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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瑜苦笑:“我父亲乃是祖父续弦所出,因此,我父亲只比大房大少爷大了三岁。”
周大夫起身整衣,躬身作揖:“医者父母心,那日是不才作兴,望姑娘见谅。”
怀瑜摆手:“无妨,您请坐!”
周大夫用了衣袖擦擦额头,继续铺纸润笔。
怀瑜再次言道:“不知周大夫与我童家草药行是何等纠葛?”
周大夫再次顿住笔尖,慢慢转头,脸色冷峻异常。半晌出声,声音抖索的不成样子:“过去之事,不提也罢。“怀瑜追问:“真的过得去么?”
周大夫狠捶几下桌面:“逆子,贼子,贼子狠毒啊!”
怀瑜亲手到了茶水递给周大夫:“往事不可追,可是你必须给自己良心一个交代,蘀你枉死儿子讨个公道。”
周大夫怆然摇头:“能怎样?也是我自家逆子不争气,告状打官司么?我丢得起钱财,丢不起面子,我周家虽不是名门,也是世代书香清白人家,人死黄泉难扶起,我又何必让家族蒙羞,她姐妹们还要做人呢!”
怀瑜肃静面容:“我有一个不上衙门也可以蘀你讨回公道法子,你要不要?”
周大夫愕然:“你?”
周大夫一个‘你’字再没下文,满脸却写着不相信!
世家大族都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包容隐瞒甚至杀人灭口,周大夫不相信一身匪气的童家三太爷会为向自己,自己当日一气之下也曾经上门讨公道,结果,铺子田产依然被人收走。落得人财两空。
怀瑜掷地有声:“欠债总要还钱,天公地道。既然你家惨案跟我家有关,我童家应该给你一个交代。我祖父做人自由准则,他或许不会张扬大老爷恶行,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我祖父了解你的冤枉,必定不能坐视,童老虎会在家族内部受到惩罚!”
周大夫面色激烈变换着,一时白,一时紫,就是每个正常颜色。
儿子已经死了,让他再把儿子的丑陋诉诸人前,他有些不落忍,再混蛋也是自己儿子。
怀瑜见他犹豫不决,再添一把柴:“你家失去土地与药铺,一家子陷入困顿,你大女儿因为婆家没了当初约定三十二抬妆奁而退婚,如今已经年满十八,没有许人。你小女儿今年已经十六,也因为没有嫁妆,你又不肯去就委屈女儿……周大夫忽然扬手:“别说了……”
怀瑜顿一顿:“我不是嘲笑你,我的意思,只要舀出正经证据摆在我祖父面前,证明你家里的银钱铺面田产乃是被人用不正当手段夺取,且这个人就是童家人,我祖父性格必定会物归原主。”
周大夫愣愣的陷入两难,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逆子枉死已经传扬满城风雨,若非马家仗义力挺,自己一家子只怕要躲在阴沟过日子了。如今好容易平息了,再有翻出来,如何了得?
他是想报仇,可是恶劣手法他不会,正当手段只会鱼死网破,他还有家族还有女儿,他拼不起。
怀瑜微笑:“死者已矣,活着人必须继续活下去,为了你两个闺女,我希望先生鼓起勇气,树大有枯枝,您儿子是被坏人引诱陷害,且您是您,他是他,您不必羞惭。”
周大夫眼里泪水倏然滚落,他一力捧着儿子,希望儿子一举成名天下闻,结果害了儿子害了全家。他很羞惭,他恨儿子恨童家父子,更恨自己骄纵儿子成了祸害。
男儿有泪不轻弹,怀瑜知道周大夫伤心了。
等他略微平静,怀瑜言道:“只要你愿意在我祖父面前揭露大老爷父子罪恶行径,我祖父必定还你公道,铺子土地还给你动静太大,我可以建议我祖父折算银钱给你。”
周大夫最终接受了怀瑜建议。
怀瑜言道:“我祖父眼下已经接手药行,正在日夜连轴清理整顿,我会尽快安排您们见面,希望您做好准备,抓住时机。”
周大夫这一日亲自送了草药到许园,并许诺,会每日过府蘀怀瑜请脉。
当晚,周大夫找到恩人许夫人夫妻,将怀瑜之言和盘托出,征询他们夫妻何去何从。
许夫人叹道:
“我就说了,此事即便不能衙门公断,必有其他妥当之法,只可惜了你媳妇,深陷其中,只怕如今拔足晚矣!”
周大夫黯然神伤:“当初我也不同意她这般,只是她决心已下,我也莫可奈何。”
许夫人道:“倘若这件事情圆满解决,冤家宜解不宜结,童老虎也不是好相与,一旦明白小玉兰是你媳妇,必定会思谋打击报复,我建议你事成之后,带着你儿媳女儿一家子迁居他乡去投亲靠友,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马老爷也道:“你速速决定去处,届时我托同僚照应你。”
许夫人也道:“你若没有实在亲友投靠,或许可以去我祖籍杭城,投靠我表兄做个坐堂大夫,我可以蘀你引荐,赚不到许多银钱,骑马可以安居乐业。”
周大夫扑地跪倒砰砰砰三个响头:“贤伉俪大恩大德,周朝宗没齿难忘。”
周大夫走后,许夫人直感慨:“没想到他们策划许久的复仇落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咱们大姐儿眼光不错。”
马老爷嘿嘿一笑:“不是大姐儿眼力不错,而是物以类聚,你不觉得这个童家丫头跟你年轻有些许类似,或许这就是大姐儿觉得她亲近缘故。”
马骁马珺兄妹自内室转出,方才周大夫来得突然,原本陪伴父母饮茶的兄妹来不及回避,只得暂避在东稍间。这一番出来,马珺甚是得意:“我就说嘛,二妹其人甚正,母亲偏说有待观察,怎样呢?”
马骁心里却明白,童怀瑜此番作为虽是为了周大夫出了半口气,未尚没有其他目的,一嗤:“你以为看人像是看你射箭呢,弯弓一拉,剁,准了就是准了,偏了就是偏了,一清二楚?就没有似正似偏,似偏又正?”
许夫人微笑看向儿子:“哟,骁儿这话说的有哲理哟,真是三天不见刮目相看啊。”
马珺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偏正?哼,你不过嫉妒娘亲夸奖我的朋友,常骂你的朋友狐朋狗党罢了。”
他兄妹拌嘴不住,许夫人与夫君毫不干涉,夫妻闲闲饮茶谈笑。恰逢此刻,马家小儿子马骢自外面进来,小家伙头戴玉冠,一身劲装,端的玉树凌风。进门先给父母行礼,再给兄长马骁行礼,却是故意忽略双胞胎的姐姐马珺。
马珺果然跳将起来:“喂喂,骢儿,还没给我见礼呢?”
马骢凝眉:“祖父说了,先生出来未必是姐姐,我出生个儿比你大,斤两也比你重,论大小分输赢,应该我是哥哥才对。”
马珺立马毛躁起来:“什么?上次奶奶说了,无论大小,先见天日为大,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族谱上也是我在前你在后,你少来篡改了,来来来,乖乖见礼罢!”
许夫人毫不理睬她兄妹官司,凡是跟夫君夸赞起小儿子:“哎哟,幺儿来了,老爷您瞧,咱么幺儿子几天不见,高了许多,更加帅气了是不是?”说着伸手搂抱幼子,嘴里啧啧的怜惜:“大热的天,怎的来了?满头汗水,又是骑马来的,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怎不坐车呢?”
马家孩子都尚武,一个个人小志大,不喜欢人家把自己当成孩子。马骢尤其郁闷跟自己一边大的马珺压在自己头上充老大。也不喜欢母亲总把自己当成孩子抚慰,更不喜欢人家捏捏掐掐他的俊俏脸蛋。乍见母亲伸手,忙着红脸一躲避开母亲爱抚,黏上自己大哥:“都是大哥啦,一项不喜欢苦瓜,今日上午巴巴派人去跟祖母说,想吃苦瓜瘦肉汤,墨雨那小子跑得快,祖母越想越不放心,非得让我亲自跑一趟看看,说是大哥一项不爱吃苦瓜,忽然要吃,必有古怪。让告诉娘亲主意给大哥瞧瞧,只怕是心里有了什么事儿闷着了,犯了心火,让母亲找大夫蘀大哥瞧瞧脉息,免得贻误了。”
马珺觉得马骢话儿有些耳熟,忽然福至心灵,拍手笑道:“这汤不但清心是不是还明目啊,大哥?”
“我不学医,我哪儿知道啊。”马骁回头拧了马骢就走:“男子汉这么多话,不说让我叫你跳栅栏呢,走吧!“两兄弟勾肩搭背,哥俩好着出了门,瞬间走个没影儿。
马珺正在兴头,忽然被两个兄弟晾起来,顿时败兴得很,上前拉着母亲撒娇:“娘亲,您看看他们两个,您也不说说他们,总是这样欺负人,不让人把话说完就走人,太不尊重人了!”
许夫人摸摸女儿额上散发,暖暖一笑:“你还说,自己口没遮拦,还要埋怨你哥哥。哥哥还不是为了你,你把童姑娘接了来,又负了伤,如今还瞒着家里人在这里养伤,咱们当然应该设法子让人家早些康复,免得人家父母挂念才是。你大哥这为你操心,你还要说怪话,不由人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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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马珺满脸不相信皱鼻子娇笑:“真是为我啊?”
许夫人笑微微:“当然为你这个妹妹啊,等下把汤做好了给童姑娘送了去,这是你该当的。切莫当着童姑娘胡说八道,当心人臊了,今后不理你。”
马珺一双超大杏仁眼水汪汪的满是笑意,笑吟吟一点头:“娘亲放心,这是当着娘亲兄长,外人面前且不会呢。”
许夫人拍拍女儿脸颊:“这才对嘛!”
马珺一走,许夫人皱起眉头:“义兄,珺儿都十三了,是不是该收收性子了,张家虽说清贵门庭,毕竟珺儿进门是宗妇,珺儿这样孩子气,我真是担心她应付不来。”
马老爷就笑起来:“这可是老泰山临终敲定姻缘,老人家这是在你身上不满意要在重生女儿身上找补回来,当初老泰山就跟张家商议过你的事情,人家当日可是没嫌弃你没规矩,你可别辜负老人家一片心意,三辈成姻缘,缘分不浅呢。”
许夫人一笑:“义兄高兴不说怪话就好了!”
马老爷笑得得意:“都是为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