮面时把面条和汤分开炖煮,最后才把面条放进汤里就行。若是天热,熬些酸辣汤,撇了油放凉了再搁面条,吃起来又是一番风味了。”
石茂重笑道,“果然是家学渊源,令千金这么小便慧质兰心,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她也就是在吃食上有些小聪明罢了。”夏珍珍嘴上客气,眼中得意之情却是更甚。不过她也没这么没眼色劲儿的在这唠叨,说罢收拾了碗筷,让丫鬟奉了茶,便告退了。
无须宁怀璧多嘴,连金墨也瞧出这位石大人去而复返,定是有话想单独说了。很有眼力劲的替二人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宁怀璧一时摸不着头脑,没想到石茂重张口就问,“这回三鸦乡的赈灾,真是那卫淮的领导有方?”
宁怀璧一怔,心说这位怎么还揪着不放?
石茂重却是又道,“你都敢在圣上面前承认和英王府有亲,怎么就不敢领了这功劳?”
听了这话,宁怀璧倒是开口了,“下官虽不敢自比君子,但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还是听说过的。”
既然人家把他的老底都摸得这么清楚了,也就别装模作样了。
程岳告诉过他,在皇上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着说实话。那么在皇上派出的御史面前,也一样。
石茂重冷道,“你倒大方,这样大的功劳随手就送人了,那卫淮打算怎么报答你?”
宁怀璧想也不想,张口就答,“他说若离任的话,会保举我为此地县令。”
石茂重道,“你答应了?”
宁怀璧道,“嘴上推辞了一下,但心里却是情愿的。”
石茂重道,“你倒大胆,竟敢在我面前就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本官还是皇上亲封的御史么?你们这样私相授受,我若参到圣上跟前去,那可就是结党营私,官官相护!”
宁怀璧道,“就因为知道大人肩负御史一职,所以下官才实话实说。”
石茂重黑着脸沉默一时,忽地起身大笑,“不愧是在皇上面前都敢要官职的宁进士!若那卫淮老儿出尔反悔,瞧本官怎么弄死他!”
宁怀璧诧异抬头,“大人……”
石茂重道,“有些话,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总之你好好在这里当差便是。行了,我走了。”
可他话虽如此,但却半天没迈步子,反而又问,“你在京城,拜见过英王府二公爷吗?”
宁怀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是程家二爷程岭。
其实除了程岳,程岭和大哥程峰的年纪都已经很不小了,但不知皇上是不是忘了,一直没有册封过王府世子,兄弟三人又都没有后人,所以外人有时说起来,还是只能叫他们一声公爷。
第116章好字
宁怀璧不知道石茂重怎么突然问起程岭,只好道,“离京时见过一面。”
石茂重犹豫了一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张嘴,半晌才问,“他瞧起来,可好?”
“还好。”宁怀璧也不知该怎么说。
那一家子被皇上欺负得够呛,但能说实话吗?
石茂重道,“听说你初入京时,还敢往他家送礼,是个重情义的。”
这话宁怀璧更不知该怎么答了,只能含糊道,“不过是亲戚本份罢了。”
石茂重却忿然道,“本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这世上有多少人还记得该守的本份?”
他似是想说什么,可眼神忽又黯然下去,只道,“我那儿收了一副好熊胆,已经晒干,回头托人送来,你帮忙送去程家吧,只别提我。”
这是为什么?但宁怀璧终于明白,石茂重为什么会问起程岭了。
他虽只在离京时,才见了程家人一面,但也看得出来,程岭的一只眼睛有问题了。石茂重要送他熊胆,自然是治眼睛的,可他自己为什么不送呢?
是怕招惹麻烦?
可石茂重要是那么怕事的人,怎么会在官场上落下个茅石头的名声?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显然不会。
可石茂重不想说,“那些陈年往事,若有机会,你自己听程家人说吧。先行谢过了。”
说完,也不等宁怀璧拒绝,他就走了。
宁怀璧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夏珍珍就过来告诉他,今天他不在时,有多少乡亲来找过他,都留下了什么话。
宁怀璧不觉失笑,他这妻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亲和力极佳。
上至御史大人,下至种田老农,来了都笑脸相迎,还能跟人家搭上话,倒也算是个本事了。
不过洪水日渐退去,眼下帮助乡亲们安排重新播种,还有重建房舍都是大事。宁怀璧忙打点起精神,去料理公务了。
眼看他去忙了,夏珍珍悄悄从他书房里抽了本唐诗三百首,就算再没兴趣,也强逼着自己去看。而在她的案头,还摆着几张写好的大字。虽称不上甚好,却也端正工整。
夏明启的话,到底还是让夏珍珍听进去了。
她倒不贪心,想学会吟诗作对什么的,只是不想以后若遇到官太太,别人说话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太丢脸了。
只是看着宁怀璧读过的书里,密密麻麻写着那样漂亮的蝇头小楷,夏珍珍再看一眼自己勉强只能算端正的字体,越发叹起气来。
她就算不识货,总也看得出好坏。
说实话,如今连宁芳的字看起来都比她好太多了,她要练习,且还有得熬呢!
金陵。
在夏珍珍想起大女儿那笔好字的时候,宁芳正为自己的字太好而烦恼。
可这真不能怪她!
二房那边,因宁守仪忽地对几个女孩儿的功课上了心,让她们也去闺学熏陶些琴棋书画,祝大太太就跟辛姨娘又搭上线了。
这本也没什么,辛姨娘一个大活人在家里,总得找点事做,才不至于想七想八。况且她在闺中时也颇有些才名,她自愿意去教那几个女孩,也没人拦着她。
要说正经学过的,确实不一样。
辛姨娘稍微露了两小手,就把二房几个没怎么认真读过书的女孩镇着了。因重阳将至,几个女孩想绣些带有寿字的针线奉与长辈,便央了她写了张寿字。
辛姨娘一时技痒,也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学,便特特花了时间,工工整整写了张百寿图送来。
祝大太太看到,有心给她做脸,便忍不住当众夸赞起来,“……再没见过一个闺阁女子,写的这样好字。她若是个男儿身,考秀才也是中得的。却嫁与长房为妾,实在是委屈了。”
众人纷纷附合,谁知这话却是被宁守仪听到了,不觉动了文人脾气,“拿来我瞧瞧。”
祝大太太忙递上去,谁知宁守仪看了却笑,“柔媚有余,筋骨不足。不过几个花架子,只好哄你们这些妇人。”
他这话挺中肯的。
辛姨娘自幼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未免就生出骄傲之心,贪大求全。虽曾学过琴棋书画,却都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炫耀,所以每项技艺不过是浅尝辄止,谈不上精通。
自从婚事上遭受挫磨,又嫁进宁家,她就更加无心学业。如今写出的字虽然可以唬住外行,但象宁守仪这样真正从科举中厮杀出来的行家,就有些看不上了。
祝大太太道,“咱们妇人又不是要考状元,能写成这样,已算不错,老太爷可别要求太高了。说来她一个妾室都写成这样,还不知后院那位二奶奶能写出几个来呢!”
她这话原是要引着宁守仪对夏珍珍生出嫌隙之心,谁知却让宁守仪惦记着儿孙来。
上回考问几个孙女重孙女,算是全军覆没,宁家儿孙又有没有出色的?
他偶尔动了念头,便也不使人通报,静悄悄抬脚去了族学。
要说宁家,对子孙教育还是挺重视的。就算分家,也还是特意空了个单独的跨院,前后隔开,大的是男学堂,靠里的小院用作闺学。其中一应费用,皆从公中里出。
不仅是宁家儿孙,还有些亲戚家的孩子,若有些一时不济,皆可送来附读。除却课堂上的须用的笔墨纸砚,还管中午一顿茶饭,并两次点心。
因条件好,除了象宁守仪次子那样,年纪过大不好意思,但凡年轻些,家里又没什么营生的本家及亲戚子弟,皆在此附读。
宁守仪起初在窗外看着偌大的学堂里,坐得满满当当,一个个不是摇头晃脑的读书,便是埋头写字,看着他们这么用功,还挺高兴的。
就算自家子孙没什么大才,但肯好学上进,也是兴旺之象。
谁知还没多乐一会儿,就听着旁边一间茶室里,几个先生休息时间,正在闲话。
“要说还是顾老先生最为清闲,每日只用教几个女学生,半日即可回来,又不操心科举,供奉也不比我们少一分。”
“你们也别妒忌,谁让我年纪最大?只好占这个便宜了。你们且再熬上二三十年,等到老夫这把子年纪,自然也能这么清闲。”
众人皆笑。
然后有人叹道,“要说累些也没什么,只要能教出好学生,哪个做先生的面上无光?可眼前这帮少爷,别听念得那么热闹,纯是哄人呢!真下苦功的,能有几个?偏还个顶个的少爷脾气,打不得骂不得的。”
宁守仪一下便沉了脸。
第117章靶子
听有先生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