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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国语中学和大部分高中不一样,哪怕到了高二高三,都不太讲究补课文化,更别说高一,今天是周六,上午上完课后便开始周休。
迟建华购置的房子距离外国语中学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同学里住在那小区的挺多,便也没有接送,让两个孩子自己走路回去。
“靓靓,走吧。”兰明洁一把挽住了迟靓,“我们去吃点关东煮再回去呗!”她家在迟家隔壁小区,一般都陪迟靓到小区门口再自己走一段。
迟靓自是说好,她向来和兰明洁一起回家,两人手挽着手蹦蹦哒哒地便往回去的路走了。
周沁收着书包,落在了后头,她看着地往前走,一个人回家这事,她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从前……妈妈也是没空接送她的,她习惯一边走一边发呆,想些自己的事情。
“周沁你又一个人走呀。”班上的同学超车过她,伸手点了点她,声调带着点玩笑,“你怎么不和迟靓兰明洁一起去吃东西呢!”
前头的兰明洁听到了,不耐烦地回头凶人:“你乱说什么呢!我和靓靓去吃东西干嘛要带别人!”
“行行行,凶巴巴,泼妇来咯。”爱开玩笑的同学笑着跑远,差点被兰明洁踹到。
兰明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沁和他们俩距离挺近,便抿唇拉着迟靓加速,力图甩开周沁,似乎活怕她会提出不合时宜的理由似的。
周沁紧紧地抓着书包带,低头没吭声,她走得更慢了一些,和自己说了很多回,不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点委屈?明明她从来没想过要吃这些,她没想占迟靓便宜。
是了,周沁是没有零花钱的,以前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爸爸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偷偷塞点,妈妈偶尔卖了早餐有些硬币零钱也会给她,虽然不多,到了迟家后,零花钱自是再也没有过的,妈妈向来不爱她乱花钱,继父给妈妈的钱,妈妈总觉得给她不太好,便也没再说过这事。
迟靓当然和她不一样,只要没钱了就会和继父、妈妈撒娇,他们有求必应,每回都会给个几十一百,迟靓手头挺松,每天都会喝些奶茶,吃点小东西。
周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些,明明她不在意的,不吃这些也没什么影响,她埋头走路时速度很快,从生意很好的店铺门口路过时都不带抬头,自是没看到迟靓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拐过这就是小巷,周沁不知怎地,她老觉得今天有人跟着她,她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是在吓自己,出了这条小巷,又是大路,治安好得很——
不对,周沁皱眉,小路上明明没有人,为什么有脚步声,她胆子很大,手抓着书包,准备要是什么坏人就甩出去,她决定来个突然袭击,往前快走了几步,听见后头加速的脚步声,她书包已经脱下,单手抓在手上,然后猛然回头——
她看到了。
跟在她后头的男人猛地回身,加速要往前跑,周沁比他更快,像是身上的书包根本不构成重量似的,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她喊:
“爸爸。”
眼睛上已经蒙上了一片雾,那男人顿住了脚,她知道自己没认错,又喊了:“爸爸。”手跟着抖了起来。
裴闹春一点点地挪过了头,他打着今天要女儿发现自己的主意,可近乡情怯,看到这孩子时,似乎是本能的面对不了,是他把这个孩子丢在了那。
“沁沁,是爸爸。”
第34章 有了后爸就有后妈(七)~(九)
激动过后; 却是漫长的沉默,那点儿情绪过剩,沸腾的血液也化为平静,就连空气都弥漫着陌生的味道。
是的; 陌生,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两父女,站在对面,却觉得距离很远。
裴闹春上下打量着女儿; 他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在原身记忆里; 更多的是跟在女孩身后、默默地守护; 甚至未曾靠近了看一眼; 原身只能从远处估量,女儿瘦了胖了、抽条了、黑了白了。
此刻距离得很近; 他才终于有机会好好地打量原身曾经错过的少年时期的女儿,父女分别时,周沁还像是个孩子,脸上总带着点稚气,见到爸爸时眼底心里全是雀跃;而此刻小女孩已经长成少女模样,抽条得很快; 显得挺纤细,以前不知防晒保护的皮肤,现在也白了许多; 只是……只是原身记忆里,那个笑起来总带着酒窝的女孩像是被戳开的泡泡般消失了,喜欢低头,面无表情。
“沁沁。”裴闹春喊了声女儿,他能在工地里一个顶三,能在酒吧里镇住全场,可在周沁面前,却是那个想要拔腿就跑的胆小父亲。
“……你找我有什么事。”周沁抬起下巴,脸上神情都写着倔强,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唇,不是说了不要她了吗?为什么又来!骗子。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裴闹春迟疑着问,看着女儿探询,这附近学生多,过路的人也多,总不好在路中间谈事情。
周沁沉默了很久,久到裴闹春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才点了头,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这附近没什么安静的地方,只得走远点,到公园那去,她重新背上了书包,唯有用力抓着的背带才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她大步流星,只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那跟在后面的脚步声,若是到嘈杂的路口处,听不见脚步声了,她就会下意识地回头,用余光扫到那人时才收回眼神,继续前行。
公园距离学校和迟家都有些距离,平日里人流量挺大,不过这下是饭点,除去个别散步的老人,大多已经归家,父女二人寻了一条长凳坐下,面前是湖,天还没暗,路灯尽数开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洒在湖面,随风而来,波光粼粼。
看着湖面摇动,父女二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不知在出神想着些什么。
周沁忽然开了口:“你最近好吗?”她别开脸,看着右侧的草地,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爸爸挺好的。”裴闹春回答得很快,他侧头看着女儿,周沁的身体似乎在发抖,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椅子,用了力,细瘦的手背上,似乎有筋络浮起的痕迹,“沁沁过得好吗?”
不好。周沁很想站在爸爸面前,告诉他,她过得有多不好!怎么会好呢?爸爸不要她了,妈妈成了别人的妈妈,家不是自己的,学校里的同学也很讨厌……
“我也挺好的。”她深呼吸,回答了爸爸的问题,眨了眨眼,眼泪砸了下来,从脸上滑落,泪水是烫的,烫得她心痛。
周沁的背影格外瘦弱,裴闹春看得心疼,努力保持轻快的口气:“前段时间,我把小区保安的工作给辞了,现在晚上在酒吧里做保安,白天做些兼职。”他想了想,决定要坦诚,“在工地里。”
“你为什么要去工地?”周沁还是没回头,她语速很快,要人听不出其中的鼻音,家附近以前也有工地,工人们时常打着赤膊,拉着一车的沙土水泥,只是用肉眼看就知道辛苦,想到爸爸去工地里工作,她的心情不自禁地有些紧,是小区那头不要人了吗?还是爸爸遇到了什么事情缺钱?
裴闹春沉默了一会,开口:“爸爸想要多赚一点钱。”
周沁没回话,她心里难过,钱有这么重要吗?身体难道不重要吗?
“这段时间来,爸爸想了很多很多。”裴闹春语速不快,“我的确给不了你和你妈妈好点的生活,是我不够努力。”
就因为这个要去这么拼命的赚钱吗?周沁用力地把脸上的眼泪抹掉,回头看向爸爸,木着脸。
裴闹春开口,他声音里全是认真,“沁沁,爸爸能力不太够,给不了你特别好的生活。”
周沁憋着眼泪,她心里冷笑,爸爸永远不知道,这所谓的“好生活”一点都不好。
“爸爸刚刚也和你说了,我在外面另外找了工作,虽然还是做我的老本行,当保安,不过收入比以前高了一些。”裴闹春伸出手,他胸前背着个挎包,这两天他在工地里结算了钱,去影视城面试上了武替,也给自己买了套简单的行头,他从挎包里掏出了张卡,塞到了女儿手里,讨好地笑笑,“爸现在赚钱比以前多多啦!也总算能给我们沁沁一点钱了。”
裴闹春放下了卡:“沁沁,你现在过得好,爸爸也就放心了。”他像是有些失落,又很快振作了起来,“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爸爸都是你的后盾,如果……”
他顿了顿:“如果你要是哪天不开心了,和爸爸说,爸爸接你回家。”
周沁像是被冻住了般,愣在了那,她低头看卡,又看着爸爸那双陡然多了不少小伤痕的手,沉默着没说话。
裴闹春尴尬地笑:“是不是很久没见到爸爸,都和爸爸不熟了?”他声音里全是失落,“没事的,也挺好,挺好,你现在过得好,爸爸心里头也开心。”
“我现在过得不好。”周沁忽然抬头,直视着爸爸,在看到那双熟悉的,装满了宠爱的眼睛时,不用眨眼,过剩的眼泪不断流淌而出。
“沁沁,你别哭。”裴闹春在自己的小挎包里拼命翻,总算找到了纸巾,平日里麻利的手脚,在这下笨拙了起来,一下把整包的手帕纸尽数抽出,手足无措。
周沁声音是哑的,她眼神落在父亲身上一动不动:“你不是说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周沁哭得厉害,裴闹春慌忙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往她脸上擦,“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爸爸的宝贝呀!”在原身的记忆里,他在单位,无时不刻不记挂着家里的妻子女儿。
“你就说了!”周沁丝毫不顾及形象,脸涨红,表情皱成一团,“你就是说了,你和妈妈说你不要我了。”她咬着嘴唇,看着爸爸脸上表情满是委屈。
“爸爸真的没有不要你。”手帕纸湿透了,眼泪都擦不干。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呀。”说到这周沁已经哭得发起了抖,“以前你再忙都会找时间回家看我的。”
裴闹春沉默,他选择了隐瞒,直接和女儿说是周素莲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