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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白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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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逛到九点,然后急不可耐地踏上了专政路。
    上午的专政路弥漫着泔水的馊味儿,路上没有多少人,两个乡下的拾荒妇女在
小卖店的前面翻腾着垃圾箱,附近的一棵电灯杆下面停着卖豆腐的驴车,车上嫩嫩
的豆腐蒸腾着豆腥味儿很浓的热气。星期天许多人家都起的很晚,煤气火的红光从
开着的房门闪耀出来,主妇们用葱花呛锅,响起一片诱人的嗞啦声。路两旁的白榆
树潮湿滋润,时而会有几滴露水滴下来,落在悠闲的散步的人头上、脸上。一切都
显得安谧,舒展,俯懒愉快的喜气包裹着清新的专政路,这和武强的心境基本吻合,
他放慢脚步,尽量多消耗一点时间,以免过早地敲门。
    武强走到酒厂的门口,从里面忽然驰出一辆自行车,一直向武强撞来。武强慌
忙闪开,紧接着又有两辆自行车冲过来,武强躲过第二辆却没有躲过第三辆,自行
车的前轮撞上他的右脚,他撑住自行车的车把才没有摔倒。
    “你瞎眼了你,你往自行车上撞?”另两辆自行车早拐回来将武强围在当中。
    武强没来得及解释就挨了一拳。
    几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武强再定睛时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了。专政路
的居民们立刻明白了这就是“混小子们”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人们十分兴奋。但
毕竟有几个好心人动了恻隐之心,他们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要在街上打架,
都散了吧,真是的。”
    小箍桶匠和胖子朱利不管这套,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不由分辩地将武强推推
揉操带进了酒厂的院子。由于经营状况不佳,酒厂停产多日,院子里生锈的防火桶
里面长出了杂草,车间的门口生长着马蛇菜,院子里有许多蜻蜓在飞,飞出一片安
闲。武强被拥进酒厂,他明白自己着了“混小子们”的道,他们对他下手了。
    他的心神定了下来,手脚却开始发抖,身体发虚,汗珠从雀斑下面冒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他拼死挣扎,腰部又挨了两拳。从工厂闲置的车间里又走出两
个工人,两个人的脸上都长满了酒刺,手脚骨节粗大,一副有力气没处使的架势。
武强心里一惊,凉气直贯脊梁。
    “就这小子吗?我的劲正愁没地方使呢!”两个人一齐抓住武强的胳膊将他拖
进了车间。
    外面闹闹哄哄的涌进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看见“温小子们”把武强推到了一
个废弃的酒糟池子的边上。
    “你服不服我们?”胖子朱利压抑不住干一件坏事的兴奋,“你敢到我们专政
路来要,你没打听打听专政路是好慧的吗?”
    和这几个坏小子相比,武强的身体显得单薄瘦削,有点惨不忍睹的悲壮意味,
他想既然这场羞辱避不可免,抗拒只能导致吃更大的亏,便打定主意不说话。
    工厂停产,拿不到工资下酒馆,每天无所事事,闲得总是琢磨生事的“混小子
们”决心在人们面前出出风头,他们辱骂武强,惹他发火,好找到借口实施更坏的
计划。武强仍不吭声,心里却十分着急,他想罗小梅也许在家等急了,脱不了身,
他已经焦躁起来了。
    这时,忽然有人喊:“罗小梅来了。”
    罗小梅出现在人群的后面,她的手里提着一把煤铲,眼里含着泪水和仇恨,一
声不吭地径直走来。她的眼神让人们想起了徐立群,人们终于找到了罗小梅和徐立
群相像的地方。罗小梅除了比她母亲瘦一些,其他的张狂举止和死去的挡车工并无
二致。
    小箍桶匠心虚了,几个混小子趁武强回头的功夫,一使劲将他推进了废弃的酒
糟池。
    武强摔了下去,潮湿的酒糟池砸起的竟是一团烟尘。人们定睛细看,天哪,那
根本不是什么烟尘,而是飞起的一团滚成球的蚊蚋——灰尘一样纤小的黑色飞虫。
    罗小梅失声叫道:“快把他拉上来,快把他拉上来。”
    “混小子们”也慌了手脚,胖子朱利跳进不深的酒糟池,他拉起武强迅速爬出
来。成群成群的飞虫随着他们涌了出来,一团团黑色烟雾迅速弥漫。那股黑烟源源
不断地升上酒厂的屋顶,人们惊呆了,好像掉进酒糟池子的武强砸开的是蚊蚋国的
城门,无数的飞虫飞了出来。酒厂屋顶的黑烟好半天才消散了。片刻之后,附近朝
阳旅社的洗衣工发现晾在院子里的白布床单沾了许多黑点,走近前一看,竟是落上
去的黑色和暗绿色小咬。这种可怕的情形很快出现在镇上的许多人家。

    一九八三年的瘟疫就这样来临了,在一些老人开始出现大小便失禁、呕吐的症
状时,大多数人并没有引起重视,等到有孩子也出现了抽搐,恐惧才扼住了人们的
喉咙。乙脑的流行使榆树镇的街道变成了医院的走廊,镇子里喷洒的消毒剂蒸发着
福尔马林的气味。为防止病毒流向乡村,公安部门和防疫部门联合在火车站、长途
客车站,以及所有出入镇子的路口都张贴了提醒注意的告示。这加剧了镇上居民的
恐慌。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一个用双手走路的残疾人敲响了城南派出所的
铁门,他自称是不久前护城河堤发生的一系列劫案的策划人兼行动者,连日的头痛
使他怀疑自己已染上了乙脑。自首的原因是他没有钱去医院就医,“你们总会发扬
人道主义的精神救我一命吧?犯人也是人啊!”他出示了做案的工具,不过是一条
木棍。他说他只要坐着不动,保持镇静,被劫的人便会自觉地将钱物交到他的手里。
“我对他们说,等我站起来事情可就麻烦了。我说的是真话,让我站起来确是一件
麻烦事嘛!”他委屈地哭了。仿佛他本人才是受害者。警察们将他送进医院检查,
结果一切正常,他没有染病,这残疾人便要翻供,弄得警察们哭笑不得。这消息一
经传说,便引起了一些波澜,被劫的三对恋人分手了两对,“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
感,他还不如一个瘫子。”姑娘愤然离去。
    罗小梅也觉得武强没有安全感,但她还是说服自己决心嫁给他。他们将婚期定
在国庆节这天。定下了婚期,他们便开始为结婚做准备,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还要发
生一些小磨擦,武强性格绵软,不善争执,大多事情便由罗小梅做主。罗小梅看清
了武强没有多少主见,乐得自己说了算。诸事烦心,罗小梅自己也觉得性格发生了
变化,为衬衣上的一颗纽扣颜色不对也和武强大吵一通,武强不解又有点委屈地看
着未婚妻直摇头。心情好的时候,罗小梅为自己的过分很内疚,主动偎进武强怀里
亲热一下,武强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夏天穿的衣服少,两个人亲热时自然热烈许
多。有一次两个人在床上翻滚,武强冲动地说:“咱们要了吧!”罗小梅紧紧地搂
住他的脖子摇着头,发出颤抖的呻吟。武强以为她不同意,更加冲动地说:“咱们
什么也不保留。”罗小梅的热情消逝得一千二净,她推开武强,厌恶地坐起,扰着
扰着头发,她忽然哭出了声。武强不知所措,他道过歉,劝慰了一番,仍然没止住
罗小梅的泪水,他扫兴地走出房门,心情非常郁闷。
    在院子里,武强发现了栽倒在白榆树下的罗云。老太太在去解手的路上摔倒了,
武强扶她起来,罗云两眼发直,裤子里流下尿水。

    已经有几个病人抬进了镇医院的太平间,乙脑进攻的目标主要是老人和孩子。
头脑清醒的时候,罗云坚决地拒绝了罗小梅和武强要将她送进医院的请求,罗云固
执地认为侄女是怕她死在这个院子里。“我哪儿也不去,丫头,你休想将我抬出大
门半步。”
    罗云的病越来越重了,高烧摧毁了她的神经系统,手脚不自觉地抽搐,在睡梦
中大声喊叫,不灵活的胳膊抓挽着前胸和脸颊。她的力量奇大,武强摁她都感到吃
力。最后他们不得不像医院里那样,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
    星期四的早晨,罗云忽然清醒过来,她觉得后背痒得厉害,她的手还被绑着,
于是大声叫喊。双眼布满血丝的罗小梅慌忙跑进来,姑姑冲她大瞪着双眼,不停地
活动着手腕。
    “丫头,你就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吗?”
    虽然讨厌姑姑阴阳怪气的腔调,罗小梅还是欣喜地给她解开绳子,帮罗云翻身,
罗云竟生了褥疮。罗小梅内疚地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对病人你太缺乏耐心了。”
    “姑姑,你又是抽又是叫,你不知道有多吓人。”罗小梅尴尬地解释。
    “这么说我已躺了好多天了?”
    “整整三天,三天你都糊里糊涂的。”
    罗云沉默了,闭上睛,眼皮却抖个不停。
    后来,她睁开眼,对侄女说:“你把我吃的药都拿来,我想看一看。”
    罗小梅将药瓶放在她的床头。罗云笑笑说:“丫头,你出去吧,我知道你对陪
老太太没兴趣。”
    见罗云有心情开玩笑,罗小梅便放心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中午,武强走进罗家,罗小梅正对着一张纸发呆。武强拿过来一看,却是陶小
米十年前写给罗小梅的一封信,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罗小敏跑进来,小姑娘脸色参
白,说话结结巴巴。“姑姑,姑姑不会——不会动了。”
    罗小梅和武强慌忙跑到罗云的房间,罗小梅一眼看见了床下扔着的空药瓶。

    武强做为罗家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子汉显示了最后一次镇定,他将手脚冰凉的未
婚妻扶回她自己的房间,给她倒了一碗水。“咱们得通知一下,告诉别人姑姑的死
讯。”小伙子很沉稳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该通知谁呢?罗小梅忽然想起罗云是工作过的,她曾在一家织线手套的街
道小厂上过几天班。“那我现在就去找她们领导。”小伙子自告奋勇。
    临出门,武强想吻吻未婚妻的额头,罗小梅不耐烦地将他推开。武强脸红了,
他整整衣服,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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