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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冲冲来上闺学,熟料又出了共车之事,本想发挥一番,到祖父面前诋毁告状,打打白氏的威风。熟料竟是祖父之意,怀珠只觉得要被气死了。
怀珍知道姐姐不甘,她也恨怀瑜,恨白氏,却知道,祖父不比爹爹好糊弄,大房决不能再惹事了,因压低声音道:“姐姐暂且忍耐,已经给父亲送了信,相信很快就会情势反转了。”
怀珠这才稍微释怀。
怀瑜笑意盈盈紧步其后上了马车。对上怀珠愤怒眼眸,展颜一笑:“堂姐早!”然后调整坐姿,气定神闲坐稳当了,故意把脚上水粉色缠枝莲花的绣鞋露出来。
怀瑜身着湖绿绣粉荷交领衫子,同色襦裙,腰里悬挂着碧玉玦压着裙幅,俏生生的,清新的犹如雨后荷花。
怀瑜明媚的笑脸,瞬间打疼了怀珠眼睛:“红配绿,丑又俗!”
“噢?”怀瑜知道她是嫉妒。故意把怀珠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噙起一丝讽笑。
怀珠顺着怀瑜目光,赫然发觉自己袖口领抹前摆都绣着绿萼梅花,虽是淡淡绿意,却也是红配绿。
怀珠恼恨怒视怀瑜。
怀珍却凛一下眼眸,这个温顺的堂妹何时这般犀利了?
怀瑜心中哂笑,眼眸就那么清凌凌的看着怀珠,淡淡微笑。怀珠终于吃劲不住,调开了头。怀瑜这才得空对着怀珍额首:“二堂姐。”
怀珍笑得恬静:“妹妹坐!”
这会子功夫,大房庶出三姑娘怀瑗,款款而来。
怀珠抬眸间再次暴虐:“怀瑗,我穿红,你也穿红,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怀瑗今日穿着洋红衫子,绣着浅紫色折枝梅花。跟怀珠的衫子异曲同工。不过颜色深浅略有差别。
怀珠最喜欢一枝独秀,岂容的他人分杯羹!
怀瑗这里正要上车,忽听嫡姐发怒,顿时脚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可怜兮兮:“大姐,我没有!”
怀珠骄横惯了,哧溜一声下了车架,拦住怀瑗:“回去换掉!”
怀瑗委屈的红了眼圈,低头喃喃:“今年是。。。。。。”
怀珠见不得怀瑗母女们这般姿态,斥道:“休要啰嗦,我说叫你换掉!”
怀瑗退后一步,委委屈屈一瞟身边奶娘。
她奶娘躬身施礼,话里却是绵里藏针:“今年是三姑娘本命年,着红是为了趋吉避凶,还请姑娘宽宥!”
怀瑗此时怯怯添上一句:“我与二姐姐都是八月生辰,大姐姐不记得呢?”
怀珍一身紫粉衫子,素色裙子,虽然雅致却有些素净了。怀珠嘴巴微张,她想起了来,怀珍一早也穿得粉色,是自己怕撞衫,吩咐她穿了紫色素裙。
对这个嫡亲妹妹,怀珠尚余三分关爱,面上顿起惭色:“珍儿。。。。。。”
怀瑗得意翘起嘴角。
丫头婆子见惯了二姑娘骄横,一个个了然低头。
凝重氛围让怀珠脸颊一阵抽搐,一个奶妈子竟敢顶撞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劈手一个耳瓜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插嘴?”
怀瑗奶娘捂住脸颊,眼眸凶光一闪而过。
怀珍见大姐又乱发作,直觉头疼,这样的姐姐,偏偏母亲宠爱的紧。不免心头愤愤,冷脸提醒道:“姐姐快上车吧,别误了时辰。”
“不用你管!”怀珠坚持要怀瑗换衫,她狠狠一瞪怀瑗:“难不成你这一年天天穿红色?”
怀瑗低垂眸光:“倒也不是非穿不可,只是爹爹特特派人送回的锦缎,特特叮嘱我,生日这个月必须天天穿红色,否则不吉利!姨娘这才连夜赶制出来,妹妹也是不想违拗父母。”
怀珍生辰八月初八,只比怀瑗大了半个月。自从香姨娘进门,童罗氏就成了活寡妇。怀瑗母女存在,是童罗氏心中永远耻辱。
在大房,怀珠母女跟怀瑗母女对仗,童如虎必定会责骂童罗氏母女不能容人。
怀瑗抬出父亲,怀珠虽然不服气,也只得作罢,她恨恨瞪了怀瑗一眼,把自己腰间的大红绣金凤荷包拴在妹妹腰间,以示安慰。
怀珠吃瘪,怀瑜心情顿时愉悦三分,她一伸手:“三姐姐,上车!”
怀瑜也是今年本命年,不过怀瑜生在腊月,跟祖父一个月生日,祖父生日只比怀瑜大一日,祖父腊月初八,怀瑜腊月初九。
见怀瑜给自己抬庄,怀瑗自然高兴:“谢谢四妹妹!”握住怀瑜的手上了车,挨着怀瑜坐下了,手里美人扇儿在怀瑜鼻尖上直扇扇:“妹妹,凉快不?”
怀瑜甜蜜蜜一脸享受:“嗯嗯,谢谢姐姐!”
看着怀瑜故意跟怀瑗黏糊,怀珠只觉碍眼,蹬足呵斥道:“磨蹭什么?还不走?”
夏婆子回禀道:“二姑娘,老爷子吩咐了,叫捎上长房三姑娘与十姑娘。”
怀珠更加愤怒了:“什么?四个人已经很挤了?我决不跟穷酸同车。”二姑娘怀珍快速挡住姐姐,低声道:“姐姐,这可是爷爷吩咐!”
怀珠顿时泄气,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鼻子冷哼
:“你们谁也别惹我!”最后特特指着妹妹怀珍:“不准你做好人,我绝不挨着穷酸!”
这句话让怀瑜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子,前生怀瑜被算计,不得已到大房药房做工抵债,每每遇见,怀珠不止一次说过:“穷酸丫头!”
“穷丫头好臭!”
“穷丫头真恶心!”
总之无论说什么,总是穷丫头开头。
怀瑜盯着怀珠倒竖蚕眉,怒目而视。怀珠马上瞪了回去:“你瞪什么?我又没惹你?”
怀瑜垂眸,心里堵得慌,前生的自己比怀玫怀瑰还要不如。再抬头,怀瑜脸上带了淡淡笑,她轻轻拉拉怀瑗衣袖:“三姐姐不如挨着二姐姐去,我没关系。”
怀瑗一滞。怀珍道:“我不碍!”
作者有话要说:族谱:
☆、闹闺学
怀珠磨牙的功夫,三门两位搭便车姐妹怀玫怀瑰已经到了。家主老爷子亲自发话,婆子们岂敢马虎,一个个恭敬不暇。
怀瑰上车便拉着怀瑜笑吟吟撒娇:“怀瑜姐姐,怪想你呢!”
看着最好姐妹真心笑脸,怀瑜心情大好,伸手就捏她鼻子:“撒谎,既然想我,我回来三天了,也不见你来看看我?”
怀瑰一笑,脸颊璇出两个酒窝:“人家要上闺学呢,回家去要做女红,祖母母亲都不许人家乱跑。”
怀瑜知道怀瑰家里针线都是自己动手,拍下怀瑰:“逗你呢!”
怀瑜知道,这是怀瑰奶奶祖母对怀瑰姐妹爱护,族里像怀珠这样的势利眼不在少数,当面笑脸相迎,转脸就啐一口‘打秋风花子!’
三门大祖母是个有骨气老太太,宁愿自己做针线补贴家用,也不忍心孙女儿为了一件首饰衣衫受人腌臜气。
这位有骨气的大祖母,前生不惜得罪童如虎夫妻,在父亲葬礼上将这对闹丧猪狗夫妻骂走了。
怀瑰曾经陪着自己在父亲灵前哭的晕厥,怀瑗还跟着她母亲前来上了香,滴过泪,而父亲嫡亲侄女儿怀珠怀珍姐妹,则是眼圈也没红过。
怀玫是三门长房嫡长女,自持骄矜,爱跟怀珠亲近,怀珠寻日心情好,也乐意给她个面子情分。
怀玫今日没看清情势,抬脚就往怀珠身边凑:“珠姐姐,”熟料今日怀珠心情恶劣,哪有心情睬她,冷着脸将怀珍拉到自己身边挤开了怀玫。
怀珠直白的厌恶,让怀玫惊愕,愤怒,气得嘴唇直哆嗦:“你。。。。。。”
怀珠冷冷回望,不置一词,摆明了一福:就是欺负你,你奈我何?
这事儿落在怀珍怀瑗眼里,直觉无伤大雅,怀玫这人就是该着,齐齐沉默。
之前,每逢此刻,都是怀瑜出头做烂好人。如今,怀瑜乐得怀珠惹怒怀玫这个爆碳才好。
怀玫其人,跟怀珠一个德行,理不直气却壮,有仇必报,脾气上来,天也敢捅个窟窿。
这两个人最好对上,掐个你死我活。
一众婆子丫头更是装聋作哑,齐齐仰头看天,似乎今日的天空格外湛蓝。
最终,怀瑰鼓起勇气拉了怀玫坐下:“姐姐快坐下,车子要启动了。”
怀瑗很不待见怀玫,怀瑗有洁癖,东西再好,只要戴过了,就厌弃了。怀玫就是察觉了怀瑗的怪癖,每每故意施为,抢了怀瑗得东西试戴,逼迫怀瑗不得不违心送与她。
故而,怀瑗对于怀玫一贯敬而远之。
这会儿却只剩下她身边空着,为了爷爷不责罚,她只得将身子挪一挪:“怀玫姐,坐我这儿!”
这一日,怀玫出奇安静,只是一双眼睛火燎燎的瞪视怀珠。
从前,怀珠背人处将怀瑜一家贬得一文不值,外人面前也要言笑晏晏,装个贤良淑德模样。今日里因为母亲失意,又被怀瑜怀瑗先后挤兑,一时毛躁失控,大失水准。
怀瑰勾下怀瑜手心,为了怀珠原形毕露,姐妹相视一笑。
这一番风波让一众姐妹齐齐沉默,失去攀谈兴趣。
马车很快弛进了大门长房,待仆妇将横凳摆好,伦理该是坐在门便怀玫怀瑰姐妹先下车。怀瑰本着长幼有序,对着怀玫欠身一笑:“姐姐先请!”
怀玫沉脸起身,怀珠忽然大力推搡,怀玫跌回座位。怀珠挑衅瞟眼怀玫:“没规矩!”搭着婆子下了车。
怀玫哪里忍得,哧溜一声下了车快速冲过去把怀珠狠命推个趔趄:“你不要欺人太甚!”
怀玫跟怀珠一年生人,虽然不及怀珠身高,这一推夹杂了怒气,怀珠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她的丫头抢上一步搀扶住了。
怀珠岂是是吃亏的人,尖叫一声翻身厮打怀玫。怀玫就是惹祸的,梗着脖子迎上去,幸亏怀珍机灵,将身一横挡住怀玫,低声斥道:“你们想在大门出丑么?”
怀珠抬眸瞧见有仆妇往这边张望,指指点点,忍住了动手冲动,怒指威胁:“你你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