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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动之于情怀瑜说祖父,负荆请罪爷孙访巫溪
童老爷子讶异之后皱眉言道:“你可知道;你一旦出继改姓白,不光是童家女儿出嫁一万妆奁银子没有了,就是对外,你不再是童家女儿;你从此就是白家之女,你的父母变成了姑父姑母,三房的一切,一分一厘都都与你无关了,对童家来说,你只是童家表姑娘了,你知道么?”
怀瑜微微愣神;旋即面色沉静再次点头:“知道啊!”
童老爷子再次语重心长:“你一旦姓白,就要担负起白家香烟延续;你就不能一如别的女孩子那样精挑细选选婆家。一个女孩子坐堂招赘不光选择面窄了,就是档次也要降低许多,许多人家因为难以招赘,不得不将就招赘户下人,甚至是三餐不继流浪汉,庄稼汉子。丫头啊,你可要想清楚,你可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望族千金,你甘心一辈子跟个睁眼瞎子,莽撞汉子过日子?”
招赘这样委屈倒是怀瑜没想到,顿时沉默。
童老爷子一见怀瑜模样,知道自己当初拖延没有错,因感慨道:“你真以为爷爷喜欢背信弃义?你知道你外公因何手握过继文书不打上门来跟我理论?”
怀瑜抬眸盯着祖父,是啊,外公既然对外公不守信用不满意,何故不上门来理论?
童老爷子道:“因为我们双方都明白,怀瑾是独子不可能过继,而一个女子要担负起一个一个家族是多部不易。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愿意你受委屈啊!你父母也只有你一个女儿,她们又何尝舍得你!唉!”
原来爷爷外公父母都是这般维护自己,爷爷甚至为了成全自己背负着背信弃义恶名,眼泪瞬间充盈了怀瑜眼眶,自从爷爷父亲相继去世,怀瑜历经了亲人的欺压算计,陷害背叛,看惯了人情冷暖,习惯了讥讽嘲弄。在恶劣的环境下,怀瑜已经习惯了隐忍与承受,这种被人关怀,被人宠溺的滋味,怀瑜已经忘记很久了。
她愣愣的看着祖父,流泪满面,哽咽难语:“祖父?爷爷。。。。。。”
“男儿可以读书进取改换门庭,女孩子却只有嫁给好人家,依附夫家才能一世顺遂!”
怀瑜的伤感感染了童老爷子,他声音低沉怅然:“爷爷并非无情无义,只是着人心没有不偏的,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儿女受苦受难,想着你将来有要低嫁,爷爷实在不忍心啊。要你一个女孩子承担男人责任,爷爷心疼啊!”
怀瑜低头抹泪:“孙女知道,可是孙女不忍心看着外公因为此时不开心,也不忍心看着祖父因为心结放弃治疗机会,孙女反正年轻,吃苦受累无所谓的,只要外公祖父和和睦睦健健康康,孙女怎么都好!”
童老爷子闻听此言心情甚是激荡,自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些年来,他们除了不停的跟自己提这种那种要求,很少有人会设身处地替自己想一想。自己年轻时候风里来雨里去扩展生意,患上齁病顽疾,虽不致命,却是年年发作,苦不堪言。**随着年岁渐长越发厉害,儿女们却是各自忙碌,各自享受,这些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想到要提自己延请名医,根除病症。
父母生来为儿女,本是天经地义,细想之下,童老爷子觉得有些寒心,特别是前妻所出三子,无论自己如何包容,如何迁就,他们除了抱怨,就是伸手要银子。凭是金山银山奉上,只是不餍足。
童老爷子生意场上所向披靡,儿女们却是一个二个差强人意,让人不安生!
这却也是老爷子求全责备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呢。
既要教导人家圆滑狡黠,又期望他不狠毒,骨子里正气凌然。这是老爷子对童老虎童如龙的失望。
既要人能文能武,还要亦正亦邪,进退有度不迂腐,这是老爷子对童如山两夫妻的失望。
这还是人么?这是奇葩,是神!
回头却说怀瑜低头抹泪,心里茫然,是自己太稚嫩想的太简单了,这般看来,不仅爷爷不愿意自己过继,就是外公也是此意,只是两个与自己至亲的老人这般僵着如何是好你?
怀瑜抬眸,却见爷爷眼中有泪,面色凄惶,不由惶然:“都是孙女不好,爷爷您别生气,孙女今后再不瞎说话了。”
童老爷子咧嘴一笑,粗砺手指勾着替怀瑜擦擦眼泪:“是爷爷不够豪气,虽然不是我有意背信弃义,只是当初过继文书了写得明白,乃是第一子出继,怀瑾落地,你外公重提旧事我便翻了脸。想起来,却是我失信,不怪你外公生气。”
怀瑜一笑:“爷爷也是为了爱惜儿孙,不是失信!外公从来没说爷爷不好。”
童老爷子点头:“嗯,你外公是君子!”
怀瑜马上逢迎:“爷爷也是君子!”随即拉扯老爷子衣衫,笑的天真烂漫:“爷爷啊,君子跟君子是不是应该惺惺相惜啊?”
童老爷子闻言稍愣,旋即哈哈大笑:“是,是,是,本该惺惺相惜,否则妄称君子!”
童老爷子言罢收起账簿子:“今儿不学了,来。咱爷孙好好聊聊,你这个脑袋瓜子还有什么想法,统统说出来,爷爷洗耳恭听,开言纳谏,好不好?”
怀瑜闻言扭捏谦辞:“爷爷吃的盐比孙女吃的饭好多些,孙女能知道什么呢?我想出出继是因为想要爷爷外公和好,只有外公跟爷爷和好了才能帮助爷爷治病,爷爷病好了就可以长命百岁了。”怀瑜一壁说一壁仰头盈盈笑:“只有爷爷长命百岁了,孙女才可以靠着爷爷遮风挡雨,锦衣玉食呢。”
童老爷子听了甚是高兴,伸手一刮孙女儿翘鼻子:“是啊,和好才好,一好百好,可是你外公那个倔老头躲在山里不出来,能奈何?”
怀瑜闻言一计生成:“爷爷,你去过巫溪镇没有?见没见过外公家里竹林,还有山下的莲池?外公那里的荷花花期晚,而今正是花事鼎盛时期,满山遍野五彩缤纷,空气里都飘着香味呢!”
童老爷子抿紧嘴巴瞪着怀瑜:“你这个小东西,是让祖父去给你外公负荆请罪?”
怀瑜马上嘻嘻笑:“不是,怎么是请罪呢?是走亲戚,串门子。外公可是说了热会生痰,凉亦生痰,巫溪镇而今可是不热不凉,恰如春日哟!”
童老爷子早已经明白了孙女之意,故作懵懂,闻言面上露出神往之色:“哎哟,听你这般一说,真是馋人呢!”
怀瑜马上顺毛捋:“不如咱们明日去瞧瞧外公去?到时候您说几句好话把外公顺道骗出来,到时候您出本钱,外公出医术,外公医术在宜城也是响当当哟,每年可是不少人进山求诊。您两老合伙子开的药局,凭您的人脉信誉,加上外公医术名气,还不是银子赚得哗哗响呢!”
童老爷子一本正经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忙叨叨筹划来筹划去,拉拢咱们开药局,到了没你的事儿,爷爷不好意思啊?”
怀瑜笑盈盈拉住老爷子:“怎么没事儿,我不是跟爷爷学习管帐么,倒时候,我就替您二老做账房,替二老掌管银钱,您二老赚得银子放心交给我,孙女保证,绝不会算错一分一厘。”
童老爷子闻言呵呵笑起来:“我们做事你管钱?好好好,这个主意好!”
怀瑜也笑:“我就说好吧?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来比孙女还跟外公祖父亲的人了,您们二老不相信孙女,还能相信谁呢!”
童老爷子是行动派,当夜就分派下去,着令老寿头打点起来,准备礼品,安排人手车架,后日清晨起程。家里出了怀瑜爷孙两个知道行程,就只剩下老寿头知道,其余随从动问,老寿头惯纵一句话:“老爷子要出门访友,你们跟着就是了,那一次还亏待你们不成!”
其实怀瑜不以为童老虎敢公然弑父,隐匿出游巫溪一事大可不必。
无奈这是老寿头年轻时候跟随老爷子出门养成习惯,一般情况不会泄露出行的目的与地界。老爷子行事的宗旨是:“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 ,几事不密则成害 。”
老爷子行走大江南北做生意靠的就是这个无敌法宝。
怀瑜考虑到母亲白氏是个心慈手软的,抵不住人家三句好话吗,而桃红母女不是忠贞之人,故而老爷子吩咐不许泄露行踪,怀瑜也对母亲保密了行程,直说老爷子为了父亲事情出门交游斡旋,特特叮嘱母亲不可泄露分毫。
白氏闻言顿时谨慎起来,她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事关朝廷不是好玩的。
怀瑜爷孙与八月十八辰时正刻启程,随行车架三两,一辆怀瑜爷孙两个带着福儿同坐,怀瑜不放心家里一摊子事情,留下青柳代替自己守护三房门禁,带着福儿丫头是因为这丫头忠心可嘉,肯为了主子死心塌地,值得信赖,怀瑜准备细心栽培,以为臂膀。
第二辆车载着老寿头以及惯常给老寿头打下手的两个服侍童儿。他们惯常给老爷子装烟袋,喂雀儿,老爷子写字他们便磨墨铺纸。这也是老爷子脾气有些古怪,屋里除了针线伙计收拾屋子,其余不喜欢用丫头服侍,书房里惯常是小童服侍。
再有两个长随骑马开路,这二人旬日就在门房执勤,夜晚看护门禁,一个叫周石,一个张铁,俱是三十郎当岁,他们是老爷子早年行走江湖时候救下一双耍把式兄弟,他们不是户下人,只算客居清客,属于随时随地可以告辞走人那种。他们一般只听老爷子与老寿头差遣,寻日里老爷子出门办事都带着他们随伺。
老爷子曾经要赏赐他们妻房,二人坚决辞了,说是不耐烦家眷拖累,喜欢自由自在。这二人对府里其余人等,凭是大爷还是姑娘,一律不理不睬。
怀瑜前生厌恶他们臭脾气,对他们也是不理不睬,重生后知道笼络人才重要性,但凡遇见便称呼一声石叔,铁叔。这二人顶多点点头,不答应也不拒绝。
这日落日时分,怀瑜爷孙两个到了巫溪镇外竹林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