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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时,她忍不住直想笑。
正是冬末春初的季节,寒风虽然还打着欢儿,却没有冬日那呼啸的威风了。
柳枝枝枯枯的,被风吹得在空中四下飘荡,用不了多少天,就会染上鹅黄新绿,象乐队指挥手中挥舞的一支支指挥棒,将要指挥奏出一曲曲春天的有声有色的交响乐了!
章薇盼望着春天。她心头充满着春天般的欢快,向家里走去。就在胡同口,她意外地见到了张力。
“是你?”她高兴地跑过去,叫道。
张力可没有她那么高兴,一言不发。
“我就知道今天会有好事!”她发现张力有些不高兴,便问:“怎么啦,你?”
“怎么啦?我昨天寄给你的信,你没收到呀?”
“什么信?我没收到!”
章薇愣住了。张力寄给她的信,一封没有丢失过,都是她从传达室老王大爷那里取来,看过之后,用一个猴皮筋捆好,放进抽屉里。昨天,今天,她路过传达室,那块黑板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呀!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天问问传达室的王大爷!”
第二天上学,章薇就到传达室,问王大爷:“王大爷,前天您见到有我一封信吗?”
王大爷说:“有呵!你们容老师拿走了,没还给你吗?”
什么?容老师拿走了?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有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第一节,是乔老师的数学课。章薇根本没有听进去。乔老师正在讲多棱柱的体积求值方法,提问到章薇的头上,章薇一句也回答不上来。乔老师奇怪了。莫非真如容老师讲的,这孩子搞对象神魂颠倒了,是要好好抓抓不可了吧?
章薇总想着那封信。
下了课,章薇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容老师。容老师的孩子病稍稍好了些,可烧还没有完全退,就又跑到了学校。别的老师劝她回去,春天孩子感冒发烧,最容易引起肺炎,大意不得。她说:“刚开学,班里有那么多事,哪放得下呢!”工作上,容老师真是没的说,老师们都佩服她。自从当上模范班主任,她给自己上的弦更满,更紧了。
章薇这时站在她的面前。
“章薇,我正想找你呢!”
“容老师,是给我信吧?”
“对!”容老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来那封信,章薇一眼就看见信封是拆口的。
“你自己看看吧!我真没有想到你也……交朋友!通信!约会看电影……”
章薇一把夺过信,打断了容老师的话:“您……您怎么随便拆我的信!”说罢,“呜”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不管容老师怎么叫她,她跑出了办公室。
“看看!看看!这学生还怎么得了!”容老师生气地对其他老师讲。
钟林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讲话。他害怕的一切,终于出现了。
章薇哭着回到教室,同学们问她怎么啦?当知道她的信被容老师拆了之后,都气愤了。
“这还象什么话!”
“通信自由,受宪法保护!”
……
教室里,一下子象黄蜂炸了营。李江流嚷得最欢。其他几个平常来信多的同学更有一种危险感。叶秋月平日不爱言语,但对这类事最反感。容老师真是的,看人家日记,又拆人家信。难道这是班主任的工作?她也跟着嚷嚷着。
只有班长沉默着。
“班长,你得向老师反映反映!这样下去,谁还敢往学校寄信呀!”李江流冲覃峻喊道。
“是呵!通信都没有保障,这学校还叫什么学校!”别的同学也都围上来,冲覃峻喊着。一时间,覃峻成了中心,仿佛一切过错是他一样。
“班长,你这回要是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白薯!”李江流又学着唱戏的腔调说。
“铃——”上课铃声响了。这节课,是物理。不过课没有上好。教室里,总在骚动不安。物理老师是学校一级教师,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他的课从来都是格外吸引人的。
覃峻对容老师私自拆章薇信的做法,是十分反对的。同学们的议论,他都听在耳朵里了。他在想,怎么对容老师讲?依照容老师的脾气,她能不能接受同学们的批评?如果不接受的话,他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和老师正面冲突过。老师的话,他一直是尊重的,照办的。可是,这一次难道让自己违心地站在容老师一边,还象以往一样,老师怎么说就怎么办,有意见保留在肚子里吗?那也太窝囊了,哪里象是一个高二的班长?
一堂物理课,覃峻思想在激烈斗争。同学们都说他有个安了转轴的脑瓜,真是不假,他想得比大家都要周全。处理事情,往往以少年老成著称。不过,这一次,他决心不辱使命,要代表同学们和容老师好好谈谈了。
物理课下了。物理老师摇摇头,抱着一大摞教具,佝偻着腰,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刚要涌出教室的时候,容老师正站在教室的门口。大家都不讲话了。容老师望着大家,大家也望着她。
“章薇,你出来一下!”容老师向章薇招了招手。
章薇没有动。
“章薇,你出来一下,听见没听见?”容老师有些火。
章薇嘟囔一句:“出来干吗?”
容老师:“你说干吗?你的问题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章薇也火了,“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我有什么问题?您拆了我的信,我倒有问题了!”
同学们开始议论起来了:
“是嘛!老师拆人家的信!”
“以后谁还敢再写信呀!”
“就是!老师也太过分了!”
容老师走到讲台桌前,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都不要再讲话了!你们说说,你们的信为什么那么怕看?你们那些都是什么信!”
李江流不管那一套:“不管什么信,也不能随便拆!”
同学们随声附和着。
覃峻几次想站起来,对容老师说几句,一直没有站起来。大家议论纷纷,容老师一下子压不住阵脚。
容老师对李江流说:“你不要忘记你是班干部!你要起模范作用!”
李江流说:“班干部怎么啦?您做得不对,也要人家服从呵!”
底下更乱了。容老师气得满脸通红。
本来,第二节课后是课间操。高二5班还在教室里,没有到操场去。灵敏的邱老师立刻从操场来到高二5班,这才替尴尬下不来台的容老师解了围。
“大家都不要再吵了。容老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对你们负责!再说,章薇的姥姥还特意来学校嘱咐过容老师,要不容老师也不会随便拆信的。覃峻,你领同学们用课间操的时间讨论一下。容老师,咱们先走……”
邱老师拉着容老师刚要走,覃峻站了起来:“邱老帅,这个讨论我没法组织!”
“为什么?”邱老师和容老师都为覃峻这种反抗态度感到吃惊。
“老师拆同学的信本来就不对嘛,还讨论什么!”
“班长说得对!”大家一致叫了起来。班长第一次不唯命是从,而说出了同学们的心里话。
“覃峻,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别忘记你是班干部……好,同学们先休息一下吧。这个问题,以后再解决!希望大家要正确对待!”
邱老师毕竟富有经验,他让同学先下课,自己陪容老师走到教导处。
容老师没有想到班长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话,全班同学这样反对她,她感到委屈,伤心地流出了泪水。
“容老师,别伤心!学生嘛,都是孩子,不要和他们计较!”邱老师尽量安慰着她。
容老师更加委屈了:“您说我是为了谁?您看见了吧?这些学生,不跟‘文化大革命’一样了吗?还要造老师的反呢!”
“别这样说。学生有意见,有火嘛,总得撒呀!”邱老师这时候也感到拆学生的信是有些不妥。
“有火就往老师身上撒呀!老师怎么这么倒霉!”容老师捂着脸。哭得更加伤心。
刚刚下了课间操,教导处的玻璃窗外围着许多张学生好奇的脸。老师哭了,真新鲜!老师还哭呀!他们要看个热闹。
邱老师气得走到窗前,把窗户使劲推开,冲着这些学生嚷了起来:“看什么!
都回自己的教室!”
5
一个星期以后,《青年报》“读者来信”专栏里登了这样一封来信——
编辑同志:
您好!通信自由,是写在宪法条文上的。我们中学生为促进友谊,促进学习,相互之间通信,是极其正常的。但是,为什么我给建安里中学一位同学写的信,却无端被该校班主任老师拆封?希望报纸能替我们中学生呼吁一下,请老师和家长尊重我们的人格,保障我们的通信自由。
下面的署名——本市32中高三2班张力。报纸的一角还登着“编者的话”,对张力的信表示支持,指出了一些老师和家长私拆学生信的做法是错误的。
这张报纸一到,李江流就把它贴在后面的黑板报上。不知哪个同学还特意在“建安里中学”下面用红笔画了两道杠。
班长覃峻站在这张报纸前,端详了半天。他听见同学们在议论:“还是高三的学生棒!”他心里挺不服气。高三不就比高二高一年嘛!
章薇早知道张力写了这封信,没想到这么快就登了出来。她心里腾腾跳得格外快。这一下,她和张力的关系公开化了。而且,也把和容老师的矛盾公开化了。
一个小小的中学生,竟然写信登报批评老师?老师怎么看呢?
还没有上课,容老师没有到教室来,不知道她看到这份报纸没有?上頁
第十一章 1
叶秋月的日记——
1980年4月21日晴
今天,全班春游到颐和园,其实。颐和园,几乎每一个同学都去过,都不愿意去。不过,是集体活动,大部分同学还是去了。一个个穿得都够帅的。苑静最“比由”——大红的青果领毛衣外套,紧兜屁股的牛仔裤,还提着一架带闪光灯的傻瓜相机。据说是她姐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