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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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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不是说北本已经去世了吗?纵令出现如你所说的那样的奇迹,头发变黑,返老还童也……”
  “你去参加葬礼了吗?”
  “当时我并不知道。战争结束,生活稍安定以后才听说的。即使知道了,那时空袭最频繁,恐怕也不会到东京去的。”
  “不自然的奇迹是不会持久的。北本拔白发,也许是反抗年龄的流逝,反抗没落的命运。不过,寿命看来又是另一码事。头发虽然变黑了,寿命却不能延长。或许是相反。继白发之后又长出黑发来,因此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也许这才缩短了寿命呢。但是,北本的拼死冒险,对我们来说也不是毫不相干的。”友人摇了摇头,下了结论。他的头都歇顶了,边上的毛发简直像一幅垂帘。
  “最近,不论碰到谁都苍苍白发了。战争期间,像我这样的人头发并不怎么白,可战争结束以后,明显地变白了。”信吾说。
  信吾并不完全相信夫人的话,只当作加油添醋的传闻听听而已。
  然而,北本辞世的消息,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友人走后,信吾独自回想方才的那番话,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理活动。假如北本过世是事实,那么他过世之前白发变成黑发这件事,大概也是事实吧。假如长出黑发来是事实,那么长黑发之前他疯了,大概也是事实吧。假如疯了是事实,那么在疯之前他把头发都拨光,大概也是事实吧。假如把头发拔光是事实,那么照镜子时他眼看着头发变白了,大概也是事实吧。这样看来,友人的话岂不都是事实吗?
  信吾不寒而栗了。
  “忘了问他,北本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头发是黑的呢,还是白的?”
  信吾这么说了一句,笑了。这话和笑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就算友人的话都是事实,没有夸张,可也带有嘲弄北本的口气吧。一个老人竟如此轻薄而残酷地议论已故老人的传闻,信吾总觉得不是滋味。
  信吾的同学中,死法非同寻常的,就是这个北本,还有就是水田。水田带着年轻女子去温泉旅馆,在那里悴然长逝。去年岁暮,有人让信吾买了水田的遗物能剧面具。他吸收谷崎英子到公司里来也是为了北本的吧。
  水田死于战后,信吾可以去参加他的葬礼。北本死于空袭时期,这是后来才听说的。谷崎英子带着北本的女儿开具的介绍信到公司里来时,信吾这才知道北本的遗属疏散到歧阜县后,就一直呆在那里。
  英子说,她是北本的女儿的同学。但是,北本的女儿介绍这样一个同学到公司来求职,信吾感到十分唐突。信吾没见过北本的女儿。英子说她在战争期间也没见过北本的女儿。信吾觉得这两个女孩子都有点轻薄。要是北本的女儿同北本的妻子商量此事,因而想起信吾,就由她自己写信来就好了。
  信吾对北本的女儿开具的介绍信,并不感到有什么责任。
  信吾一看见经介绍而来的英子,就觉得她体质单薄,似是个轻浮的姑娘。
  但是,信吾还是聘请英子,并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英子工作已经三年了。
  三年的时光飞快流逝。后来信吾又想:英子怎么竟能继续呆下去呢。这三年里,就算英子和修一一起去跳舞算不了什么,可她甚至还出出进进修一的情妇的家。信吾甚至曾经让英子作向导,去看过那个女人的家。
  近来英子对这件事感到无比苦恼,好像对公司也产生了厌倦。
  信吾没有同英子谈过北本的事。英子大概不知道友人的父亲是疯了之后死去的吧。或许她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还没有达到彼此可以随便造访对方家庭的程度吧。
  过去,信吾认为英子是个轻浮的姑娘。但是,从她引咎辞职这件事看来,信吾觉得英子也有些良心和善意。因为她还没有结婚,这种良心和善意,使人感到很纯洁。

  二

  “爸爸,您真早啊!”
  菊子把自己准备洗脸的水放掉,又给信吾放了一脸盆新水。
  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水里。血在水中扩散开去,血色淡化了。
  信吾蓦地想起自己的轻微喀血,他觉得那血比自己的血好看。他以为菊子喀血了。其实是鼻血。
  菊子用毛巾捂住了鼻子。
  “仰脸,仰脸。”信吾把胳膊绕到菊子的背后。菊子仿佛要躲闪似的,向前摇晃了一下。信吾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后拉了拉,一只手按着菊子的前额,让她仰起脸来了。
  “啊!爸爸,不要紧的。对不起。”
  菊子说话的时候,血顺着手掌一直流到胳膊肘。
  “别动!蹲下去,躺下!”
  在信吾的搀扶下,菊子就地蹲了下来,靠在墙壁上。
  “躺下!”信吾重复了一遍。
  菊子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她那张失去血色的白脸上,露出了一副恍如对什么事物都死了心的孩子那种天真烂漫的表情。她的刘海发下的浅浅的伤疤,跳入了信吾的眼帘。
  “止血了吗?要是止血了,就回寝室去休息吧。”
  “止了。没事了。”菊子用毛巾揩了揩鼻子,“我把脸盆弄脏了,马上就给您洗干净。”
  “嗯,不用了。”
  信吾赶紧把脸盆里的水放掉。他觉得血色仿佛在水底淡淡地溶化了。
  信吾没有使用这脸盆,他用手掌接过自来水,洗了洗脸。
  信吾想把妻子叫醒帮一把菊子的忙。可转念又想,菊子可能不愿让婆婆看见自己这副痛苦的模样。
  菊子的鼻血好像喷涌出来似的。信吾感到犹如菊子的痛苦喷涌出来了。
  信吾在镜前梳头的时候,菊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菊子。”
  “嗯。”菊子回首应了一声,迳直走到了厨房里。她手拿盛有炭火的火铲走了过来。信吾看到了火花爆裂的情景。菊子把这些用煤气烧着了的炭火,添在饭厅的被炉里。
  “啊!”信吾自己也吓了一跳,甚至呼喊出声来了。他稀里糊涂把女儿房子已经回娘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饭厅之所以昏暗,乃是因为房子和两个孩子在贴邻房间里睡觉,房间没有打开木板套窗。
  找人帮菊子的忙,本来不用唤醒老伴,唤醒房子就行了,可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妻子叫醒的时候,脑子里怎么也浮现不出房子的影子,这是有点奇怪的。
  信吾一把腿脚伸进被炉里,菊子就过来给他斟上了热茶。
  “还晕吧?”
  “还有点儿。”
  “还早呐,今早你歇歇好了。”
  “还是慢慢活动活动好。我出去拿报纸,吹吹冷风就好了。人们常说女人流鼻血,用不着担心。”菊子用轻松的口吻说,“今早也很冷,爸爸为什么这样早起来呢?”
  “是为什么来着?寺庙的钟声还没敲响,我就醒了。那钟声无论冬天还是夏日,六点准敲响的。”
  信吾先起床,却比修一晚去公司上班。整个冬天都是这样。
  午餐时间,信吾邀修一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就餐。
  “你知道菊子的额头有块伤疤吧?”信吾说。
  “知道啊。”
  “大概是难产,医生用夹子夹过的痕迹吧。虽说不是出生时的痛苦纪念,但菊子痛苦的时候,这伤疤似乎更加显眼。”
  “今早吗?”
  “是啊。”
  “因为流鼻血,脸色不好,伤疤就显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菊子已把她自己流鼻血的事告诉修一了吧?信吾有点泄气。
  “就说昨天夜里,菊子不是没睡着吗?”
  修一紧锁双眉。他沉默良久,然后说道:“对外来人,爸爸用不着这么客气嘛。”
  “什么叫外来人?不是你自己的老婆吗?”
  “所以我才说,您对儿媳可以用不着客气嘛。”
  “什么意思?”
  修一没有回答。

  三

  信吾走进接待室,英子坐在椅子上,另一个女子站立着。
  英子也站起来寒暄说:“多日不见。天气暖和起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有两个月了。”
  英子总显得有点发胖,也是浓妆艳抹。信唔想起来了,有一回他和英子去跳舞的时候,曾觉得她的乳房顶多只有巴掌大。
  “这位是池田小姐,过去曾跟您谈过的……”英子一边介绍,一边流露出像是要哭的可爱的眼神。这是她认真时的习惯动作。
  “哦,我叫尾形。”
  信吾不能对这女子说:承蒙你关照修一了。
  “池田小姐不愿来见您,她说她没有理由来见您。她很不愿意来,是我把她硬拉来的。”
  “是吗?”信吾对英子说,“在这儿好?还是到外面找个地方好呢?”
  英子征求意见似的望了望池田。
  “我觉得在这儿就行了。”池田板着面孔说。
  信吾心中有点张惶失措了。
  英子说过要把与修一的情妇同房的女子带来见信吾,信吾却置若罔闻。
  辞职两个月之后,英子还要实现自己的诺言,这确实使信吾感到意外。
  终于要摊牌谈分手的事了吗?信吾在等待池田或英子开口说话。
  “英子唠唠叨叨的,我执拗不过她,心想即使见了您也解决不了问题,可还是来了。”
  毋宁说,池田的话带着一种反抗的语调。
  “不过,我之所以这样来见您,那是因为我以前也曾劝过绢子最好同修一分手。
  再说,我觉得来见修一的父亲,请他帮助,促使他们分手,这不是挺好的吗。“
  “嗯。”
  “英子说您是她的恩人,她很同情修一的夫人。”
  “真是位好太太。”英子插嘴说了一句。
  “英子就是这样对绢子说的。可是,现在的女人很少因为情夫有个好太太,就放弃自己的爱。绢子曾说过:我还别人的丈夫,谁还我在战争中死去的丈夫?只要丈夫能活着回来,哪怕他见异思迁,在外找女人,我都让他自由,随他所好。她问我:池田,你以为怎么样?丈夫在战争中死去,就说我吧,自然都会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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