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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风流-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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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下来,顾写意的笑容瞬间被冰冻住,僵硬的转过脸看向怀前,惊痛交加的神情刺的人眼生疼!
  顾写意全无平日里的淡定从容,嘴唇微抖的向大家说了声抱歉。看也不看一把揪住了怀前的头发,蛮横的拽了出去。想来就是极疼,可怀前只在最开始时皱了下眉头,然后低眉顺目地就这么由着他撕扯。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时还好好的!”想起小娘亲痛苦的咳嗽,顾写意话头戛然而止。
  “爷一走,娘娘的病情突然加重,众太医均束手无策。如今……如今……”看到写意越发难看的脸色,后面的话怀前是怎也说不下去了。
  “不是真到绝境,也不会加急送来口讯。”顾写意突然变的很平静:“从大雍传信到楚亚,最快也需要半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娘亲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快不行了。”
  “爷,爷……”怀前轻唤,蓦的开始害怕,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无助迅速传遍全身,怎也无法遏制。
  顾写意怔怔站在原地,许久,突然拨开怀前冲了出去。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雍京大雪纷飞,地上足足积了一尺多厚。放眼望去,白色铺满天地,那些肮脏的美好的统统银装素裹,被修饰的圣洁高贵。
  理智告诉我,即使赶回大雍也救不到娘亲,反而很有可能丢失在楚亚艰难获取的优势。可我的感性,我那少的可怜的良知敲打着神经,它嘶吼着咆哮着,回去回去回去!
  终究,我还是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赶回了雍京。
  我不太能记起是怎么进的宫,又怎么进了娘亲的锦绣阁。只记得沿路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白的刺眼,白的心悸。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小娘亲安静的躺在卧室床上,同样是白,肌肤近乎透明,清晰可见下面青色的血管。印象中的小娘亲是那么明媚娇憨,会爽朗的大笑,会用水葱般的玉指蛮横的戳我额头大声训斥,会顽皮的对儿子发嗲撒娇,会……
  此刻的小娘亲纤细柔弱,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即将碰上时又怕冰冷的触感会让她感到不适,慢慢收了回来。
  娘亲的眸子缓缓睁开,如同拉开纯蓝色的天幕。我呆呆的痴痴望着,清澈透明的眼瞳里,是无用至极的我。
  娘亲向我展露出淡然柔和的笑容,虚弱的说了句:“快去把雪拍掉,会着凉的。”
  胸腔内的积攒的情绪冲至喉咙,却拚了命也发不出声。我转过身,阴狠的睨着缩在墙角的太医们,恨不得用这双手活活撕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最先扑通跪在地上,连珠价的磕头。
  “奴才们该死,治不了娘娘的病!”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拎起,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够了,写意……”
  我放开手,深吸几口气才能顺利开口道:“娘亲先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回到雍华殿,简南早已等候在那。听怀前报,简南曾通过暗夜乔装进宫帮娘亲诊断过。
  简南道:“娘娘的病可以说有治,也可以说没有。”
  我拳头蓦然攥紧,又强迫它松开:“爷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打哑谜。”
  简南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缓缓道:“凡药都需药引,否则无疗效可言。娘娘的内脏已经破损的相当严重,若再不医治,恐活不过这几日。”
  我怔楞半晌,喃喃道:“她刚刚还和我说话。”
  简南抿住唇,不出声。
  我用手搓搓脸:“说吧,那个药引。”
  简南道:“和公子说话真是痛快。玉是阳精之纯者,食之可御水寒。娘娘的药方正需要至阳至刚的玉用做要引,可惜这种玉可遇而不可求。据我所知,目前只有……只有当今圣上的玉玺可以……”
  我惊诧的抬眼看向他,难以置信道:“你是说,用皇帝的玉玺做药引?”
  简南垂头:“所以在下说,有办法也没办法。”
  我坐在椅子上,整个心像被浇上滚油,痛的浑身打颤。
  “五爷,呜呜呜,五爷啊~~”
  前院传来熟悉的女子哭泣声,是娘亲的贴身侍女碧落。
  “五爷,娘娘刚才突然开始大口嗑血,神志昏迷不醒。偏巧被前来探望的十皇子瞧看,小主子哭的背过气,也晕厥了过去。”碧落哭倒在地。
  我拂袖而起,咬紧牙关,冲出屋子。目的不是锦绣阁,是我老子的上书房!
  
  此时的上书房早已乱成一锅粥,至亲王不顾后果的赶回雍京传遍了朝野。大臣分为两派,一方要求严惩,一方帮着辩解,纷纷嚷嚷,不似庙堂倒似集贸市场!雍慧帝高坐上阶,俯视着下面争执到脸红脖子粗,几乎要动手打架的大臣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杂的吵闹,紧接着门砰然打开,顾写意身影出现在门口。后面惶惶张张跟上来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太监,满脸俱是心痛紧张。
  
  顾写意进屋当即跪倒在地,重重叩头,扬起脸时,屋内所有声音戛然静止。那个骄傲跋扈到极点的人,那个溶从容、勇敢、豪情为一体男子,那个傲睨自若,纵横天下的王爷,竟已是泪流满面!顾写意声泪俱下的叙说着,字字血泪,微带哭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飘渺且不真实。
  当说出用玉玺做药引的要求后,书房再次爆发了反对浪潮,大臣们大呼不可,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
  顾家的几个儿子除了承欢外都在,无不动容。顾康健有顾天赐拉着,顾正凛有顾慧中拦着,顾悠然有顾自在抓着……而顾写意只有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当中,直视着皇帝的眼。
  瞧皇帝沉吟不响。有人再也待不住,跳出来急道:“玉玺乃先祖所传,代表的是大雍,是皇上!”边说边向天拱手。“至亲王,请你牢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大雍的子民!”
  顾写意暗中攥紧双拳,面上凄楚哽咽着,一字一句悲声道:“我是大雍的子民,可我更是娘亲的儿子。父亲,您难道要儿子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却袖手旁观么?”
  雍慧皇帝心情复杂的望着写意,他突然意识到,记忆中的顾写意从未哭过。原来,这人也是有眼泪的人啊!
  雍慧面如止水的一个挨一个从各个儿子脸上看过去。这里每个人身后都代表了不同的利益集团,各怀鬼胎别有用心。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超凡于所有派系势力之上,不偏不倚,制约平衡。随着各个皇子日渐长大,暗涌激流,局势如紧绷的弦,无人知道何时会断亦或永远这样下去!下面的大臣无不瞪大双眼,揣摩皇帝的一举一动所包含的涵义。明面讲的是玉玺,暗里却是几大派系争宠的戏码。看玉玺已不是玉玺矣!
  “玉玺自先祖开国传至今日已有一百四十多年历史,朕不能让它消失在我手中。”
  清冷平直的语调绝似绕梁,在大厅里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顾写意在话音落的那一刹那,神情突然转为平静,快的近乎诡异。他低着头,长长的浓密睫毛垂下,覆盖住眼眸。没有任何反应的听着身边人高呼“万岁英明。”
  “臣想回去照看娘亲,先行告退。”顾写意开口,重重的连扣三个响头,“嗵、嗵、嗵”沉闷的敲在每个人心头!
  顾写意退至门口,走了出去。
  顾写意越平静,怀前越是忐忑不安。
  “怀前,记住里面每一张脸。”顾写意淡淡道:“一个都不能忘。”
  怀前沉声回了句,是。
  
  锦绣阁,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如今只余满室药香。
  顾写意从早上坐到太阳西斜,才等到小娘亲再度睁开双眼。
  “外面可是在下雪?”
  顾写意温声慢道:“是,下的很大。在夕阳照耀下,泛着橘红色。”
  小娘亲怔楞,突然落泪,又强自破颜欢笑,虚弱道:“真丢脸啊,在儿子面前掉金豆。”
  顾写意整个人都在颤抖,胸膛起伏不定,突然一把扯过挂在旁边披风,将小娘亲裹的严实,打横抱起向外走。
  侍卫见状上前阻拦。顾写意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侍卫“哎哟”惨叫,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顾写意直奔马厩,沿路碰人不知凡几,可无一人敢逆此刻至亲王的锋芒。眼睁睁看着他皇宫纵马,带着重病的容贵妃,飞驰而去。

  第三十六章

  容贵妃韩似锦幽幽醒来,觉得刺骨寒风中,有温热的水滴在脸颊上。强自睁开眼,入目既是儿子倔强的侧脸。厚厚的雪积了一肩膀,高傲的拼命扬着下巴,本就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以为仰着头,就能抑制翻涌的泪水么?
  韩似锦向下咧了下嘴角,像是要哭,却又在最后关头倔强的朝上弯起,用尽全身力气调笑道:“真丢人,我儿子可不会像小姑娘似的掉金豆!”
  顾写意喉咙里呜咽一声,像濒临绝境的兽,将头深深埋在娘亲的胸前。最先只是细微的抽泣,寻找到宣泄口的情绪喷薄而出。寒风萧萧中,夹杂着一个男儿压抑的哭声。
  感受着儿子的痛苦、绝望、挣扎。韩似锦死咬着下唇,眼泪决堤。她的儿是铁骨铮铮的男人,是面对任何困难都能谈笑以对的智者。他讨厌眼泪,他说那是弱者的象征。韩似锦觉得死亡本身都比不上让这样一个男儿流泪更叫人心酸难过!
  顾写意忍住眼泪,红着眼睛道:“娘亲,儿子没用,救不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凭现在的我,斗不过顾康健,更斗不过雍慧皇帝。”
  韩似锦轻叹:“写意,你不该回来。”
  顾写意平复心情,恢复冷静,问道:“娘亲,你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吃过哪些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顿了顿,咬牙接着道:“对于究竟是谁害您,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韩似锦神色淡淡,不接话茬。动了动身子,似乎想坐直些,写意搂紧娘亲,让她看清周围。
  待看清,韩似锦登时瞪大了妙目,竟在娘家后的通浩山顶!韩似锦贪婪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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