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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良左右一看,他上来了。
“小叔,小叔!”
一直老实坐在小板凳上的戴家两个妞儿顿时激动了,也很想象宁茵宁芸之前那样,冲出去吼几声,洒一把金钱表示支持。
可戴大嫂眼珠子一瞪,就把俩闺女镇住了,只是笑道,“也不知我家小叔要演什么。”
她想得明白,宁家是主人家,所以宁家妹妹出去为哥哥鼓劲,众人只有叫好捧场的。可她家根基浅薄,这时候跑出去吼,谁会当真?
再说戴良这回中了秀才,虽是喜事,却也正是要低调的时候,若这么乍乍呼呼,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她家轻狂。
所以她今日虽把女儿带来玩,却也不愿意让女儿出去丢人现眼。原本宁芳想请俩妞到楼上去玩时,魏大嫂都婉言谢绝了。
她知道宁芳姐妹是好的,可别的小姐呢?难免没有嫌贫爱富的,何苦去白招人的眼?
看戴大嫂安稳的坐在那儿,夏明启心中好感又添一层。
说来他家跟宁家联姻,也是高攀了的。所以戴大嫂一些做法,夏明启不仅理解,而且很赞同。
眼下只看戴良此人如何,他便能决定这门亲事了。
而台上,戴良在谦虚一番过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吟诗作对,也没有弹琴打拳,而是借了说书先生的醒木,拍案讲起了故事。
“……且说某个乡下,有叔侄二人。那侄子因要去服兵役,又未曾娶得妻子,便将家中房屋,并用全部家当置下的两只公猪,四只母猪托付给了叔叔照看。”
底下有人听得好笑,调笑道,“莫非那猪随后成精了?”
戴良在台上一本正经道,“那猪成未成精我且不知,不过看阁下精光外露,似已得道啊!”
“去你的!”这是绕着弯着骂他是猪么?
又有人催,“别打岔,快讲快讲!”
戴良这才接着道,“十年后,这侄子因在边关立功,得以服完兵役回乡。找到叔叔,讨要原先的房屋及猪。叔叔很爽快,两间房,六只猪。两公四母,分毫不差,物归原主。”
底下一众公子小姐听得懵了,这不是很好么?还值得讲个故事?
戴大嫂却是微微一笑,听出点眉目来了。
宁四娘也会过意来,跟听不懂的人解释,“那猪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生小猪?这事,只怕有得扯。”
果然,就听戴良道,“此时,侄子就见叔叔家一共有大大小小,三十二头猪。而叔叔家这些年靠着这些大猪生小猪,小猪又生猪,已经给两个儿子都盖起了新瓦房,娶了新媳妇,养出了满地的孙子孙女。而侄子家的两间屋,因年久失修,还当过猪圈,已是破烂不堪,须得推倒重盖。于是侄子便跟叔叔说,起码要分他一半的猪,再帮他建两间新房方可。”
有些聪明人,已经听出戴良要讲什么故事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只怕那叔叔不愿,要打官司吧?”
戴良一挑大拇指,“正是如此。旁的废话少说,横竖最后这侄子是一纸诉状,把叔叔告到衙门。衙门把人带到公堂,叔叔只是一口咬死了,说侄子当初给的就是两间屋,六只猪,他如今分毫不差的还上,凭什么要多还?况且这么些年,侄子那些猪早就或老,或病的死了,说来这猪分的还是他的家产。如今他都没向侄子讨要养猪钱,已经算是厚道,怎好告他?真是良心坏了。”
台下众人纷纷大骂,“这也太无耻了些!这等刁民,就该打他板子!”
可也有人道,“若按理说,倒也没错,谁让侄子当初没跟叔叔立字据说清楚呢?”
旁边顿时有人驳道,“那你若跟你亲叔说件事,也敢去白纸黑字立字据?”
那人不语了。
确实,若父母不在,礼法之中,叔伯就是跟父亲一样,最亲近的长辈。跟他立字据,相当于儿子要跟老子算家财,不被人戳断脊梁骨才怪!
又有人问,“那县官怎么判呢?”
戴良道,“那县官就跟方才那位仁兄似的,说,既然说好了是两间屋,六只猪,又没个字据,就只能这么判了。”
众人纷纷大骂,“这县官糊涂!一身书呆子气。后来呢?”
戴良道,“后来这侄儿不服,执意要告,惹恼了县官,索性将他打了一顿板子,关进大牢,送去服三月的苦役。”
众人更加气愤,“这是哪里的糊涂县官?若真有此事,且报上名来,我去告他!”
听及此,宁四娘已然开始微笑,眉目间有说不出的笃定与自信。
第207章美差
台上,戴良呵呵笑着一拱手,“谢过诸位兄台高义。不过此事还没完。过了月余,该县忽地来了伙窃贼,专偷各家的鸡鸭猪狗。官府命衙役到十里八乡都敲锣打鼓,让大家小心,提防小偷。有些要买猪的,更要注意别买着偷来的猪。可叔叔家的生计,如今有一大半是靠卖猪维持。这日两个儿子又杀了头猪,正拖到集市上卖,却被人举报,说他家和贼人早有勾结,这些年,卖的多是赃猪。而他家盖的房子,用的也是赃银!官府接到消息,自然得把叔叔家的两个儿子和猪肉都拖回去审问。叔叔接了消息,赶到公堂便说,‘我家可没有赃猪,全是我侄子给的六头猪养出来的好猪。我家的房子,也是用那些卖猪的钱,盖的好房子呀!’”
听他这么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底下已经有人喝起采来,“这县令高明!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逼得这叔叔当庭供认了。快说,最后如何判了?”
戴良笑道,“最后那县令命人从后堂把侄子带出来,跟叔叔说,‘你今日尽可以占他的猪,但你日后下到阴曹地府,要如何见你兄嫂?又要如何给你家儿孙立个手足相处的榜样?若是日后你两个儿子,或是孙儿们,也这么有样学样的。你在九泉之下,又该如何瞑目?’那叔叔当堂大哭,最后连同两个儿子一起,都决定把家产均分。不仅把猪还了一半给那侄子,替他翻新了房子。不上两月,还给那侄子讨了房媳妇。如今叔侄亲厚,可叫十里八乡羡慕得很呢!”
底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而宁四娘,欣慰的笑了。
此时,底下有人追问,“这事是真的吗?你从哪儿听来的?若真有这样好官,很该表彰才是。”
可已有聪明人笑道,“他前些时,一直跟着宁大人在桐安县。你且想想,这是谁审的案子?”
众人越发热烈的鼓起掌来。
而宁四娘那一屋子人,纷纷恭贺,“还是太太会教子,宁大人委实是好样的。”
宁四娘正客气着,忽地楼上掷下一大把吉祥钱并一个银锭子来。宁芳这回也不避嫌,亲自出头了。
“我手上钱没了,这是我们姐妹几个剩下的。银锭子算我五妹妹,安哥儿还有顺哥儿的,一共三十枚,快快记下!”
这是赞她爹呢,必须大赏特赏!
底下有男孩认得她的,顿时笑嚷,“二妹妹,你这是作弊!你那几个弟妹,还没断奶吧?打的什么赏啊!”
宁芳一脸鄙夷,“谁说没断奶就不能打赏了?反正今天在我家地头上,我就是地头蛇。你们这些强龙,不服也得给我盘着!”
众人大笑。
宁四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越发不象样了!”
偏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案子,二郎确实断得漂亮。”
宁四娘转头一瞧,哟!
什么时候宁守仪竟也来了?赶紧把他往上座里请。
宁守仪却是不坐,只捋着花白胡子,满面春风道,“听说你这里热闹,我便过来瞧瞧,没曾想却听了个好案子。这事我得赶紧回去记下来,日后收进家学里,也好让儿孙们谨记。”
这大伯,可一点也不老糊涂!相反,还极会占便宜呢。
就算今儿他不说,宁四娘也会花钱请个才子把今日之事记下来,做为长房家训流传下去。可宁守仪主动表示他要来写,这故事就成了整个宁家的故事了。
不要小看了这一点点差别,若写故事的是宁守仪,就算断案子的宁怀璧会被人铭记,可写故事的人,不也可以混个家史留名么?
况且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等故事流传开来,为宁家博一个教化之功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宁守仪坐不住了,他得赶紧去把这活抢下来。
可一来就占了长房这么大便宜,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便道,“方才看到你准备的那些彩头,砚台、墨锭和笔都不错,但恰缺了一样纸。我那儿却有故人送的一套薛涛十样笺,因我素来不好诗词,搁着也白糟蹋了。不如拿来凑成笔墨纸砚四样,赠了这些青年后辈吧。”
宁四娘笑道,“那咱们就偏了大伯的好东西了。不过既大伯来了,也得劳烦您再帮个忙,横竖我们也不大懂这些诗词,不如请您帮忙看看,瞧着哪个好,也给个意见。”
这是给他机会挑女婿呢,再说今日宁守仪也请了不少交好人家的子弟,总得要有个出彩的才是人之常情。
宁守仪越发赞赏的点头笑笑,走了。
回头果然打发人送了套共十色的薛涛笺来,装在一个小匣子里,十分的精致漂亮。当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写着名字的小纸条。
宁四娘看着倒也公允,便默默记下。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替儿子扬名的戴良弄进前三甲,再一个就是能倒背如流的齐瑞华,加上大伯说的这一个,再挑一个出来也就圆满了。
倒是此时,有人忽地记起宁云涛还没上台,便问宁绍棠,“你家那个十一叔祖怎不在?他素来最爱填词作诗,也不凑个热闹。”
宁绍棠左右看一圈,确实不见人影,“恐喝多了,旁去歇了吧?”
只到底有点担心,便叫了贴身小厮悄悄去跟夏珍珍说一声,若方便就使个人去寻一下。别醉倒在哪里,也没人知道。
夏珍珍忙应下了,可她身边婆子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