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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浅-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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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从你早期的诗歌来看,你非常讲究诗歌的形式感,甚至到了某种苛求的地步。而从你近些年的写作来 

  看,你似乎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你怎么看待诗歌的形式问题? 

  我现在的写作依然讲求形式。例如在段与段之间的安排上,在长句子和短句子的应用上,在抒情调剂与生硬思想的对峙上,在空间上,在过渡上,在语言的音乐性上。我现在对自己形式上的要求更内在一些,它们只为行家里手而存在,因而不易觉察。而我早期诗歌的形式更加外在。那是自我训练、自我约束的需要。那种写作是禁欲主义的。而现在,尽管我还没有变成纵欲主义,但我已放松了许多。自从我有了一种对自由表达的渴求,外在的形式便不再重要了,连带着,我对诗歌是什么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我对中国古典诗歌作为写作资源是否足够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我对外国诗歌能否作为我们的写作标准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这是不是走了极端我不知道,但我敢确定的是我对自己来了场革命,而且是一场我无法与别人分享的革命。但是说到底,既然诗歌写作是一门艺术,它就离不开形式。如果你仔细读我的作品,你会发现,《致敬》、《厄运》、《近景和远景》、《鹰的话语》等,每一篇都是一种不同的写法。它们依赖的不是既有的外在形式,它们的形式是作品本身生发出来的。我工作的每一次进展都是我对形式的一次发现。一种形式承载一个小世界。无数个小世界合成一个大世界,这需要我们对形式的多少次发现啊! 这可耗了我的大精神。对我而言,这世界上没有我们不能书写的生活。问题只在于我们是否找到了书写某一特定生活的形式。有人一生只用一个写法,那是对世界的简化,同时还把诗人摆在了作品前面;我为每篇东西尝试一种不同的写法,我是把作品摆在了我自己的前面,而且我深深地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不过,虽然我尝试不同的写法,我又要求它们具有大致相同的精神趋向。也许我不这样要求也不行,我不可能跳出我自己。对我来讲,诗歌写作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此外,在写作中,我们必须付出失败的代价,这就是说,我们对于形式的发现并没有〃成功〃作为保证。我承认我走过不少弯路。我还会继续把弯路走下去。 

  4. 大致从90年代中期开始吧,你写下了《致敬》、《厄运》、《芳名》、《近景和远景》等一系列长诗,而鲜 

  有短诗问世。这是你应对急剧变化的历史的一种方式吗? 

  我不是从90年代中期开始写那些长诗的,而是更早,从92年开始。而且在你提到的那些长诗中,漏了我最重要的作品《鹰的话语》。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之所以集中精力写长诗,是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将自己吐出来。而且,只有那样,我才能做到绝决。的确,急剧变化的历史对我当时的审美习惯和价值观具有摧毁性的打击力。我感到自己即将崩溃。如果我不脱胎换骨,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当时从内心深处需要一种东西,它应该既能与历史相适应,又能强大到保证我不会被历史生活的波涛所吞噬,如果可能,最好还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我的独立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赶上历史的转折。我赶上了,并且没有被它所淘汰,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讲,这又是我的幸运。顺便说一句,在写作长诗的过程中,我也偶然会写几首短诗,但数量的确不如从前。我越来越不会被眼前的事物牵着鼻子走,我把偶然性化入了我对冷酷的必然性的认识。即使我重新回到大规模写短诗的工作中来,我想我对短诗的理解也与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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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谭克修问(三)
作者: 西 川

  5.90年代以来,汉语诗歌普遍向〃日常经验〃、〃叙事〃、〃细节〃、〃口语〃等关键词倾斜,你似乎一直不为所动。我突然从你受奖辞中的一句话〃其安全性令人生疑〃得到了启发。可以这样张冠李戴地判断吗? 

  这些〃关键词〃本身都对:对于〃日常经验〃的强调意味着从前我们对于日常经验重视不够;对于〃口语〃的强调与对于〃日常经验〃的强调其实是一个问题;对于〃细节〃的强调说明我们从前过于〃宏大叙事〃;对于〃叙事〃的强调说明我们从前过于抒情。 

  我并不是〃一直不为所动〃。例如,我赞成〃书面口语〃,这是一种介乎原生口语与传统文学语言之间的语言;它既是对原生口语的整合,也是对传统文学语言的解放。这不是什么激进和新鲜的看法:在文学史上,你找不到任何像样的作家通篇使用原生口语的例子。关于〃叙事〃,我大概在92或93年就和臧棣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大概后来忘记了此事。我甚至在海子还活着的时候就和他讨论过〃叙事〃所需要的形式和空间感。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关键词〃在90年代流行起来? 所有人只看到了现象,没有人尝试对这种现象的出现做出历史的解释。这些东西在80年代也存在过,它们一直是中国青年诗人文学经验的一部分。90年代,随着启蒙运动在一场疾风暴雨中结束,随着社会性的古典式冲突和对立告一段落,随着由政府主导的经济生活也就是消费生活的兴起,随着人们对意识形态和由此引伸出的形而上生活的不耐烦,随着人们对新感性的追求,随着人们对时尚化生活的认同,随着一些半生不熟的后现代理论家对走了样的后现代理论的鼓吹,随着新一代愤青的出现,这些关键词得以大行其道。这些词回避或遮蔽了另外一些词,但这就是历史。不过,如果我们仔细考察历史,我们依然会发现历史的传承递进,例如,如果没有80年代和90年代初对于自我的探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身体写作〃。就大多数人的〃身体写作〃来看(少数例外),其社会意义大于其文学意义。这也很好,干嘛要对文学意义念念不忘呢? 但如果这〃身体写作〃变成了一种平庸的写作,这笑话就闹大了。 

  我记得一位保加利亚青年女诗人说过,保加利亚的90年代就是美国的60年代。我也听一位俄国诗人说过,俄国诗歌界现在的情况跟保加利亚差不多。看来这不是中国独有的现象。美国的60年代,那是金斯伯格称大的时候。但我记得金斯伯格1984年在北京大学说过,垮掉派的传统可以上溯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和艾兹拉.庞德,再往上推到沃尔特.惠特曼,再往上推到威廉.布莱克。这是一个我赞同的传统(尽管不完全是我个人的传统),并且我还可以向这个传统加入尼采。但是在中国,金斯伯格和垮掉派只是被极其肤浅地拿了过来。 

  下面谈一谈你所提到的这些〃关键词〃的不足: 

  日常经验:在我的受奖辞中我已提到,对我来说,日常经验应该被纳入历史经验,而历史经验应该找到个人化的表述方式。这三者实际上是一个东西,你感觉得到就是感觉得到,感觉不到就是感觉不到。我再补充一点:日常经验并不是我们存在的全部,我们还有美梦和噩梦,我们还有面无表情的逻辑以及对逻辑的绝望的反抗。生活不是一个平面,生活是立体的。 

  口语:口语只适合表达我们的经验之我。而世界有其梦想和逻辑的纵深。口语一方面可以用于解放文学语言,另一方面也会陷入自身的陷阱,例如,口语的词汇量其实有限。口语如果画地为牢,那么口语将削弱口语本身的强度。 

  叙事:叙事性与歌唱性和戏剧性是一种兄弟姐妹的关系。在杜甫的叙事背后有强大的历史感,在莎士比亚的叙事背后有上窜下跳的创造力,在但丁的叙事背后有十个世纪的神学和对神学的冒犯。我们不必向伟人看齐,但我们总得在叙事之外弄出点别的。 

  细节:对于细节的捕捉是一个诗人才华的体现,但一不小心,这种才华就会变成小才子的才华。细节不应成为我们展现无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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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谭克修问(四)
作者: 西 川

  6.在受奖辞中,你〃觉得这个时代并不完全了解我的工作,或只了解我早期的处于抒情阶段的工作〃。那么,能否从你早期抒情阶段的〃工作〃,到正在从事的〃工作〃,分阶段介绍一下? 

  在我与简宁的谈话中,我们曾经提到过这个问题(见1999年第1期《湖南文学》,或肖开愚等编《从最小的可能性开始》,人民文学,2000)。我在此就不想重复了。况且,自我介绍有些过分。这应该是评论家的事。我不是一个长于自我宣传的人,例如,我从未鼓动别人为我开过什么作品讨论会(确有人主动提出来要开这样的会,但都被我推掉了);我也从未组织过关于我的批评文章,到杂志上开专栏。有人以为我从海子的死捞到了莫大的好处,但他们不知道我推掉了多少事,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此外,我不大懂网络上的事,因此只能任人漫骂。 

  在此,我只想谈谈这个时代对我的不了解。举几个例子:我得过一些奖项,每一个奖项都有授奖辞,但无论是此次的授奖辞,还是庄重文文学奖的授奖辞,还是鲁迅文学奖的授奖辞,还是刘丽安诗歌奖的授奖辞,写得都不准确。唯一比较准确的是唐晓渡为《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启明星奖所写的授奖辞。那些不准确的授奖辞好像写的不是我,或不完全是我。在领庄重文文学奖的时候,批评家李敬泽、小说家毕飞宇都认为那授奖辞写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使我在领奖时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当然我感谢那些为我写授奖辞的人,因为从那些授奖辞,我知道了我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早在1992年我就写出了《致敬》,但直到10年以后,我才看到了一篇有关《致敬》的像样的论文,而且是柯雷Maghiel van Crevel,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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