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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致平的头道:「儿子啊,我也是男人,精力旺盛是好事,弄到整张床单都要洗就……」
「……呃,以后我会注意的,爸。」他低着头尴尬地道。
「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你衣服都湿了,快去换掉,二度感冒就不好了。」苏师傅挥挥手。
「喔,好……那我换好衣服去做早餐,吃蛋饼好不好?」
「好,快去快去。」
如果季致平再聪明一点就会发现苏师傅也有奇怪之处,那就是他刚刚左手一直放在身后。
待儿子走远苏师傅从身后拿出有濡湿过后干痕的四角裤。
十六、 理发
曾经有个理发师跟我说,发型占造型中近七成的比例,也就是说一个人改变发型整体的感觉就几乎完全不一样。
又有人说长得好看的俊男美女去面试比较容易录取,或是在法庭上会给陪审团好印象,虽然注重外貌是肤浅的行为,但我们的社会不就是这么肤浅吗?
我从小就立志当一个理发师,我想用手中的剪刀去改变一个人,剪开他的现状,改变他。
「呐,我最近想剪头发耶,你有没有推荐的店家啊?」
西门町里的连锁咖啡店,坐在窗户旁座位穿着迷你裙的妙龄女郎,问着与她同桌穿着超短裤加膝上袜的女子。
「那家你知道吗?捷运站出来没多远那边,店长是日本人,听说还不错喔,我朋友都很推耶!」
「你说那个叫健的日本人吗?不好不好,我同事前天才去给他剪,那个发型超老气的,还要预约又贵得要死,而且那家店的洗头小妹都用指甲给人洗头,每次去洗头都被抓得好痛。」迷你裙女郎挥挥手,打掉对方的提议。
「是喔?那家以前风评不错耶……啊!我想到了!这家怎样?就在转角那边。」超短裤女郎指着窗外转角某家挂着黑底白色英文草写字「EINS」的理发店。
「EINS?没听过耶,你去剪过吗?」
「我是没去过啦,可是我们公司的小妹就是去那边剪的,超夸张!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体的型都变了!以前她整个人就是没啥存在感,站在那边你还以为是个路障之类的,剪个头发后,变超亮眼的说!在公司里的男猪公都狂追着她跑咧。」女郎讲得十分夸张,对面的人则抱着疑惑。
「真有那么神奇啊?可是我没听过耶,是很有名的理发师吗?日本还法国来的?有得过什么奖吗?」
她摇摇头,「从没看过他,不过这设计师很有特色!一看过就忘不了。」
「喔?很帅?」
她再摇摇头,「他是个大光头。」
坐在同一间咖啡店,头戴毛帽的男子,边啜饮着卡布奇诺,边翻阅着最新一期的发型杂志。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认真地在看那本杂志,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就坐在他后面的两个女子谈论着他的店。
店里早上十点才开店,他早起偷闲出来喝个咖啡也听到别人在谈论自己,真是人怕出名猪怕肥啊,不过这就是他来台北的目标不是吗?
成为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发型设计师。
他常对店里的小妹说:「现在学做头发很轻松了,想当年我们……」每次要提起那段时,小妹总是会藉故跑掉。
以前学理发真的很辛苦,刚开始学的时候别说客人的头,连客人的肩膀都碰不到,每天只有打扫的份,而他又是男生,以前的观念觉得男生怎么能学做什么头发呢!老爸三天两头就来店里拧人回去,师傅也常劝他早点放弃吧。
可是他不想放弃,说也奇怪,他书也读不通,工也懒得做,就是这个他做得来。
好不容易第三年,老爸不想理他,就当没这个儿子,师傅也总算认同他,让他碰假人的头,他的学理发之路才渐渐步上轨道。
他比女生更认真,白天打扫店里的三千发丝外,晚上独自留在店里对着那十几颗假人头练习着,总算能碰到客人的头时,已经是第五年。
第六年的那个冬天,老爸还没来得及看他赢得国际奖项光宗耀祖时,就撒手人寰回去了,那是他第一次帮老爸洗头、理头,虽然对方已成为冷冰冰的尸体,而且因为秃头的关系头发早就没剩多少,但他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洗着洗着,他的眼睛起雾了。
已经第七年,他也成为店里正职理发师之一,这个时候像是他那顽固老爸的诅咒似的,他开始掉头发,从一天掉一百根到一天掉几百根,老妈说:「你老爸家都有秃头的遗传。」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他才二十出头啊!
一天晚上,他索性把头给理成光头,幸好他的头形还不错,光头要比秃头好看!从此,光头理发师的名号在这个小镇不胫而走。
第八年,他对每天帮欧巴桑烫那一百零一号半屏山发型已经腻了,唯有创新才能让他的手艺更加进步,可是用假人头来练习新发型的话又很不顺手,还是真人的头发比较好!
于是他想到一个点子,他带着理发用具来到陆桥下,那里是游民的集散地,他开始免费帮那些流浪汉理发、洗发,反正老妈也说多做点功德是好事,所以小镇里常可以看到顶着新奇发型的流浪汉。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他的,他这一生碰过发质最柔软、可塑性最高,简直是理发师眼中梦幻的逸品!
「光头来了,要理头发的出来喔!」某个顶着前长后短诡异发型的流浪汉对着陆桥下其他人叫着。
他开心地帮他们剪着一个又一个新奇的发型,大家都剪完头发后,他发现旁边有个缩成一团的新住户。
他蹲下来问:「你要剪头发吗?免费的喔。」
他抬起头,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是个小鬼,看起来十六、七岁,这里有时候会有一些跷家的小孩出没,他看到时也会通知警方,让他们回家。
他看起来像是流浪很久似的,蓬头垢面,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他这么年轻,他弄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打算理一理他的头后就去通知警方。
少年默默地接过毛巾,虽然都不答话,但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少年弯下腰,他要帮他洗头时吓到了,明明看起来像是几个礼拜没洗的头,不知为何摸起来的触感却是这么柔软,像是在摸极细的蚕丝一样。
「你……上次洗头是什么时候?」
少年想了一下,「……忘记了……」
「你知道你的头发很好摸吗?」他笑道。
他温柔地用指腹帮少年洗头、按摩头皮,让它能长出更好摸的头发来,冲洗完吹干后,这才完整地看清少年的长相及发型。
他长得很中性,脸的轮廓线是男生的轮廓,但五官却有如女星般细致,虽然配上过长的头发有点不搭,但他就算这样走在街上一定还是有人会回头看他的。
他等不及要帮他理发,请少年坐下后,他手中的剪刀像蝴蝶一样在他头上飞舞着,卡擦卡擦声一直在少年耳边响起,少年不禁用手捣着耳朵。
他见状笑了,「放心,我不会剪到你耳朵的。」
经过二十分钟,他人生到目前为止剪过最完美的一个造型诞生了。
旁边观看的流浪汉们虽没有什么审美观,但也都拍手叫好。
「哇,好像明星喔!」
「小子,你真的是男的吗?好美……」
少年害羞地一直盯着地面看,站在少年身后的他满意的笑了,基于私心,他那天并没有通知警方这里有个逃家少年。
后来他常过来帮少年变换发型,每一种发型都给人不同的感觉,少年就像是施了魔法的黏土,让他这双平凡人的手也可以创造出只在天上看得到的瑰丽器皿。
可是过没多久,少年突然不见了。
他在街上四处寻找着,问其他流浪汉也没有下文,有人说他被奇怪的人带走了,有人说他去隔壁镇了。
他很失望,但又同时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爷给他的一点提醒?
帮天生丽质的人弄出的发型,美丽是理所当然的,但普通人怎么办呢?他开始研究着脸型与头形,他想让一般的人也可以有适合自己、看起来更为亮眼的发型。
抱着这种想法,让他设计出来的发型更适合客人,大家都好评不绝。
待在小镇理发店第九年,他总算存够钱,他挥别老母,前往繁华的台北自行开业。
这是他在台北第四年,总算闯出点名号,从刚刚那两个女子谈话内容就可以知道。
可是他还是有一丝缺憾,他想再碰一次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发丝。
喝完那杯卡布奇诺,再看看时间也该去开店了,要是让刚刚那两位小姐扑个空可不太好,他起身付完帐走出门。
在店门口上方西门町的大型看板刚挂上新一季的男装海报,听说这次是请了什么超级模特儿来拍摄的。
他抬起头看,那个模特儿真的很漂亮,男性轮廓却又细致的五官,还有点像当年那个少年呢!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嘛,当年那个流浪少年今日变成超级名模?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这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店门口就站着跟上面海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见到本人他就可以确定他真的是那个少年!
「喂,光头,这次轮到我来改变你了。」模特儿嘴边漾起微笑。
十七、 我们结婚吧!
在民国二百年,骨髓造精子卵子合法化,立法院也终于通过同性恋合法结婚的法案,同年,近千对的同性伴侣在市长的公证下完成终身大事,其中不乏上了年纪的同志们,他们之间的爱情终于有法律上的认证,社会上的认可,那天在七色的彩虹旗下,市长说他看到了真爱。
由于这个法案的关系,社会上对于同性恋的看法也日渐开放,并多了许多相关行业,像时同性婚姻介绍所。
本所于民国二百零三年开张,至今已经撮合百余对爱侣,起先本所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