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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以为儿子张口要一个丫鬟,只是服侍那么简单。
兰廷茂忍着心痛道,“这也是公主的意思。天家血脉,自不好流落民间,但若只是丫鬟所出,送到爹娘膝下承欢,却是没大碍的。”
兰父兰母这回是当真欢喜了,“公主可真是深明大义!”
他们夫妻唯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嫁,如今身边就一个儿子。
若回了乡下,身边能有个孙子孙女抚育,二老就算不能跟儿子一起,晚年也不至于寂寞了。
看父母欢欢喜喜的离开,兰廷茂心中万分抱歉。
天家血脉,他是不敢指望了。这个孩子,大概会是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了吧?
兰廷茂黯然伤怀时,宜华公主还在发脾气,甚至砸了一只名贵花瓶。
管膳食的王嬷嬷见状,上前劝道,“公主,前儿奴婢在市井上买菜,意外的听说一个消息。好似说英王爷想吃牛肉,但英王妃就是不许。”
听到“心上人”的消息,宜华公主顿时一怔,“这是为何?”
王嬷嬷见有效,忙添油加醋道,“英王爷不是受伤了吗?而牛肉是发物,做不好确实不能吃。但奴婢老家有个做法,是制了带钉的铁锤,将牛肉反复捶打软烂至肉糜,再制成肉丸,配上清凉去火的食材一起滚汤,便既好吃,又去除躁性了。到时您若将此菜送进英王府,就算英王妃不喜,可英王爷能不感念您的心意?”
宜华公主听了大喜,“那你赶紧去做!要多少银子只管去帐上支取,还要多做几样。本宫到时亲自给英王妃送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王嬷嬷大喜,赶紧领命而去。
牛肉本是贵菜,如果还要不计成本做得好看,又花样繁多,她从中至少可以昧下几十两银子。多的不说,小儿子要娶媳妇的钱,就又能攒下一些了。
等她走了,宜华公主的大宫女阿越上前,收拾了刚被她砸掉的花瓶,心疼道,“公主,以后您就是生气,打奴婢几下都使得,可不要再砸这些贵重之物了。这瓶子还是御赐的嫁妆……”
宜华公主却不耐烦道,“只要本宫还是公主,父皇迟早还会赐更好的东西给我。休要啰嗦,快去给本宫挑最好的绸缎来,本宫要做新衣!还有首饰,也一定要最好的!”
宫女无法,只得把话咽下。
待她出了门,却见王嬷嬷却是还在,笑嘻嘻拿了块银子,硬塞给她。
“好姑娘,嬷嬷知道你是好心,可公主这性子,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劝得住的?姑娘尽到心,也该为你自己打算打算才是。这钱不多,但姑娘慢慢攒着,等到你跟老妇似的有了儿女,才知道花钱的地方那叫一个多。”
捏着那一小块银子,阿越原本还想警告这嬷嬷,不许贪太多银子的话,忽地就说不出口了。
这钱是不多,却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月钱。如果拿到寻常人家,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一个月。或是给全家人都扯身过年的新衣,给自己置办两床铺盖。
而这样的温暖,是她正深深渴望着的。
所以最后,阿越到底是把银子收下来,不仅收了下来,还把宜华公主打烂的花瓶碎片仔细的包好,交给了嬷嬷。
“带出去找个瓷匠补补,总值几两银子。”
王嬷嬷顿时笑得越发开怀,“还是姑娘会过日子,这事就交到我身上。”
她提着包烂瓷器走了,阿越吸了口气,她知道从一刻起,她就算不得是个忠心的婢女,可她依旧问心无愧!
宜华公主已经魔怔了,她也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此时同样觉得自己总心无愧的,还有将作坊的银匠,崔老头。
“我又没说假话!那吴家是可怜,但论起手艺,我就是比他好。从前比他老子强,如今吴老头死了,我比他儿子吴大郎更是强上十倍。那王府的先生来问,谁手艺好,又不是问谁家更可怜。我不过讲了实话,有什么好羞愧的?”
崔大娘气得差点摔了桌上饭碗,“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大把年纪,还一点不懂人情世故?王府要人,刘头儿把咱们两家推荐过去,便是给咱们一份机缘。人家先生问谁手艺好,你可以说自家的好,可为什么不能再帮着吴家说几句好话?到时人家听了,觉得你的手艺好,心也厚道,不就能相中咱家?可你这么硬梆梆的回话,人家怎能看中你?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桌上,这成天咸菜就粗窝头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说到最后,崔大娘忍不住悲从中来,撩起衣襟抹起眼泪。
匠户极苦,难得有王府的贵人来要人,怎能不珍惜?
是,他们长年跟官府打交道,不是没听说英王府好似不大讨皇上喜欢。但只要能离了这个苦水窝,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就象那个被皇上不喜的庆平公主要去的花匠一家,前些天偶尔在街上遇到他家婆娘,可是一个红光满面,让人羡慕。
第446章眼光
面对老妻抱怨,崔老头道,“这咸菜窝头,你吃了多少年,我就吃了多少年。若非如此,我何苦要争这个机会?既然心里都想着离开工坊,为何不能堂堂正正说出自己心思,做个真小人?反正那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伪君子,我是做不来的。”
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看老头子还振振有辞,崔大娘气得几乎发狂。
才想拍桌大闹,那死鬼吴老头的婆娘却是提着一包糕点,拖着畏畏缩缩的儿子吴大郎来了。
进门就赔笑道,“他崔大伯,你跟我家死老头子交好一场,从前没少关照过他,如今也没少关照我家大郎。早想谢你了,可一直也不好意思登门。如今大郎有机缘脱离这火坑,能不能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再教他打几件精细首饰?若咱们往后能过得好,必不忘你恩德。”
崔大娘气得快吐血了。
哪有这样趁火打劫,要学人手艺的?偏偏再看一眼家中儿孙,她又只得挤出笑脸道,
“吴婶子,这要学手艺也不是不可以,只咱们手艺人有规矩,要么拜师,要么就只好结亲了。你看我家小花跟你家柱子年纪也算相当,能不能……”
“哎哟喂!老崔家的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家小花自小长得标致,哪是我家柱子高攀得起的?再说我们若进了王府,婚配自有主子作主,可不敢胡来哩!不过日后若有什么事,关照你们一二还是使得的。”
看吴大娘咯咯笑得跟只老母鸡似的得意,崔大娘恨得差点吐出血来。
她可以摸着良心说一句,自家待吴家情份真不算浅了。一直帮着护着,亲兄弟也就这样了。
如果不是想着吴家有机会脱了匠户,她哪舍得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孙女嫁给她家那个憨傻顽劣的小孙子?
可这个吴大娘还没飞上枝头了,就开始瞧不起人了。从前巴着求着,想说定两个孩子的亲事,可如今却百般推脱,还想学自家的绝技,真是太不要脸了!
可匠户的日子,也实在太苦了。
若吴家真的能脱了这个苦海,自家还真是不敢得罪这个“有可能”会在将来某个要紧时候,能去求的人。
就在崔大娘打算抹着血泪咽下这口气时,崔老头发火了。
“滚滚滚!老子的手艺,凭什么教一个外人?从前看你家老头子老实,我想着两家都是匠户,都不容易,彼此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没想到你们却这样不念旧情!我家小花哪点配不上你家柱子?要这样推三阻四。既然人家一门心思奔高门,老婆子你就不要再想着求他们了。如今都这样了,哪还有日后?快死心吧!”
吴大娘被骂得没脸,怒道,“不教就不教,神气什么?从前也不是我家求你来帮我们的。不过是仨瓜俩枣的恩情,还没完没了。回头等我们走了,买上几筐还给你们!”
既撕破脸,崔大娘也顾不得了,抓起吴大娘搁桌上的糕点就砸了回去。
“不必了!你省着好撑破你肚皮吧!”
横竖都在苦汁子泡了那么多年,她不在乎了!
可情急之下,力气大了些。糕点扔出去,没砸着吴大娘,倒砸着另外一个人了。
“哎哟!崔老头,你婆娘力气不小啊!”
“呀!这,这是怎么闹的?白,白先生,你怎么来了?”崔老头真是吓着了。
也不知该不该夸自家婆娘手头太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王府那位白先生的眼睛。
吴大郎见了也惊喜道,“白先生怎找到这地方来了?可是来寻我的?我家就在斜对面呢。娘,这就是王府的白先生!”
吴大娘听了,忙拍了儿子一记,“你个憨头!还不快去买些果子好茶,再请个大夫来咱家给白先生瞧瞧?白先生,您是不知道,我们家日子苦啊。老头子走了,给我留下六个孩子,四个闺女没着落……”
而崔大娘眼看自己一出手就得罪了人,已经绝望得想回屋勒死自己了。
谁知白敏中却笑着揉揉眼睛,表示没甚么大事,然后冲着崔老头说,“我家王妃想见见你,这会子有空么?”
见,见我?
崔老头指着自己鼻子,难以置信。
吴大娘更是几乎把脑袋凑到白敏中眼前,“先生你说错了吧?王妃是要见我儿吧?要不,她是两个都想见见?”
白敏中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家王妃没说想见令郎,只想见崔老头。你如果有空,这会子就随我走吧。”
“有,有空!”崔大娘犹如绝地逢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阵风一样冲进里屋,很快又跟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也不怕热,就把全家唯一一件最体面的衣裳给崔老头套上,又将个木盒子拿到白敏中跟前打开。
“这些都是我家老头子打的首饰!听说好几件都选进宫里了,只我们没钱,这些都是他拿铁丝木头,还有石头鸡毛做的首饰样子。您瞧瞧,都极精致的不是?”
白敏中看着那些并不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