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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覃峻还是没有交出检查。
象覃峻预料的一样,容老师找了双方的家长。范爱君的母亲从学校回来以后,大骂了一顿女儿,能起什么作用呢?范爱君索性不回家了,跑到爸爸的宿舍,虽然挤些,搭起一张折叠床,用爸爸画的一幅大油画隔开,就住在那里了,气得妈妈没着没落,只好拿弟弟撒气。
覃峻的哥哥覃岭正好在家,以家长的身份去了学校。对弟弟的事,他了如指掌,听完容老师的话,他没有象一般家长一样点头称是,而是替弟弟讲了话:“容老师,没有您说得那么严重吧?他们一起去了趟敦煌,并不见得就是搞对象。即便是搞对象,也不必这样大惊小怪,象出现了地震一样害怕吧!”
容老师本来就对来了这么一个毛头小伙不满意,他这话更让容老师恼火:“照你这么说,中学生搞对象,倒是正常现象,不但不应该批评,而应该鼓励了?”
“当然是应该批评,但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算了!你回去吧,还是把你妈妈请来。有你这样的哥哥,难怪有你这样的弟弟!”
两个人不欢而散。容老师惹了一肚子气。
容老师没有料到,斑长这件事在全班产生的影响,更低估了班长在全班的能量。就在她苦思冥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班里又发生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让她气昏了头脑。
大约是一个多星期之后,下午自习课时,容老师到班上去,走到章薇的身旁,她都没有发现。她把头垂在课桌上,双手捧着什么东西放在桌下的膝盖上,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看得人了迷。
容老师看见了,那是一摞作文纸钉起来的厚厚的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已经是高三了,还不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居然有闲心看这种无用的东西。继而,一闪念掠过容老师的脑海。章薇和她的男朋友张力正搞得火热。听说张力考上了北京工业大学,章薇常去学校找他,而且,就在上个周末,她还参加了张力他们班组织的舞会。现在的中学生哟,真了不得。而且,听说有的学校学生中间流传着黄书手抄本小说,什么《少女的心》、《桃兰春梦》呀,就有用这种作文纸抄的。想到这儿,立刻象战马闻见号角,双耳警惕地竖起来。容老师拍拍章薇的肩膀:“你看什么呢?”。
章薇有些发慌:“没看什么。”
容老师更觉得有问题了:“拿过来我看看!”
章薇有些犹豫,双手抱住那厚厚的本,不肯交给容老师。
容老师认为更有必要拿过来看看了。她伸手从章薇手里拿过这厚厚的本:“你干吗这么紧张?究竟是什么?”
章薇不说话。全班同学都把目光落在了容老师的身上。
容老师翻到第一页,上面右角画着一朵红色的玫瑰。中间是醒目的一行美术字:
“最后的玫瑰 第一期”
容老师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她警惕地拿着它走出教室。她没有注意到,覃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她回到办公室,翻开了这厚厚的本。哦,原来是班上同学自己办的一份杂志。
他们悄悄地办了,出了,从来没有对容老师说。小字抄写得都很工整,每篇文章前后既有题眉,又有眉花,画得也都很别致、精巧。虽然,每篇文章有的没有署名,有的署的是笔名,从笔迹上,容老师还是能一眼看出是哪个同学写的。
第一页上是——
编者的话
这不是杂志,也不是报纸,而是同学们思想交流与艺术追求的“园地”。它的宗旨在于大家思想感情的融汇贯通,共同探讨学习、工作、社会、人生、包括爱情。
今年,是我们中学时代的最后一年了。让我们把各自的心里话都在这上面倾吐吧!这是我们高三5班的特刊,所有的同学都是编辑,所有的同学都是撰稿人,所有的同学都是读者,所有的同学都可以是批评家。愿每个同学都能把自己最后一朵珍贵的玫瑰,栽培在这里,怒放在这里!
假如你要投稿的话,可以署名,也可以不署名或起个笔名,然后可以不必象在老师面前锔着面子,紧张而又局促。你可以尽情地说你的心里话、悄悄话、秘密话。编辑为你绝对保密,并付给你稿纸,但没有稿费,有的是全班四十二名同学的心。
翻过页来,上端有一行小字——
假如你觉得看此刊或写稿影响你毕业高考前紧张的学习,你最好对它置之不理。
下端是两行工整的楷书,用笔描过——
版权所有,不得翻印。
内部刊物,限班内发行。
容老师的好奇心爬了出来,倒要看看这些学生写的都是什么。
第一篇文章
蓝蓝的天(小说)
大扫除,班长叫我擦教室最高处的玻璃。那是非高个子的男子汉不行的。我很神气!踩在窗台上,窗外就是蓝蓝的天。仿佛我飞进蓝天里。偶然间,透过晶莹的玻璃,我看见了她。为什么我总愿意看她呢?我自己也不明白。是因为她象她吗?呵,仿佛她也在看我。看我?还是看窗外的蓝天?我没敢多看,慌忙改了口气,一层薄雾,涂在玻璃上,遮住了我的视线,却没有遮住我的心扉。等我擦完这块玻璃,接着擦另一块玻璃,希望能从上面再看到她的影子的时候,她没有了。
“你瞎看什么呢!快点儿干完活回家!”班长冲我大声喊。她病了,或者因为有事情没有来。我尽可能避免看那个空座位。可每每抬头看黑板时,目光总落在前面那个空位子——那只有一本字典和一块抹布的空位子。我索性不看,看窗外,一片蓝蓝的天,几朵缥渺的云。
今天,她来了。她有三天没来了。我却象三年没有见到她。我真想看看她的脸。为了看她,我故意和同座的男同学打闹,弄出怪声来。只有这样,她才回头。
呵!我为什么要这样?仅仅因为她象她吗?
呵!她……
今天又是讨厌的团支部活动日。整整两节课都得呆在教室,听那枯燥的读报纸声音,还有那快学烂了的团章。难道这就是我们入团前所向往的团组织生活吗?假期也要过团日。我坚决反对这样读报、学团章了。“滑冰去!练一寒假,保证大家都学会滑冰!”大家一致鼓掌通过。
真没有想到,她也来滑冰了。我故意在她的面前闪电般滑过,然后又滑过来,来几个罗旋线或燕式旋转之类的绝招。呵,她不敢滑,只在旁边给大家看衣服,望着我不住地乐。做女孩子所不能做的事,再愉快不过的了。可是,她也穿上冰鞋下冰了。是班长邀请她的。为什么我没去呢?失策!
我坐下了。别的女同学跌倒,在望着我垂下了头。
忽然,一只手伸到面前。是她,脸红红的,是刚滑冰累的?还是有些羞涩?我伸过手,在颤。第一次接触到女同学的手,心怦怦地跳。她的手是那样柔软。
我实际上只抓住了她的三根手指。
我没敢看她,只看旁边。我为什么有些心虚?她并不是她!如果,她现在看见我和她会怎样?这时,一个小伙子滑过来,撞倒了我,在冰上滚了几滚,手腕子火一样疼。我爬起来刚想找那小伙子算帐,她轻轻地拉了我一把。我苦恼,但一想是为她受的伤,心里十分快慰。我实在不能这样自己欺骗自己,自己折磨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也许,那并不是爱,而只是爱的选择。昨天,她对我挑明了。我心里也清楚了,我是爱她的。但是,她呢?我该如何对她讲?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同班同学,不面对面把信交给她,偏偏要通过邮局。我觉得今天每个同学,以至老师都知道了我的事,都在用眼睛盯着我。传达室门口黑板上。她的名字出现了。又被擦掉了。那是下午下了第二节自习课以后,我目送她拿着信走出校门。她看了信后会怎么想呢?我盼望着她能给我来封信,哪怕骂几句也好。
几天过去了。她没有给我来信。校门口传达室前的黑板上,始终没有出现过我的名字。她还象以前一样,对我笑,对我讲话,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课了。我不敢望她,却又总把目光停留在她的后背上。象,实在太象她了。
连后背上飘动的发梢都象。我真怕她这时侯突然回过头,赶紧把目光投向教室窗外。呵,窗外,天蓝蓝的……
容老师真没有看明白这里面的名堂。她?还有一个她?鬼晓得这学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她得承认,这文章写得细腻,比她所收的作文都要有文彩。
可是,这思想,这情调……她嘬牙花子了。
是谁写的呢?
先不管它,再看下面。小说结尾有一块空白,上面写着两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诗——
我找你,你不在,
于是我等你——
为了和你说声再见!
难道这也叫诗?容老师觉得这些学生在和自己捉迷藏。这样写诗,可以不要她这个语文老师再教什么诗词格律了。她想起春游颐和园时,同学们争论的朦胧诗来。
翻过页,题目名为《写给男人的话》。上面横七竖八地有许多眉批。
我得声明,这些话是写给男人的。所以,女同学尽可以翻过去。要是敢再看下去,从而由此探知男人的心理秘密,并运用来对付男人的话,哼!但是,如果是男同学,你可千万别错过这个良机。现在,起码这里是男人的天下了。我们可以放开胆子聊一聊了。
[眉批:别故弄玄虚了!有话就说,痛快点儿,才是男子汉!]
想从女人爱情中寻找事业心,是愚蠢的。男人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女人的爱情,但男人的生活并不仅仅只有爱情。绝不能把爱情作为一个男子汉事业的基石。缠绵于爱情中的男子汉,是不可能成就其大事业的。女人的胸怀不可能容下你的雄心壮志。[后批:不一定!大男子主义!好象只有你们男人才有雄心壮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