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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楼万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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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可进可退,可左可右,一切看自己高兴,强调一个“舒服”和“爽”。文化人决心做学问时,比学者要扎实、规范,体例丰赡,一板一眼,平均每页有20个尾注,参考书目有一万多本,其中西文书占八千本,四库总目书占一千五百本。文化人从事批评时,比批评家要瞄得准来打得很,的确是“阶级仇压枪膛,民族恨喷怒火”。只是他所归属的阶级和民族是不一定的。
  道义身份的驳杂与暧昧,决定了当下人文科学研究的通胀与停滞。应该说,今天的人文学者队伍兵强马壮,掌握着成套的先进武器,产量高、包装美。但正像中国的电脑,普及速度是世界一流的,而有效使用率却仅有2%一样,人文学术论著的现实指向之微弱,使人们开始怀疑它存在的价值和消耗国家文化经费的理由。随便举个例子,当今有许多漂亮的论文,包括一些著名学者的论文,花费了很大力气,爬梳考证,细读解剖,结果不过是想证明1949…1979年间的文学是没有价值的,阶级性文学是没有价值的,一切有共产党参与的文化活动都是错误和荒谬的。这些论著在技术层面上都操作得很好,但它们的道义倾向是没有经过审慎考虑的。它们主观地认定中国人民在1949…1979年间过着牛马不如的奴隶般的生活,觉得只要向那段历史大泼脏水,不论怎么泼都在道义上是光彩的。海外学者这样想还有情可原,因为他们在中国问题上确实无知,海内学者也来傍尖起哄,就未免有负于天地良心了。
  当今中国的人文学科研究,理论和方法都过剩得需要大批量销毁了。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但它们是不可能持久的,做学问和做人的那些普普通通的道理,却需要我们哪怕是假正经也要正经地恪守下去的。铁肩担了道义,妙手才著得文章,不然妙手再多又有何用。千手观音的价值不在它有婀娜的千手,而在它是济世的观音。



天将灾之
 
  近日,人民日报特约评论员文章指出,对待法轮功成员主要应采取“团结、教育、挽救”的措施。我以为,这样的措施是十分英明的。因为法轮功的核心问题是违反科学、扰乱人心,而不是篡党夺权、卖国投敌。尽管一部分法轮功成员做出了有违法纪的行为,但大多数法轮功成员基本上属于怀着善良的愿望误入歧途者。在他们没有危害社会治安和侵犯他人权益的情况下,严格掌握政策,慎用法律手段,是我们最后战胜法轮功的有力保障。个别地区的领导性情急躁,滥用法律乃至专政手段对待法轮功的普通成员,结果不但给境外敌对势力造成口实,也使得法轮功基本成员加深了对立情绪。这导致我们战胜法轮功的工作欲速而不达。毛泽东同志说过:“路线和政策是党的生命。”我们在战争年代对敌方首领和普通士兵所采取的区分政策有力地加速了敌军的分化瓦解,今天面对法轮功这样一个不过是用“歪理邪说”武装起来的组织,更应该攻心为上,说理为上。
  《明史。太祖孝慈高皇后传》记载,吴兴有个名叫沈万山的大款,富可敌国。他慷慨解囊,出钱帮助朝廷修建了南京城墙的三分之一,真是气焰万丈。可是该大款不知收敛,又表示要出巨款犒赏三军儿郎。朱元璋终于大怒,说道:“匹夫犒天子军,乱民也,宜诛。”按说在封建时代,对于这般公开向社会体制挑战的“乱民”,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贤德的高皇后对朱元璋说:“妾闻法者,诛不法也,非以诛不祥。民富敌国,民自不祥,天将灾之,陛下何诛焉。”朱元璋听高皇后讲得在理,就免了沈万山一死,把他发配到了云南。
  高皇后的贤德在于,她理智地区分了“不法”与“不祥”。对待“不法”,要用法律手段;而对待“不祥”,则要相信自然规律。所谓“不祥”,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违反科学,违反常理,它终究会受到自然规律的惩罚。而倘若滥用法律手段去解决法律之外的问题,那我们就成了“不祥”。所以那些个别地区的领导应该从高皇后的话中得到某些启示,要相信法轮功这样逆天行事的“不祥”群体,其必然的结果是,天将灾之。



语不坑人死不休
 
  赵忠祥大叔的大书——《岁月随想》,在祖国各地的书肆地摊上已经随想了颇有些个岁月,这本来也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蒸蒸日上的表现之一,说明不管什么文化层次的劳动人民都可以写书出书,我们的扫盲事业已经从《夫妻识字》那种粉笔加黑板的苦难岁月,进化到“告别铅与火”的电子排版时代了。怪不得春节晚会上宋丹丹大婶激动地表示,要学习倪萍的《日子》,写它一本《月子》。这时导演给了赵忠祥和倪萍一个特写,看他们笑得多甜蜜,让人禁不住想唱:“黑咕隆咚天上,出呀么出星星。黑板上写字,放呀么放光明……”
  可是,偏偏有好事者吹毛求疵,愣给《岁月随想》一书罗织了一大堆语法和印刷错误(详见《北京青年报》1999年4月16日第9版以及其他报刊其他版)。按照这些好事者的逻辑,凡国家正式出版物,尤其是印数达到一定规模,足可给出版者和作者带来可观的经济利润的出版物,就必须表达清楚,没有语病,否则就属于假冒伪劣,坑害读者,可以到“消协”去揭发控诉。这种逻辑应该说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被打成极左思潮,说你是破坏民主,反对自由,干扰市场经济。特别是,咱赵忠祥大叔是“全国第一脸”,把这张脸打肿了,全国人民都得跟着一齐充胖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赵大叔的大书写得还应该算是不丢人的,完全能够代表中央电视台的整体文化素质。我们不应该用学术著作的标准或者文学创作的标准去横挑鼻子竖挑眼。退一步说,学术著作和文学创作的文字质量又如何?内部人都清楚,那也是读着读着就要吃个沙子吞个小虫的。许多大书都以勘误表做陪嫁,结果勘误表还需要“再勘误”。我的一位朋友的博士论文,书中所有的“情感”一词全部印成了“性感”,什么“文学的审美性感”、“军民的鱼水性感”以及“居委会大妈的纯朴性感”一大堆,这能怪博士的语文水平差么?我以为责任主要在出版社。出版社的所谓“责编”,在我看来有许多属于“贼编”。他们很少有校对三遍以上的,最恶劣的一遍也不校,还经常把书稿的校对推给作者,不懂得作者自己是最不适宜做校对者的起码道理。校勘学上把校对比做仇人相对,校对者不但要具备鸡蛋里挑骨头的狭隘心胸,甚至要怀着搞一把文字狱的阴暗心理,才能把好质量关。自己的文章自己校,当然怎么看怎么水灵,这也就难怪赵大叔拍案而起,宣布《岁月随想》洁白无瑕了。我也想帮赵大叔说一句:“就算俺的书里有点小麻子大疤瘌,你们想咋的!出水才看两腿泥哩!”
  事实告诉我们,语文水平下降,出版质量下降,是当前全社会的普遍问题。在一个连工具书都敢胡编乱造,连二十四史都敢随便雇几个大学生胡乱翻译的时代,咱们好意思单单欺负赵大叔这么个实在人么?如果说书籍一定要错误率小于万分之一或十万分之一才准出版的话,那现在的出版社可以全部查封,出版物可以全部烧毁。党中央的宣传部门三令五申要注重社会效益,但下面的出版部门就是惟利是图,只顾利用名人赚钱,而不替名人把好祸从口出的大门,结果是流毒甚广,不把读者坑害得火冒三丈不罢休。中国的大部分读者,是比赵大叔的文化水平还要低许多的,他们以为一个人天天上电视,年年闹晚会,比中央领导还要出风头,那肯定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金口玉牙,说啥是啥的。不但赵大叔书中的人生道理他们会牢记,以后见到动物时,他们也会模仿《动物世界》的语调憋着伤风的鼻子说:“春回大地,小袋熊发情的季节又到了……”所以说,读者无罪,名人也无罪,而利用名人效应去赚读者的人民那个币而又不认真把好名人的文字关的那些人才有罪。《岁月随想》等书的编辑质量问题,不应该成为名人出书的拦路虎,而应该成为名人们继续出版高质量著作的铺路石。谁规定非得博士硕士才能出书?有一句电影台词说:“解放才九年,要那么高的文化上大学,等于是把工农子女置之门外。什么是上大学的资格?这手上的老茧,就是资格!”赵忠祥大叔等名人,也算是我们国家日夜战斗在第一线的辛勤劳动者,他们脸上和舌头上的老茧,就是他们出书的资格。不让他们出书,岂不是要把贫下中农的肺都气炸了?宋丹丹大婶就第一个不答应。所以,我理直气壮地支持赵大叔宋大婶们多快好省地猛出书,并把本文的标题郑重地赠与他们,只是这个标题要断开来读:第一,语不坑人,第二,死不休。要是理解错了,休怪小生,那一定是这篇文章又遇到“贼编”了。



平原下有海
 
  读陈平原的著作,想写书评,难写书评。想写是因为有感慨,难写是因为感慨太多,如面对满汉全席,不知从何处下箸。
  《文学史的形成与建构》一书(广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3月版),是陈平原“七八年间关于文学史与学术史部分文章的结集”(小引)。所收文章一方面基本代表了陈平原目前的学术格局和学术“野心”,另一方面也基本代表了陈平原的学风和文风,因此这本论文集倒似乎比其他专著更“陈平原”一些。或许就是这个内在原因,使作者在后记中写下:“惟一聊以自慰的是,思路还算连贯。”
  陈平原素以博闻强记,融会贯通著称于学界。若从这个角度来评价该书,自然也是当之无愧。不过我想这一点既是公论,就无须我再来多吹一竽。我想说说这本书所集中体现出的一点陈平原的“思想矛盾”。
  陈平原姓陈,所以他是“陈述大师”。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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