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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作者:[日]宫部美幸-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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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发生在浏住进养老院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吧,和平时一样,里子星期天早上就去看她,她正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她似乎没有听到同病房的其他老人说话的声音,完全沉浸在电视画面之中。看什么呢? 里子看了看电视。
  那是一个有观众参加的寻人节目。画面上正好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在热泪盈眶地说,自己特别想见见因父母离婚二十年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她想寻找母亲。
  浏的身体向前倾着,像是要一头扎进去似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里子叫她。
  “妈,我来看你了。”
  浏没有反应。她的嘴里好像在咕哝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啊,你说什么? 妈,电视就那么好看? ”
  就在这时,浏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回过头来。看到里子后,她一把抓住里子的胳膊指着电视。
  “里子,里子,赶快记下来。”
  里子愣住了。电视上,主持人和一位女嘉宾还有刚才那位委托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记下来,记什么? ”
  浏着急地跺着脚。
  “是不是有字? 是不是有电话号码? 赶快记下来,往那里打电话。”
  确实,在画面的下面,打着“征集寻亲人”的字幕。“生离死别的家人、无法忘怀的初恋情人、过去的恩师——找到之后面对面。”
  浏说的就是这个字幕。
  “里子,赶快记下来,可以委托他们找人。”
  “找人? 找谁? 妈妈。”
  浏的脸上浮现出很久没有见过的憎恨的表情。
  “找谁? 你为什么这么薄情? 这么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没有想过去找他。”
  “妈……”
  “找信夫。”浏说,她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向电视台申请寻找信夫,那孩子一定想回家了。”
  里子实在是太惊讶了,她有点茫然失措了。在那一刹那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浏。
  自信夫蒸发之后的十五年来,浏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找信夫。”
  “那个孩子想回家。”
  事实上,里子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浏用憎恨的目光斜着眼看着她,她受到了一种自己想像之外的刺激。
  在砂川家,浏的憎恨、责备和叹息都是针对信夫的,她甚至无所顾忌地说过,正是信夫才让自己的人生如此不幸。接下来她又说,你们知道我必须在对“这个不成器儿子”的愤怒和失望中生活有多么辛苦吗? 当然,即使信夫就在眼前,她也不会闭上嘴巴的。虽然她是用语言痛骂信夫,但又似乎希望他本人能够听到。
  真是奇怪的母子俩。刚结婚的时候,里子就感到迷惑不解。她是通过单位上司的介绍才和信夫结婚的,说实话,对这位叫砂川信夫的男人,里子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爱他才结婚的,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认真、老实、温柔的男人。
  自己的儿子全是优点,即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都是儿媳妇的不好——至少社会上都是这样的——可婆婆对里子说:“你能嫁给信夫,真是他的福气,不过,里子,你可是个可怜的人,选择了一条辛苦的人生之路。”
  不仅如此,她还用严厉的语气责骂着自己的儿子:“像你这样的人还会有人嫁给你,如果你不好好珍惜,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不管母亲说什么,多数情况下砂川信夫都是装作昕不见,或者“是的、是的”答应着。这也让里子觉得不可思议。结婚后没多久,她实在无法忍受浏对信夫的那种严厉的口气,于是里子问信夫,你母亲对你说如此过分的话,你为什么还能忍受? 你母亲为什么要对你这样? 砂川信夫胆怯地笑了,然后撇了撇略显疲倦的嘴巴,这么说道:“没办法,这就是我的任务,只要里子不要在意母亲的话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丈夫,所以,就算她是婆婆,我也不希望她对你这样破口大骂。”
  里子坚持着,信夫的笑从为掩饰内心强烈感情的假笑变成了真正的笑。
  “是吗? 我太高兴了,里子站在我这一边。”
  里子记忆中的信夫最动人的表情就是那个时候的笑脸。
  另外还有一个表情,经常和这个表情一起让她从记忆中清醒过来。那就是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在砂川家的老家——当时还只有浏一个人居住的木结构的小平房——门前拍的那张照片中的信夫的表情。他们拿着相机出去,正好有邻居从门前路过,他们就请邻居为浏、信夫和里子三人在大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通常的顺序是——信夫和里子站在一起,浏站在信夫的旁边。
  可在这张照片中,浏却站在了信夫和里子的中问。对于这种顺序,社会上的人通常会理解成浏想把里子推开,自己和信夫站在一起,这是一位对儿子有着强烈的爱情和独占欲的母亲。可砂川家三个人却不是这样的,浏紧紧地挨着里子,和信夫却是分开的。
  照片上.穿着结婚礼服盘着头发的新娘里子,被仰起下巴胖乎乎的威严的婆婆拉住胳膊,表情严肃地对着镜头。信夫穿着新做的礼服,和母亲之间隔着半个身体的距离,头有点耷拉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两只手低垂在和衣服袖子一样的身体一侧,自己没有一点主张。而且他的笑容里也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主张。从小,为了无奈地接受无奈之事,为了欺骗自己——在接受现状时,我自己没有受到伤害,我不在乎——所以他才会笑。于是,里子悲哀地想,对于信夫而言,不管是对他那快乐的笑,还是他习惯性的空虚的笑,这些都是真实的。
  浏和信夫的母子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经过很长时间之后,里子才对此感到习惯。
  正因如此,浏的话才会让她大受刺激。直到现在,她才有点恢复正常,说要去寻找信夫,指责一直没有想去找他的里子太冷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浏可不是一时兴起才说出这番话的,她精神没有错乱。通过养老院的生活,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什么被扭曲了? 什么被扭曲之后又正了过来? 什么被折断了? 什么又被接了起来? 什么从休眠之中苏醒过来了? 什么样的混乱又平静下来了——浏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最准确的情况,连医生都诊断不出来。他们能诊断出来的就是浏发生了变化这一事实。从爱憎两极回来的浏爱自己的儿子,不再正眼看自己的儿媳妇,她变成了非常普通的婆婆砂川浏。
  可是,这虽然是正常的事情,但对里子而言,却开始了痛苦的生活。
  到了这时,浏在平常生活中开始喋喋不休地倾诉着对里子的不满和怨恨。对一直非常依赖于儿媳妇却突然开始埋怨媳妇的浏,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和护士以及同病房的老人们同样感到惊奇。惊奇之余,有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安慰着浏,有人顺着浏一起说媳妇的不是,还有人训斥浏,把前来探视的里子拉到一边提醒她,总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
  可是,里子说,虽然说浏已经变了,可自己不能变。不管她说得有多难听,不管她说什么近乎于造谣的事,现在都不能扔下她不管c 而且里子还想知道,浏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会突然之间变得爱信夫并为儿子难过的? 还在突然之间,说信夫的蒸发是因为里子的不忠,不去寻找信夫的里子是个像魔鬼一样的女人。在浏日趋衰老的脑子里,一直以来母亲对儿子的那种感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否决反应? 不对此进行清算就不能死去——就算用“谎言”或“欺骗”的方式把责任推给别人也要进行清算,否则自己就无法心安理得——是不是这种冲动才让浏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的呢? 在信夫刚刚蒸发的时候,虽然经过了很长时间,但里子还是希望他能回家。真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梦见信夫呆在家里,梦中的他在笑。
  ( 可是……)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滑稽? 信夫死了,不,被人杀了。
  ( 不,真正被杀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还不知道,是的,杀人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卷进这样的事情里。) 对于长期杳无音信的丈夫,里子难以一下子接受“死了”、“被人杀了”,而且她也很难产生某种感情。可是,里子怎么也想像不出那么老实的砂川信夫会死于他人之手。而且,在茺川一家四口被杀案的背后,好像有一些和法律相关的复杂情况? 信夫会和这些事情有关系吗? 十五年的岁月静悄悄地从里子身边走过。这十五年她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有工夫去侧耳倾听时间流逝的声音,没有时间留意时间从身边流过时在身体和精神上所留下的痕迹。所以,其结果是时间从里子的身边流过,可里子却没有留下任何感觉。实在是太忙了,就像现在,即使是照照镜子看着十五年间已经衰老的砂川里子,她也想不起来十五年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这些都是因为太忙了——嗳,像这样又当爹又当妈的,连苦笑的时间都没有。
  尽管如此.如果信夫回来的话——如果什么时间他要是回来的话——他的脸上也一定深深地刻着岁月流逝的痕迹。里子想。
  “正门的门口可以停车吗? ”
  听到坐在驾驶座的伊泽问她话,里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浏生活的那座名叫“明穗园”的特别养老院的三层建筑已经就在眼前了。
  里子告诉伊泽,这座楼的后面有一个专门供来探视的人停车的停车场。然后她就先从车上下来了,也没有等伊泽和总子下车,她就一路小跑向正门的传达室跑去。也许这是一个错误的消息,可如果让浏知道了信夫可能是茺川区的被害人之一,我的心里还是比较紧张的。婆婆的病也许会更严重了,如果养老院里没有人不小心让浏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但愿她今天状态好一些,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会马上跳起来,哪怕只是呆呆地坐着也行啊。
  里子和养老院的工作人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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