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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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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年纪,也未免太不像样了。”
  “是啊。像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再做女人的梦啦。”铃木也平心静气地说。
  “你爬过富士吗?”信吾问道。
  “富士?富士山吗?”
  铃木显露诧异的神色。
  “没爬过。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爬过。结果没有爬过富士山,人就老了。”
  “你说什么?莫非有什么猥亵的意思吗?”
  “别胡说。”信吾忍不住笑了起来。
  英子把算盘放在靠房门口的桌子上,她也窃窃地笑了。
  “这样看来,没爬过富士山,也没观赏过日本三景就了结一生的人,出乎意料地多啊。日本人当中,爬过富士山的占百分之几呢?”
  “这个嘛,恐怕不到百分之一吧。”
  铃木又把话头拉了回来。
  “可话又说回来,像水田这样幸运的人,恐怕是几万人中之一,甚至几十万人中之一罗。”
  “这就像中彩票。不过,遗属也不会高兴的吧。”
  “唔,其实,我就是为了他的遗属而来。水田的妻子找我来了。”铃木言归正题,“托我办这件事。”
  铃木边说边将桌上的小包裹解开。
  “是面具,能剧的面具。水田的妻子希望我把它买下来,所以我想请你给看看。”
  “面具这玩艺儿,我不识货啊。如同日本三景,虽然知道是在日本,自己还没看过呢。”
  有两个装面具的盒子。铃木从口袋里将面具拿了出来。
  “据说这个叫慈童①,这个叫喝食②。两个都是儿童面具。”
  “这是儿童?”
  信吾拿起喝食面具,抓住穿过两边耳孔的纸绳在观赏。
  “上面画了刘海儿,是银杏型。这是举行元服③前的少年。还有酒窝呢。”
  “嗯。”
  ①慈童,日本能剧的面具之一,象征品格高尚的少年的面具。
  ②喝食,日本能剧的面具之一,象征英俊青年的面具。
  ③元服,日本男子成人时的冠礼。
  信吾很自然地把两只胳膊伸得笔直,然后对英子说:“谷崎君,请把那儿的眼镜递给我。”
  “不,你呀,这样就行了。能剧面具嘛,据说观赏的时候,要把手抬高一点。
  按我们老花眼的距离,应该说这样正合适。再说,面具眼睛朝下看,面带愁容……“
  “很像某一个人。是写实的。”
  铃木解释:人们说面具眼睛朝下,面带愁容,表情显得忧郁;眼睛朝上,面部生辉,表情就显得明朗。让它左右活动,据说是表示心潮的起伏。
  “很像某一个人呐。”信吾又嘟哝了一句,“很难认为是个少年,倒像个青年哩。”
  “从前的孩子早熟。再说,所谓童颜,在能剧里显得滑稽。仔细地瞧,是个少年呐。慈童,据说是个精灵,是永恒少年的象征。”
  信吾按照铃木所说的,活动着慈童的面具,欣赏了一番。
  慈童的刘海儿发是河童①的童发型。
  ①河童,日本的一种想象的动物,水陆两栖,类似幼儿形。
  “怎么样?买下来吧?”铃木说。
  信吾将面具放在桌面上。
  “人家拜托你,你就买下吧。”
  “嗯。我已经买了。其实水田的老婆带来了五具,我买了两具女面具,另一具硬塞给了海野,剩下就拜托你啦。”
  “什么?是剩下的?自己先留女面具,也未免太任意啦。”
  “女面具好吗?”
  “就是好也没有了。”
  “那么,把我的带来也可以啊。只要你买,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水田是那样的死法,我一看到他妻子的脸,就不由地觉得她太可怜,无法推掉啊。据说,这两具面具的做工要比女面具好。永恒的少年,不是挺好的吗?”
  “水田已经故去。鸟山在水田那里曾长时间地观赏过这具面具,如今鸟山也先于我们辞世了。看着它心里不好受啊。”
  “慈童面具是永恒少年,不是很好吗?”
  “你参加过鸟山的告别式了?”
  “当时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铃木站起身来。
  “那么,好歹存放在你这儿,慢慢欣赏吧。你若是不中意,发落给谁都可以。”
  “中意不中意都与我无缘。这具面具相当不错,让它脱离能剧,死藏在我们这儿,岂不使它失去生命了吗?”
  “嘿,无所谓。”
  “多少价钱?很贵吗?”信吾追问了一句。
  “唔,为了备忘,我让水田夫人写了,写在纸绳上呢。大概就是那个数字,还可以便宜一点吧。”
  信吾架上眼镜,刚摊开纸绳,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的时候,他看到了描画慈童面具的描线和嘴唇美极了。他差点惊叫起来。
  铃木离开房间之后,英子马上走到桌旁来。
  “漂亮吧?”
  英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戴上试试好吗?”
  “唷,让我戴,岂不滑稽可笑吗。再说,我又是穿的西服。”英子说。
  可是,信吾一把面具拿走,英子自己又将面具戴在脸上,把绳子绕到脑后系好了。
  “你慢慢动动看。”
  “是。”
  英子依然拘拘谨谨地站着,活动了面具的各种姿态。
  “好极了,好极了。”信吾情不自禁地说。只要一动,面具就有了生气。
  英子身穿豆沙色洋服,波浪式的秀发耷拉在面具的两旁逼将过来似的,可爱极了。
  “行了吧?”
  “啊!”
  信吾让英子马上去买能剧面具的参考书。

  三

  喝食面具和慈童面具上都标记着作者的名字。经查阅书籍,知道它们虽不属于所谓室叮时代的古代作品,却是仅次之的名人之作。头一回亲手拿起能剧面具来观赏的信吾,也觉得这不像是赝品。
  “唉呀,有点可怕。嗳。”保子架起老花镜瞧着面具。
  菊子窃笑起来。
  “妈妈,那是爸爸的眼镜,您戴合适吗?”
  “哦,戴老花镜的人就是这么也里邋遢的。”信吾代替保子答道,“不论借谁的,大体上都凑合吧。”
  原来保子使用了信吾从衣兜里掏出来的老花镜。
  “一般都是丈夫先老花的,可咱家却是老婆子大一岁呀!”
  信吾神采飞扬。他和着大衣就把腿脚伸进了被炉里。
  “眼花了,最可怜的是看不清食物啊。端上来的菜要是烧得精细一点复杂一点,有时候就分不清下了什么材料。开始老花的时候,端起饭碗来,觉得饭粒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一粒粒的。实在乏味啊。”信吾边说边凝视着能剧面具。
  后来他才意识到菊子已将自己的和服放在膝前,等候着自己更衣了。他还注意到今天修一也没有回家。
  信吾站着更衣,一边俯视着撂在被炉上的面具。
  今天有时候就这样避免看菊子的脸。
  打刚才起菊子就不愿靠近瞧能剧面具一眼,若无其事地在拾掇西服。信吾心想:她之所以这样,大概是因为修一没有回家的缘故吧。想着,心头掠过一道阴翳。
  “总觉得有点害怕,简直像个人头。”保子说。
  信吾又回到了被炉旁。
  “你觉得哪个好?”
  “这个好吧。”保子立即回答,还拿起喝食面具说,“简直像个活人。”
  “哦,是吗。”
  信吾觉得保子这样当机立断,有点不尽兴了。
  “制作年代一样,作者不同,都是丰臣秀吉时代的东西。”信吾说罢把脸凑到慈童面具的正上方。
  喝食是男性的脸,眉毛也是男性的。慈童有点像是中性,眼睛和眉毛之间很宽,眉毛像一弯典雅的新月,很像少女。
  信吾从正上方把脸凑近它的眼睛,随着那少女般润泽的肌肤在自己的老花眼中变得朦胧和柔和,便生起一股人体的温馨,仿佛面具是活生生地在微笑。
  “啊!”信吾倒抽了一口气。他把脸凑到离面具三四寸近,只觉一个活着的女子在微笑。这是一种美丽而纯洁的微笑。
  它的眼睛和嘴确实是活生生的。空洞的眼眶里镶嵌着黑色的瞳眸。老红色的嘴唇水灵灵的,显得特别可爱。信吾屏住呼吸,鼻子快要触及它的时候,它的乌黑的大眼珠子从下往上转动,下唇肉鼓了起来。信吾几乎要和它接吻了。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脸移开了。
  脸一移开,简直就像假的一样。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信吾闷声不响,把慈童的面具装进了袋子里。这是红地金线织花的锦缎袋子。
  信吾把喝食面具的袋子递给了保子。
  “把它装进去吧。”
  信吾仿佛连这个慈童面具的下唇的秘密也看到了。古典色泽的口红,从唇边往嘴角里渐渐淡去。嘴微微张开,下唇里侧没有成排的牙齿。那嘴唇犹如雪上的鲜花的蓓蕾。
  也许是信吾把脸靠得太近;几乎和面具重叠起来,能剧面具才出现这种不应有的不正常的状态吧。也许是制作面具的人所想象不到的状态吧。在能剧舞台上,面具与观众保持适当的距离,就显得最生动。然而,如今即使相距这般近,还是显得最生动的。信吾寻思:莫非这就是制作面具的人的爱的秘密吗?
  这是因为信吾本人感受到一种天国的邪恋般的激动。而且面具之所以远比人间女子更加妖艳,可能是由于自己的老花眼的缘故吧。信吾忍俊不禁。
  连续出现一系列怪事,诸如在梦中拥抱姑娘,对戴面具的英子觉着可怜,几乎要同慈童面具接吻等等,莫非自己心中隐藏一种游荡的东西?信吾落入了沉思。
  信吾眼睛老花之后,未曾贴近过年轻女子的脸。难道老花眼中还有一种朦胧和柔和的妙趣吗?
  “这个面具嘛,就是作为香奠回礼送玉露茶来的,喏,就是在温泉旅馆里突然死去的水田的珍藏品呀。”信吾对保子说。
  “真可怕。”保子又重复了一句。
  信吾在粗茶里注入威士忌,喝了下去。
  菊子在厨房里切葱花,准备吃家鲫鱼火锅。

  四

  岁暮二十九日晨,信吾一边洗脸一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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