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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_叶灵凤-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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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是盛产莴苣的,而且特别肥大,有时可以长至一尺多二尺,通称莴笋。 

    有一种称为“莴笋圆”的食品,是将莴苣用盐腌渍后晒干,使它成了像扁尖笋那样瘦长的一条,然后将它卷起来,由粗到细,卷成一个扁平的小圆饼,这样就成了“莴笋圆”。这是我们家乡独有的特产,是送粥的妙品,同时也是一种可以送酒的小吃。这不是酱园的制品,而是像熏青豆和笋脯豆等等小吃一样,是属于食店的出品。 

    制成了的“莴笋圆”,还保持茶青色,远看起来像绿豆糕一样。他们还喜欢在中心放一片晒干了的玫瑰花瓣,看起来特别精致。这是在春末夏初,莴苣大量上市的时候才有的应时小吃。过时就没有了。 

    上海人在春夏之交所爱吃的“腌笃鲜”,有时除了鲜笋之外,也用莴苣笋作配料。但我认为最理想的吃法,是凉拌生吃。 

    将莴苣斜切成薄片,那色泽简直像碧玉一样,用盐略加腌渍片刻以后,逼去盐水,用上好的酱油和麻油凉拌,现拌现吃,清香爽脆,有春天的感觉,也有夏天明快的感觉,是非常美味的蔬食。 

    菜根有香,它可以当之无愧。 

    北京的酱菜里,也有酱离直,是将整条的大莴苣,放在酱油缸里腌渍成的,已成紫黑色,依然爽脆。潮汕人的“笋菜心”,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制品,只是口味淡得多了。 

    莴苣本是过了夏天就没有的,记得有一年深秋,在北京新侨饭店吃早餐还吃到了凉拌莴笋,我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四季青”的出品。他们说,现在的农村,又增产又改良,四季常青,要啥有啥。



 灵魂的归来蒌蒿

    江南三月,莺飞草长,竹笋的时节已过,正是各种野菜当令的时候,在我们家乡,这时正有一种新鲜的野蔬上市,称为“蒌蒿”。蒿是塘蒿菜之蒿,这是可以肯定的,我不知这个“蒌”字应该写作“芦”还是“蒌”,我见到秀水词人朱竹垞的《鸳鸯湖棹歌》有句云:“听说河豚新入市,蒌蒿获笋急须拈”,荻笋不知何物,蒌蒿怕就是我们家乡所产的那种,姑且借来一用。 

    蒌蒿是水滨的产物,卖的人用蒲包盛了,像卖菱角荸荠那样,总是洒得水淋淋的。这是一种细小得像芦根一样的植物,可吃的只是它的嫩梗,像豆芽菜那样粗细,作深绿色,摘成一段一段的,就这么炒来吃。它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比芹菜的滋味更好。可是这东西也并非每一个人都爱吃的,有些人就嫌它那一种“蒿味”,不喜欢吃。 

    蒌蒿是一种很价廉的野蔬,只是出产的时间不多,要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才有,稍迟就老了不堪吃,所以上市的时间很短。江宁沿江一带多洲渚,这就是蒌蒿的产地。这一带的江边又盛产芦苇,我们家乡普通人家的主要燃料就是“芦柴”,因此,我又怀疑这个“蒌”应作“芦”。 

    “蒌蒿”可以炒腊肉,又可以先用开水的熟了,用酱麻油凉拌吃。若是与“白肉”一同吃,称为“蒌蒿白板肉”,更是暮春时节的名菜。白板肉就是将猪肉在白汤中煮熟了,捞出来切成薄片,点着上好的酱油来吃。这是江南人夏天吃肉的方法,因为这样就不觉得肥腻。 

    蒌蒿在沿江一带都可以吃得到。若是朱竹垞所咏的就是这东西,则鸳鸯湖滨也有出产,嘉兴人一定也喜欢吃了。可是我在上海住了多年,从不曾见过这种菜,可见上海人是不吃的。



 江南的野菜

    清明前后,趁着扫墓踏青之便,从前江南的小儿女有一种很有趣的野外活动,称为“挑野菜”。这个“挑”字用得很有意思,因为有许多野菜都是生得扁平的贴在地上,要从土中将它们连根挑起,抖去泥土,放入带来的小竹篮或是手巾包内。 

    这是江南暮春天气最富有吸引力的活动,因为既可以玩,事后又有得吃。虽然有些野菜在市上也可以买得到,但是自己劳动得来的果实,虽是一勺微,吃起来也是别有滋味的。 

    在这类野菜之中,滋味最好的是马兰头,最不容易找到的也是这种野菜。这是一种叶上有一层细毛,像蒲公英一样的小植物。采回来后,放在开水里烫熟,切碎,用酱油麻油醋拌了来吃,再加上一点切成碎粒的茶干,仿佛像拌茼蒿一样,另有一种清香。这是除了在野外采集,几乎很少有机会能在街上买得到的一种野菜。同时由于价钱便宜,所以菜园里也没有人种。《本草纲目》有“马兰”之名:说它“湖泽卑湿处甚多,二月生苗,赤茎白根,长叶有刻齿状,南人多采汋晒干,为蔬及馒馅。入夏高二三尺,开紫花”云云。所说颇似马兰头,但说它高二三尺,则又有点不似。不知是否我们在春天所摘的是嫩苗,到了夏天会长得那么高,还是另一种植物。 

    较容易找得到的是荠菜。这东西现在显然已有人种植了,因为在香港的上海馆子“新到上海时鲜”的广告中,也有养菜之名。但是在我的印象中,野生的总比菜园种出来的滋味更好,至少是吃起来更有风味。养菜不仅可吃,花也很美丽,江南人素有“三月三,养菜花儿赛牡丹”之谚。 

    荠菜可以炒来吃,可以切碎了加虾米或肉粒作豆腐羹,又可以作馅包馄饨或包子。《本草》说养菜有大小数种,我们现在所吃的乃是较小的一种。扁平的生在地上,摘的时候一定要连根从地上挑起来。据说《诗经》上所咏的“谁谓茶苦,其甘如荠”,所指的就是荠菜。如此说来,我们的祖先早已知道它的好滋味了。 

    另一种更普通的野菜是金花菜,一名三叶菜,古称首蓿,原本是马吃的,据说还是张赛出使西域从大宛带回来的,这就是今日上海人所说的“草头”。这种野菜现在也渐渐的成为“园蔬”了。除了可炒吃(即上海馆子的“生煸草头”),我们家乡还将它腌作咸菜,日久色泽微黄,吃起来甘中略带苦涩之味,是很好的“茶淘饭”小菜。



 谈镇江的肴

    镇江著名的“肴”,近年也有外销的,甚至有制成罐头的。这种用猪腿肉腌渍成的食品,一般人称为“肴肉”,但在镇江本地人口中,则简单的只称为“肴”。 

    外地人也许不大相信,镇江著名的“肴”,在当地并非当作菜肴,而是当作点心,当作小吃来卖的。因此,卖“肴”的地方,并不是酒楼饭店,而是喝茶吃点心的茶楼。 

    当然,酒楼也会有肴供应,作为冷盘之一,但是最好的肴,只有在茶楼面馆里才可以吃得到,在酒楼里是吃不到的,并且只有上午有。过了中午,多数大茶馆都收市,以便堂倌休息,应付第二天黎明就要开市的早市。 

    年轻时候在镇江念书,家里就住在有名的大茶楼“朝阳楼”附近。放假回家的时候,早上有机会上朝阳楼去吃茶,实在是一件大乐事。所谓“吃茶”,不只是吃点心,主要的就是吃“肴”吃面。最有名的面是白汤的,浇头是鸡火。 

    点心包括汤包、菜包、烧卖和大肉包,烧饼有蟹壳黄和酥油烧饼,此外,还有千层油糕。但是最精彩的节目是来一碗白汤的鸡火面,再来几块“肴”。 

    “肴”是论件吃的,吃一件算一件。老茶客要“肴”的时候,总要向堂倌叮嘱一句:“多来几件眼镜儿”!这是腿肉的肉眼部分,即广东人所说的“老鼠肉”,切成件后恰好是两个圆圈,看来像是眼镜,因此称为“眼镜儿”,这是蹄肴中之最上品,一碟之中只有一两件。 

    “肴”是冷吃的,而且不是咄嗟立就的,但是吃“肴”又贵新鲜,因此,茶馆总是在隔晚或是夜里将“肴”煮好,留在第二天早上应市,货品准备是有限度的,往往早市一过,肴就已经卖完,要明日请早了。 

    据老于此道的人见告,“肴”的原料所用的猪腿,前腿比后腿更好,经过用硝腌制的手续,煮熟就成了美味的“肴”。 

    “肴”是连皮吃的,因此猪肉要细嫩,据说从前镇江每天有人到四乡去收购猪腿,送交市中的茶楼供作制“肴”的原料。甚至还有人到瓜州扬州去搜购。可见“肴”的每天销场之大。可惜我从不曾认真的向善于制“肴”的老师傅请教过,为什么镇江当地所卖的“肴”,吃起来会那么又香又嫩。 

    镇江的“肴”,吃时是要用镇江特产的黑色滴醋,伴以姜丝,蘸着来吃,滋味就显得格外鲜美。



 笋脯豆的滋味

    现在已经是农历三月,在江南正是竹笋上市的季节。粗大的毛竹笋,已经没有纤纤的春笋和嫩竹笋那么名贵。但它的好处是产量多,市价相宜,可以切成大块来焖肉。这就是苏东坡所说的“若要不瘦又不俗,顿顿还他笋烧肉”了。 

    除了烧肉之外,还可以“烧”了晒干,成为笋干。若是与黄豆同煮,就成为有名的“笋脯豆”了。 

    “熏青豆”是用嫩毛豆制成的。“笋脯豆”的原料则是黄豆,也就是老了的毛豆,略加笋片,用适量的酱油和糖同煮,经过烘干或是晒干的手续,就成了“笋脯豆”了。 

    这种“笋脯豆”,近年这里的国货公司也有供应,是上海的产品,味道好,而且吃起来不像“熏青豆”那么硬,细细的咀嚼起来,颇有本地人所说的“和味”之妙。此外另有一种福建的出品,称为“五香豆”,豆质就硬得多了。(上海人的“五香豆”,是用蚕豆制的,这里所说的福建“五香豆”,却是用黄豆制的。) 

    从前江浙一般人家,在春末夏初,毛笋最便宜的时候,总是大量的烧笋干制笋脯豆,晒好烘干以后,用瓷坛贮藏起来,可以历久不坏,有亲戚人家的孩子来了,就装一碟出来给孩子们吃。 

    这种笋脯豆,也是送粥下酒的妙品,因为它的味道不咸,而且耐咀嚼,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壶绍兴酒,两个人对酌,呷一口酒,随手摸几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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