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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示时间在十点开始，我们要对分析师做演讲。走向礼堂的途中，我记得里德的员工提醒我他们的老板喜欢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不是照本宣科。他们对约翰的评价是“很难控制”，这令我有些担心，但我已经决定一旦有必要我就跟进，弥补任何可能的错误。30年来，市场越来越为机构主导，这使这些仪式化的分析师宣讲会尤其重要，它们可以影响整个市场的反应。我知道我们会遭到怀疑，但也感到我已经在过去这么多年充分证明了自己，大部分投资者将对我们的合并感到兴奋。
走上讲台，我立即知道这一天是特别的：分析师在热烈鼓掌！这些年来，我从不记得这些挑剔的分析师会如此公开支持一项合并，而且如此整齐划一。我的神经立即放松下来。约翰和我在一张桌前桌下，桌子装饰着我们匆匆设计的印有红色花旗集团雨伞标志的蓝色旗帜。约翰以他典型的带有鼻音的断断续续的方式首先发言。“这是一个将业内最好的管理团队聚集在一起的机会……我们着眼于业绩……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创造一个整体，它正是许多人认为金融业应该前进的方向……我已认识桑迪许多年，那时我们都是一家陷入困境的公司的董事——正是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了解对方……”
约翰的发言很简短，而且内容非常宽泛，这使我能够对合并进行具体解释。我知道人们会特别关心我们有效合作的可能性，所以我一开始就谈到约翰与我互相熟悉，并表达了我对他的成就的尊敬。我接下来开始讲解花旗集团令人敬畏的前景：“我们有1亿零售客户和3000万公司客户……收入将在500亿美元左右，利润将超过80亿美元……我们在之后两年的目标是通过交叉营销和在海外扩大投资银行业务使利润增加10亿美元……我们的利润是可预测的……负债将维持在保守水平……我们将拥有多种分销渠道和发展多样化并在所有业务中成为领导者的能力。”最后，我提到我们在前一晚给总统打过电话。在哄笑声中，我小声说：“我们使他成为知情人，并且，即使是在华盛顿，这个消息也没有泄露出去！”
我们的演讲结束了，我们转向这些会议中我一直最喜欢的部分，那就是与分析师的问答互动。我环视场内，意识到我现在面对的是与那些跟踪旅行者股票的分析师相比全新的人群。到目前为止，跟踪我们股票的主要是保险和专业金融分析师，现在我们面临一群银行分析师提供的挑战和机遇，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投资者那里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影响力。我非常清楚我们的老支持者对这次合并会有什么反应，但我不知道这些新面孔——或许他们对我的过去并不熟悉——将如何反应。
问题冒出来：“没人认为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会是‘联合…某某’＇笑＇——你们如何合作呢？”“你们如何应付监管问题——你们会不得不退出部分业务吗？”“你们如何合并和整合如此庞大的公司？”“10亿美元的利润增长从哪里来？”它们都是很合理的问题；回想起来，许多人提出监管问题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正试图做不合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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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回答，约翰和我表达了对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合并的信心。我们谈到我们的互相尊敬和共同合作并为同行树立榜样的决心。我们把合并形容为“收入驱使的合并”，新的业务机会将有望使我们增加10亿美元利润的目标成为保守估计。问题或许都很尖锐，但我们已经找到了出色的答案，而且，虽然我受到约翰·里德可能会口无遮拦的警告，但实际上我认为他的言辞非常得体。
会议即将结束，我认为它进展得相当顺利。约翰和我站起来；我轻抚他的后背；我们当众握手。我瞥了一眼某个人递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们两家公司的股票已经以巨大的交易量大幅上涨。也就是说，人们都赞成这桩合并是一件好事。我欣喜若狂，将纸条放进口袋，热情地与许多挤到台前想和我们握手的分析师打招呼。我们启航了。
整个早上，兴奋的情绪不断上涨。
分析师会议一结束，我们就奔赴在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饭店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我们立即被许多摄像师和摄影师围住，但这与我们即将遇到的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走在通往饭店的阶梯上和向左走向会议室的途中，我们遭遇了排山倒海般的摄像机和闪光灯。我的肾上腺素不断攀升，浑身充满兴奋。约翰与我走向讲台时，又一片闪光灯的海洋同时爆发。这就像是美国国庆日与当选美国总统重合在一起。那一刻喷涌而出的自豪感和兴奋感是我在任何其他人生经历中没有过的。
分析师会议使我们对新闻发布会做好了准备，它很短，我们的回答也很简洁。记者提出的问题与分析师的类似，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投资者正在纷纷抢购我们的股票，所以我们回答得更加轻松，尽情享受这一时刻。
“会发生裁员吗？”有人问。“这次合并不是为了降低成本，”我们回答。“首先我们有两名CEO，这本身不就说明问题吗？”“下一步有什么收购计划，桑迪？”我微笑着回避这一问题，但为所罗门美邦做了一下广告，引起一阵大笑：“我们的投资银行为我们操作这次收购，我希望其他人也来找我们的投资银行家，因为他们显然知道如何做大生意。”“桑迪，据说你与各种公司讨论过合并；当约翰同意时你感到惊奇吗？”面对这个问题，我的笑容扩大了，我故意停顿一会儿，然后用力说：“是的！”
结尾时，约翰和我互相拥抱，一波新的闪光灯记下了这个载入史册的画面。然后我们走出饭店，沿公园大道走过五个街区回到花旗公司的办公室。记者和摄像师大军一路跟着我们。更准确地说，他们淹没了我们。琼妮整个早上都跟我在一起，现在抓住我的胳膊紧紧地靠着我，这表示她正在与我分享每一丝兴奋。摄影师不断挤过来抓拍我们的照片，记者则边走边大声提问，又一个类比进入我的脑海。
我感觉像一个被怀着崇拜心情的歌迷围住的摇滚明星。
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约翰和我给重要投资者、客户和政治家打电话。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股票报价机和我们不断上涨的股价。收盘时，旅行者的股票上涨了18％，我们的加总市值狂增300亿美元。这对一天的劳累来说真不坏！我感叹从商业信贷公司到现在我们终于把这个遥远的目标变成现实。在近50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想建成世界上最大最好的金融公司，现在我做到了。一想到我们新的全球化平台，我就兴奋得要晕过去。
第二天早上的报纸以历史性的语言评价我们的合并，我们一举挑战了金融服务业被人为分割的现状。现在我们用事实证明了技术和竞争已经使这种分裂状态过时。
支持性的反应从几乎所有角落涌现出来。就连众议院商务委员会（House merce mittee）德高望重的主席，多年来与约翰·里德争论不休的约翰·丁格尔（John Dingell），也打来电话表示支持。我们的合并不光激发了整个金融服务板块股票的价格上涨，也使我们的一些重要竞争对手采取防范姿态。
突然，美林这样的公司不得不做出反应。我喜欢这种出其不意并迫使其他人采取反应行动的感觉。媒体和分析师表面上支持我们的合并，他们承认我多年来为股东创造的价值，也认同约翰·里德作为CEO的神秘能力，他曾是一名少年天才和行业创新者。我当时并不感激这一点，但在那些投资者们已经经历多年牛市的日子里，CEO们真的获得了名人的待遇。从各个方面讲，那都是一个独特的时刻。
兴奋持续了几天。星期二晚上，琼妮和我请约翰和辛迪到Le Cirque餐厅吃晚餐。约翰并不像我一样热爱美食，但我喜欢向他介绍我最喜欢的餐厅之一。品尝着美味的食物和波尔多葡萄酒，我们终于有了第一次放松和庆祝的机会。我们谈论我们的孩子、旅行和慈善活动，对新的合作关系充满激情。
第二天，琼妮和我奔赴奥古斯塔参加旅行者赞助的美国名人高尔夫球赛。在三个晚上，我们宴请了近400名客户，其间我对合并？程和花旗集团将为客户提供的卓越服务夸夸其谈。我穿着我的绿色夹克穿来穿去，非常高兴见到我的朋友们。就连我认识多年的职业高尔夫选手，比如雷·弗洛伊德（Ray Floyd）和哈尔·萨顿（Hal Sutton），也前来祝贺。我不知道百老汇大街游行是什么感觉，但有一件事一定可以与它匹敌：在高尔夫球的最高殿堂举行庆祝会。
4月的晚些时候，我们的几家竞争者宣布了他们自己的超级合并。国民银行（NationsBank）与美洲银行合并；芝加哥第一银行（First Chicago）与第一银行（Banc One）合并；纽约银行（Bank of New York）对梅隆金融公司（Mellon Financial）发起敌意收购。不可否认，合并的力量已经掌握了金融业；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合并在影响力、远见和整体胆略上都无法与我们的花旗集团合并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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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合并带来的欣喜并不持久。管理人员之间迅速出现的争吵和金融市场的突然动荡令我感到震惊。我们有大量工作需要做，不能被这种事情打扰。以宣布重磅合并开始、以在奥古斯塔的狂欢结束的那一周将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快乐的一周。
合并谈判过程中对速度和保密的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