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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枪和饼干,弟兄们常说我棒冰“老少通吃”。我表面上必须装出一副得意洋洋无所不能的幸福姿态,内心才明白这两个女孩都是我的衣服——这不是大老爷们通常做的比喻么?女人就是男人的衣服。我知道手枪是内衣,饼干是外套。
当饼干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勾着她的肩膀来回招呼兄弟们去上馆子,或者唱歌,或者去镇上洗桑拿浴。
那天我们去的是桑拿浴。
“小冰,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小丫头。”
只有饼干会这么叫我,她在洗脚店里闭着两只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她这句话说出口我就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不想拆穿她,非但如此,我还想逗她玩,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啊。是啊。哈哈,那丫头片子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眼睛圆圆的,眉毛弯弯的,笑起来就像一朵花——指不定将来比你还好看哪!嗯。”
“那你准备一直养着她了,是不是?”饼干睁开了眼睛稍稍抬起身子来看我。
我不知道饼干此时是否真的生气。她平常经常生气,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她也能火冒三丈。有时侯我会故意逗她生气玩。我跟她的关系并没有别人眼里所看来的那么和谐,但也不糟糕。
“不,不,不。就是一个小女孩啊,她现在整天叫我哥。哥哥哥哥哥,一天到晚都这么叫我,叫得我心里都发麻。”
“哟,亲热的嘛。还心里发麻?是发酥才对吧?”饼干也逗我。
“你可别把我说成那样。人家真是小女孩,呵呵。”我笑着说。
“噢!是小女孩。那这个小女孩的味道如何?”饼干冷笑着点起一根烟,打火机所带来的火光闪在这个昏暗的房间特别耀眼。
“哈哈,也就那样啊。我不觉得有什么两样。嘻嘻嘻。”我故作调皮地说。我这么一个回答就是默认了我碰过手枪,但这并不是真事。
饼干听我这么一说就“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甚至把她身旁的一个洗脸盘都踢翻了。她急匆匆地踩着她的拖鞋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行将开门离去。
“糟糕。”我心想,看这模样她是真生气了。我赶忙也把脚从热气腾腾的洗脚盘中抽出,追着饼干去。
我身手自然敏捷。没等饼干打开房门,我就成功地拖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没料到她一个反手就抽了我一个巴掌。
“啪!”
我的脸顿时辣辣的。她用一种女人特有的凶狠眼神盯着我的脸。
“你干吗打我?”我想都没想过饼干竟会为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打我,下手还这么重。
“打的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饼干凶暴地叫着,“你放开我,算我饼干看人看走眼了吧!”
我的手可不能放,这我知道。此时一旦我松了手,饼干也许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活中了。我太了解她的个性,说一不二,说东不西。我没有经过考虑,也不用考虑,我就是不能让饼干就此离去。这当中一定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
第二节饼干(2)
…
我不放饼干走是因为饼干确实对我有恩。我这条命都可以算是她的。
当年我刚出来混的时候什么事儿都不明白,只知道用拳头打架。我那时以为谁拳头硬谁就是道理。在社会上比的就是心狠,就像我爸那样。
那时候我曾经开罪过不少人。那时候我几乎见谁打谁,一个不和就挥出拳头。我从不管别人老大是谁,也不问。
就是后来我就得罪了奶牛。我把他一个小弟打趴在一条小巷子里,狠狠地踩了他,把他的腰都踩坏了。
那时候奶牛并没有被判死刑。我们这一带的人——无论老的小的——见了他如同见了南霸天阎王爷一样惧怕。
奶牛是真正的黑道人物,而不是一个小混混。他什么都干,后来法院判决书上写到了他所犯下的罪行,但我们都估计那封判决书根本没有把奶牛干的坏事写全。我们都相信奶牛一件违法的事情都没落下。当市公安局里的警察把他抓进去时,他还仰着脑袋呢。当然奶牛他得判死刑。
当年我就被捆了一个五花大绑,他们几个人把我扔在奶牛那间屋子里。我当时自己都没信心能活下去,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奶牛能出来让我见见他的真面目。我之前只是听闻他的大名。那一次见面也是我惟一一次跟他相见。
奶牛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那间破屋子里一直没有说话。他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威武和大气派。他一个劲儿抽着烟斗,似乎心事重重。他的小弟——那个被我打趴在一条小巷子里并且狠狠地踩了的小子,一直在尽情蹂躏我,直至把我整个身体弄得皮开肉绽。我没有喊疼,被他误以为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所以他一直在使劲,越来越使劲。当然,其实是我慢慢被打的麻木了。但我天生忍耐力极强,我那时候只想着,他们什么时候把我折磨够,然后一刀把我拿下。
在我也几乎快绝望的时刻,最后是饼干求的情。
我以后经常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黑帮老大疼爱备至的女人,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跪在黑帮老大面前哭着求老大放了他。看到这种电视剧我还经常会后怕。多我一条人命对奶牛来说依然是一条死罪,没办法再给他加刑,根本没影响。而把我打残废更是小事一桩,但是饼干却在奶牛面前哭哭啼啼,并且最后赢得了她的请求。我不记得她当时用了什么求法,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
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当初饼干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跟饼干在一起后,才发现她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我想这也许是我现在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所付出的一个必要代价。
但我却从未求证这件事,饼干也未曾提。
饼干一直对我说:“打打架没事,犯法的勾当不能碰。”她还会举出奶牛的例子来,但是每一次这样我们都会各自不爽。
我一直什么勾当都没有,也没有正经的工作。要钱的时候还得跟我爸要,不过这样挺好,虽然经常受我老爸的无名之火,至少没危险。
饼干她还有一句名言经常被她提起,就像是她的一句口头禅:忍耐和勇敢根本就是一回事,温柔和懦弱也是如此——我想这是她从那一本书上看来的吧。
想起关于饼干的一切,我内心都极为复杂。
我现在用我的右手抓住了饼干,她此刻当然还是在气头下,打了我一个耳光后,她还在试图挣脱我那只手。那不可能。我也大叫一句:“饼干!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饼干瞪大了眼睛说。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就像要爆裂一样。
“我骗你的,我跟那小姑娘根本没那回事!”
“滚你妈的蛋!你当我什么,啊?你这小王八蛋啊,你这臭棒冰!呜……呜……”
“真没那回事,我逗你玩的。”我沉下气来,耐心解释,“那女孩才十四岁,硬要住我那儿,我把她当妹妹,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放屁啊你!”饼干似乎一下子丧失了气力,跪倒在地上,之后,她自己呜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屋外有服务生敲门,他们倒挺关心他们的客人。
“里面怎么了?没事吧?”那个服务生询问。
我用一只空闲的手支开了一下部分门,没好气地告诉他:“没你的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看到了我那不耐烦的眼神,和镇定自若的表情后便离开,我是挺能装的,尤其是这两种表情。关上了门之后,我扶饼干起来。可是她不肯起来,此时她整个人就像铅铁做的一样沉,任我怎么使劲也无济于事。
“臭棒冰,你就这么对我啊你……”饼干哭得一地是泪。
别看我前面对服务生那样,其实我心里又惊讶又慌张。认识饼干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潇洒坚强的那种女人,我从未见过她哭,却是第二次见她跪倒在地。
“起来,饼干,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安慰饼干。我想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过,饼干决不会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
也许是我态度好,言语诚恳,饼干稍稍安静了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她并不需要我来扶她,一个人走回了先前洗脚时她的位子。之后她沉默了片刻,几次用手擦拭着她红肿的大眼睛。那染黄的头发耷拉在她额头上。我四处找纸巾,却没找到,但我也不太想去召唤店里的服务生。于是我就凑到饼干面前憭起我的白衬衫递到她身前。
…
第二节饼干(3)
…
“擦擦。”我说。
“棒冰,小冰,你知道我多在乎你吗?”饼干仰起头看我。她现在像极了刚洗完头的女人,洗头水也沾上了她的眼睛。
我对这个问题有点手足无措。如果换是平常,我一定告诉她:“你在乎我个屁,整天跑来跑去没个人影儿。”可是今天非常奇怪,饼干在我面前嚎淘大哭,是真哭了。
问完问题,饼干就一直盯着我,盯得我很尴尬。我试图要躲开她奇怪的眼神,就把头抬起,双眼看着昏暗而无法看清的天花板,或是扭头去看别处的地板。
我发现那颗不知什么时候被饼干抛弃的烟蒂在不远处寂寞燃烧着,忽明忽暗。
我没想到这整个晚上我和饼干她都会呆在这个房间里。当中有几次服务生敲门,这个洗脚的地方并不是通宵营业的。我几次给一点钱把他们打发走。还特意多塞了一点让他们带给洗脚店老板。
整个晚上我都抱着饼干听她讲话。她有时一边哭一边讲,她的嗓子被她哭坏了,但有时侯发音也会相当清晰。一些我没搞明白的事,将信将疑的事情,终于在这样一个夜晚给弄明白了。同时我也用我的轻声耳语让饼干彻底相信了我跟手枪之间的清白。
“我们居然都一样!”饼干听完我的话后,在这个晚上第一次笑了。
我虽然无法把她的笑容看个清楚,但能体会到。
但她后来又说:“可她究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