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2006[1].01-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抠出来,她骂杨把子穷蒙了眼,大肚老婆骑草驴要尿没尿要蛋没蛋,还假装镇里欠他四千块钱。 
  杨把子的脑袋木了,耳朵被塞满了,黄石女人后边的话,他再听不清了。 
  杨把子不知黄石两口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靠在那儿睡着了。半夜里,杨把子被冻醒。他活动活动酸木的手脚,生火煮了点儿饭。填饱了肚子,身子也暖和了些,他就爬到炕上躺成一个舒展的姿势。也只有在黑夜里,他才敢这么放松一下。杨把子麻痹了,一躺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早,他被黄石敲玻璃的声音惊醒。黄石举着拐杖,执拗而顽强。杨把子没料他来得这么早,想躲已来不及了,就硬着头皮打开门。 
  黄石没有昨天那么凶,他用讨好的可怜巴巴的语气说,老哥,我求你来了,你想想办法,给我凑凑。 
  杨把子咧着嘴说,我没有,明年再还你吧。 
  黄石说,女人因为这事连家都不让我进了,老哥你就忍心? 
  杨把子说,你看这个家,啥值钱你拿啥吧。 
  黄石打量一圈,问,你成心要耍赖了? 
  杨把子说,我凑不上钱,就是拽出我的肠子也凑不上。算我贷你的,明年连利息一块儿还。 
  黄石的声音就重了,你是不让我过这个年了? 
  杨把子掴自己耳光,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黄石说,你就是打烂了,那钱也得还我。 
  杨把子说,我不赖你,我就是恨我这张脸。 
  黄石一会儿强硬,一会儿说软话。打也罢,骂也罢,杨把子总归是拿不出钱。中午,杨把子煮饭招待黄石,清汤寡水的。他抱歉地说,实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黄石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他说我也是吃糠咽菜长大的,你耗不住我。 
  傍晚时分,黄石才离去。他说明天还来,你甭躲,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果然,第二天,黄石又来了。黄石说这个年他就在杨把子这儿过了。杨把子浮浮地笑着,整个人便矮下去。 
   
  十二 
   
  冒出那个念头时,杨把子正走在茫茫雪野上。 
  杨把子怕见黄石,黄石一来,他就哆嗦。为了躲避黄石,杨把子黎明时分就从家里出来,天黑透了才回去。这样,连着几天没和黄石照面。杨把子没地方去,他就沿着村子走。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庄,穿过一片又一片田野,估摸着差不多了,再往回走。那天,他走到了梅子那个村庄。杨把子特别想去看看梅子,还想热乎乎地吃顿饭。他在村里徘徊了许久,最终没进去。他觉得没脸,他不光怕见黄石,任何一个熟识的人他都怕见。 
  杨把子被一个村的两条狗追撵了一程,差点儿咬住小腿。杨把子歇喘了一阵,又往雪地里走去。他凄凄哀哀地看着四周,问自己,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不知道。杨把子想自己确实糊涂,就算梅子和人私奔,他也不能牵她的牛呀,没有那头牛,他就不会碰见吴主任,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杨把子骂过自己,又骂吴主任。吴主任手里既然没钱,干吗买他的牛?说穿了,他是让吴主任骗了。骗了他的牛,让他搭进一年时间,倒欠一屁股债。 
  那个念头就是这时候飞进脑袋的。杨把子无家可归,没准吴主任正美得喝酒呢。呸,你害了我,我也不让你过好这个年。杨把子想,反正自己也这样丁,还怕个啥?搞出点事,黄石就不会这么逼他了。 
  杨把子比往常回得早了些。切菜刀就在锅台上放着,一眼就能瞅见。杨把子掂了掂,从来没觉得刀有这么重。杨把子平时用完了也不擦,随便一扔,以至于满刀铁锈。这个样子可不行,吴主任皮厚,砍下去也许连个印儿也留不下。杨把子找出磨石,直磨得它闪出寒光。 
  第二天,杨把子揣着菜刀离开了村庄。一旦作出决定,杨把子反踏实了。他先去女人坟上看了看,然后在梅子那个村庄附近转了两圈。几天前,何青草嫁到镇上,杨把子没别的牵挂了。要说还有牵挂的,那就是欠黄石的债了。可杨把子确实还不上他。 
  夜幕降临时,杨把子溜进镇政府。再晚就进不去了。杨把子想象着吴主任看见他的样子,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身子一颤一颤的。镇政府冷冷清清,杨把子转了半天,仅找见一个看门的。看门的说再有十来天就过年了,谁还上班,早放假了,有事过了年再来。杨把子便有些失望。看门的听杨把子找吴主任,说,他呀,在医院躺着呢。杨把子问清吴主任就在镇卫生院,就急急往外走,生怕晚了吴主任会逃走。 
  吴主任住的那个屋正是杨把子上次住的。杨把子没想到吴主任患了中风症,不会说话了,眼睛也呆滞、迟缓,像不认识杨把子。陪床的女人,想必是吴主任的妻子,问杨把子找谁。杨把子慌慌地应,我看看吴主任。女人热情地拉凳子让杨把子坐,女人说,还只有你是他的朋友,自得了病,就没人看过他,全是势利眼,要是邱镇长在,哪个不巴结他?话说回来,邱镇长在,他也不会得这个病,他心不顺呀。 
  杨把子尴尬地定在那儿。 
  对杨把子的到来,女人似乎很感动,她削个苹果给杨把子,坐呀,他看见你,心里不定多高兴呢。 
  杨把子下意识地往胸口摸摸,那儿依然硬邦邦的。 
  女人瞅见了,说,你啥也甭留,来看看就行了。 
  杨把子狼狈地逃出来,他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痛痛快快出口气的愿望就这样被浇灭了。杨把子不明白自己为啥连这样一个机会也没有,不清楚接下来他该干些什么。 
  一个孤独的影子行走在旷野中,很吃力地。每次快倒下去时,那个影子又慢慢摆正了,然后向另一方向倒去。 
  硬白的月光落下来,在杨把子已然驼了的背上砸出一片片清脆的声响。 
  原刊责编 赵兰振 宗永平 
  '作者简介'胡学文,男,1967年生,大学毕业。著有长篇小说《燃烧的苍白》、《天外的歌声》,中篇小说集《麦子的盖头》、《秋风绝唱》等。中篇,卜说《婚姻穴位》被改编成电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河北省张家口市文联工作,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2007…5…21 16:32:46 苹果树下 


等级:版主
文章:3626
积分:19776
门派:无门无派
注册:2007年4月8日第 8 楼  


河床
陈启文 


  耶稣说:“我给你们说地上的事情你们都不相信,我给你们说天上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相信呢?” 
   
  一 
   
  那年我三岁,这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 
  我在那个冬天的傍晚,突然被无数的喊叫声惊醒。喊叫声是从远处、从一些我无法辨别的方向传来的。当我醒来时,我像是舒服地躺在摇篮里。我摇晃着脑袋,两只眼睛望着天空,和一群被落日染红了翅膀的白鹭。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是躺在一条大河里。这不是幻觉。从那个黄昏开始我对那条大河就记得很牢了,我可以忘了我多大了,但我忘不了差点要了我的命的河。 
  曾经多次,我都试图把自己生命的时间往前推,我不想让自己的一生留下三年的空白。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与我的初衷相反,它让我更加确信,我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我降生于一条河上。 
  是林真老汉用他长长的竹竿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这个瘸腿的老汉,把我平放在河床上,手在我身上这里按一下,那里揪一下,我会发出不同的笑声,或哭声。他把我当作一件乐器了。当我呕下大量的黄水之后,他把我抛向了空中,又张开手臂把我接住,然后发出粗鲁的笑声。这个老土匪,显然是把我作为他平生最辉煌的成就展示给别人看。我不是别的,我是一条命,被他救了。而此刻,我的父亲母亲,都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像两尊泥俑。直到我的哭声变得畅通无阻之后,他们又开始打嗝,仿佛我的哭声在他们心中激起的回响。 
  从这个黄昏开始,我的崭新身份得到了人们的普遍承认,那就是,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此后差不多在一年的时间里,每天我干了些什么,都要被我父母在心里记录下来,然后去向林真老汉汇报,当然没忘了拎一只刚刚长大了的鸡,一篮鸡蛋,还有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挂着露珠的新鲜菜蔬,去给老汉尝新。一年后的这一天,林真老汉摸着我的脑袋说,这孩子算是活过来了。我按照母亲的吩咐,表示要为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养老送终。 
  我还是喜欢在冬天翻过河坝,去看那条大河。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奇迹,一个三岁的小孩掉进了这样一条大河里居然还能活过来。冬天的河水,落在很深的河谷里,它流得很慢,很平静,把一条河谷拉得老长。水是浑黄色的,河床也是浑黄色的,河水涌上来,慢慢地渗入在河床里,几乎没有浪花溅起。潜人得太深了,恍然已人圆寂之境。当寂静笼罩了一切时,突然会蹿起一股巨大的水浪,水花嗖嗖地飞溅到半空中,回荡之声缥缈而又高远,好像天上还有一条大河。 
  每次水声响起,那一定是崩岸了。 
  我明白我是怎么掉下去的了,我是随着一整块河岸崩下去的。那个过程是无法看清楚的,就像你永远也无法看清大河深处无声涌动的那股暗藏的力量。只能感觉,缓慢地以一辈子的生命去感觉。 
  尽管每天都会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河岸突然崩塌,又迅速地被大河吞没,但河床并没有缩小。从这里坍塌下去的土地,又会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河弯里重新生长出来,甚至连那些同河岸一起崩下去的树,也会重新生长出来。沿岸一带的护浪林,就这样被河流搬来搬去,这让人感到神奇,像是虚构。一棵树原来到底长在什么地方,很大的程度上也只能去猜测了。但很少有人会去猜测,谁会去关心一小片土地和一棵树的历史呢。 
  重要的是让这些树都好好活着,让它们长得枝繁叶茂了去抵挡一年一度的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