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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 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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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分队安全撤离了,再没受到滋扰。第二天,大家领着援军回到山口,发现那些摩洛哥保安队只是围着山口潜伏着,不敢靠近。

  阵地附近有六十五具尸体躺在地上。

  大家把敌人赶走了。

  在山口,大家发现战士佩雷纳躺在地上。

  大家以为他死了。谁知他只是睡着了!!!

  他的子弹打光了。不过六十五发子弹弹无虚发。

  不过最超乎民众的想象的,是少校德·阿斯特里尼亚克伯爵叙述的达尔德比巴战斗的经过。在大家认为这场战斗失利的时候,却解了费茨城的围,在法国引起轰动。少校承认,这样一场战斗,其实是不战而胜,而且是由佩雷纳单枪匹马赢来的!

  清早,那些摩洛哥人正在准备进攻时,佩雷纳抛出套马索,套住一匹正在原野上乱跑的阿拉伯马,飞身跃上,没有马鞍,没有缰绳,没有任何马具;而且他也没穿外衣,没戴军帽,没有武器,只穿了一件被风吹得鼓起的白衬衣,两手插在裤袋里,嘴上叼着烟,直朝敌人冲去!

  他冲进敌人阵营,横冲直撞,在敌人营帐间表演了一系列马术动作,接着又顺着原路退回。

  这次不顾性命的冲锋,叫人意想不到,让那些摩洛哥人大为骇异,他们的进攻也因此变得软弱无力,于是这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胜利。

  佩雷纳的英雄传说便是这样形成的(有多少英勇事迹可充作传说的材料啊)。它突出了他那超人的精力,不可思议的莽撞,惊人的奇想,勇于冒险的精神,身手的敏捷和冷静沉着。这样一个特别神秘的人物,很难叫人不把他当作亚森·罗平。他是亚森·罗平,但是一个崭新的亚森·罗平,一个功勋卓著、更高尚、更伟大、更理想、更纯洁的亚森·罗平。

  絮谢大道双重谋杀案过去半个月之后的一天,这个不同寻常的人物,这个激起公众极强烈的好奇心,处处被人当作传奇人物谈论的堂路易·佩雷纳早上起来,穿好衣服,在公馆周围走了一圈。

  这是一所十八世纪的房子,舒适、宽敞,坐落在巴黎郊区圣日耳曼的入口处,挨着波旁宫小广场。这是他连家具一起,从一个富裕的罗马尼亚人玛洛内斯库伯爵手里买下的。伯爵的马匹、马车、汽车、八个仆人,甚至连女秘书勒瓦瑟小姐,他都留下了。他让勒瓦瑟小姐负责管理仆人,接待或打发访客、记者以及为公馆的豪华或为新主人的名气吸引而来的讨厌鬼或推销商。

  他检查过车库和马厩,穿过前院,上楼进了工作室,微微推开一扇窗户,抬头往上望。他的头上斜挂着一面镜子,能照见院子和院墙外波旁宫小广场的一边。

  “唔!”他说,“这些倒楣警察还没走。都两个星期了。这样盯着我不放,我都烦了。”

  他心情不好,便拿起信件来看。那些有关他个人的信他看过就撕掉,其余的,如求援信,要求见面的信,则在上面写下批语……

  看过信,他摇铃叫人。

  “请勒瓦瑟小姐把报纸给我送来。”

  她从前给罗马尼亚伯爵当过秘书和读报员。佩雷纳让她养成习惯,给他读报上有关他的报道,每天早上向他报告有关弗维尔夫人的预审情况。

  她总是穿一身黑连衣裙,身材姣美,气质优雅,很讨他喜欢。她的模样十分庄重,表情严肃,沉稳审慎,根本看不出她内心的活动。若不是那一头金发,不安分地鬈曲着,衬着她的脸蛋,给那上面添上一点亮色和欢快,那她的表情就太严厉了。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婉转,佩雷纳很喜欢听。不过,他对勒瓦瑟小姐的矜持有些不解,弄不清她对他,对他的生活,对报纸披露的他的神秘经历是怎么看的。

  “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他边问边浏览着文章标题:《匈牙利的布尔什维克主义》、《德国的意图》。

  她读了有关弗维尔夫人的报道。堂路易发现:在这方面,预审没有进展。玛丽—安娜·弗维尔还是使用老办法,哭哭啼啼,不论人家问什么,不是显得十分气愤,就是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真荒唐。”他大声评论道,“没见过有人这样笨拙地为自己辩护。”

  “可是,如果她确实是清白无辜的呢?”

  勒瓦瑟小姐是头一次表明自己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或确切地说,对这个案子的意见。堂路易吃惊地看着她。

  “小姐,这么说,您认为她是清白的?”

  她似乎准备回答,准备解释她的话的意思。好像在内心汹涌翻滚的情感推动下,她准备扯下平静淡漠的假面具,显出生气勃勃的面孔。可是,出于显而易见的努力,她克制住自己,只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看法。”

  “也许是吧。”他说着好奇地打量着她,“可是您有疑问……如果弗维尔夫人没有留下牙印,这疑问是可以成立的。可是您明白,那些牙印比签名,比罪犯的招供更有说服力。只要她对牙印作不出像样的解释……”

  可是,不光是牙印,对别的事情,玛丽—安娜·弗维尔也没作出任何解释。另一方面,警方既没查出她的一个或几个同谋,也没查出,新桥咖啡馆的伙计给马泽鲁描绘过的那个戴玳瑁眼镜、拄乌木拐杖的家伙。那家伙的角色特别可疑。总之,整个案子仍是一团漆黑,没有照进一丝光亮。寻找罗素姐妹的日耳曼表亲维克托的工作也同样毫无着落。如果直系继承人都不在了,那么继承莫宁顿的遗产的人就是他了。

  “就这些吗?”佩雷纳问道。

  “不,”勒瓦瑟小姐说,“《法兰西回声报》上有篇文章……”

  “与我有关?”

  “我想是的,先生。文章的标题是:《为何不逮捕他?》。”

  “这是针对我来的。”他笑道。

  他拿起报纸,念道:

  为何不逮捕他?为何要违反逻辑,使一种令正人君子大惑不解的非正常局面延续下去?这是人人都在思索的问题。我们偶然作的调查,使我们有可能确切地作出回答:

  亚森·罗平假死一年之后,司法当局发现,或者认为发现了亚森·罗平的真实身分。原来他名叫弗洛里亚尼,生于布卢瓦,失踪之后,在户籍簿弗洛里亚尼先生那一页上,有人批上了“已故”的字样,并且标明:“死时化名亚森·罗平。”

  因此,为了撕开亚森·罗平的伪装,不仅要掌握他还活着的不容否认的证据(这倒并非不可能),而且要转动最复杂的管理机器,取得行政法院的法令。

  然而,行政法院院长瓦朗格莱先生似乎与警察总监意见一致,反对进行任何过于深入细致的调查,因为这样有可能引发高层人士惧怕的丑闻。要撕破亚森·罗平的伪装?重新与那该死的家伙去斗?还去冒失败与丢丑的危险?不,不行,一千个不行!

  这样,便发生了这种前所未闻、无法接受、无法想象、让人气愤的事情:亚森·罗平,这个昔日的窃贼,屡教不改的惯犯,这个强盗头子,窃匪首领,今天可以堂而皇之地进行最可怕的活动,可以冒他人之名公开在市内居住。他为了不让人对自己的身分提出异议,指使人暗杀了四个碍事的人,又亲自收集伪证,把一个无辜妇女投入监狱;总之,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玩弄不可告人的阴谋,把莫宁顿的两亿元遗产拿到手。

  以上就是丑恶的真相。把它披露出来是有益的。希望它能对事件的进展发生影响。

  “至少,它会对写这篇文章的傻瓜的行为发生影响。”堂路易冷笑道。

  他把勒瓦瑟小姐打发走,要通了德·阿斯特里尼亚克少校的电话。

  “是您吗,少校?您读了《法兰西回声报》上的那篇文章吗?”

  “读了。”

  “要那位先生用武器来补过,您也许很厌恶吧?”

  “哦!哦!您是说决斗!”

  “少校,不这样做不行啊。那帮拿笔杆子的胡说八道,把我搞恼火了。得把他们的嘴巴封住。他们那一帮人的账,就和这个家伙清算了。”

  “您若执意要这样做话……”

  “我坚决要这样做。”

  于是谈判立即开始了。

  《法兰西回声报》的社长表示,虽说那篇文章没有署名,送来的又是打字稿,而且发表时也没有经过他,他还是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当天下午三点,堂路易·佩雷纳由德·阿斯特里尼亚克少校、另一名军官和一名医生陪同,乘车离开波旁宫小广场他的公馆,来到亲王公园。后面紧跟着一辆出租汽车,里面坐满监视他的保安局警察。

  在等对手到来之时,德·阿斯特里尼亚克伯爵把堂路易拉到一边:

  “亲爱的佩雷纳,我也不问您什么话。人家发表的有关您的文章有多少属实?您的真名是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对我来说,您是外籍军团战士佩雷纳,这就够了。您的过去是从摩洛哥开始的。至于将来,我知道,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不管会受到什么诱惑,您的目的都是:为何斯莫·莫宁顿报仇,保护他的继承人。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担心。”

  “说吧,少校。”

  “您要向我保证:不能杀他。”

  “让他在床上躺两个月。”

  “太久了。半个月吧。”

  “遵命。”

  两个对手站好位置。开第二枪时,《法兰西回声报》的社长胸脯中了一弹,倒在地上。

  “啊!糟了,佩雷纳。”少校埋怨道,“您原来答应我……”

  “我说话算话,少校。”

  两个医生俯身观察伤者。

  过一会儿站起来一个,说:

  “不要紧……最多休息三星期。不过,要是再过去一厘米,就没命了。”

  “是啊,可偏偏就是差了一厘米。”佩雷纳低声道。

  堂路易回圣日耳曼郊区,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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