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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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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和队友一起吃,而这不算搞特殊化,也不算不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如今再跟杨秀玉说到当年的那些事,她会说:“当年大家都这样,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说,这就是价值观的问题。当病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躺在家里享清福,这不是我的价值观,也不是协和对我的教育。那个时候,协和医院产科大夫值夜班,晚上就在产科库房里睡觉,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床,人就躺在库房的货架上。值一个夜班,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地上班;36小时不休息,只要急诊一个电话,病房一个电话,马上跑过去。那种生活确实艰苦,但如今回忆起来也有许多乐趣。” 
  杨秀玉印象最深的是1970年云南地震。地震发生时间是1970年1月5日凌晨。当天夜里,她正好在医院值夜班。那个时候医院和社会上许多单位一样,经常要“练兵”,即半夜前后动不动一声哨响,紧急集合,所有的人必须马上打好背包,背包里有衣服被子,负重走上30里地,回来第二天接着上班。因为这种“紧急集合”如此之经常,所以年轻的医生们都自作聪 
明,没有人真的打背包,背包是早就打好的,里面就是一点报纸什么的,专门用来应付“负重训练”。结果云南地震当天,真的“紧急集合”却被杨秀玉他们当做是“狼来了”,大家轻车熟路拎上做过手脚的背包就跑去集合了,而且妇产科还是第一个集合整齐的,和往常略有不同的是,这次领导挑了几个大夫,其中有杨秀玉,让他们背着背包上车。 
  漆黑的夜,一辆车带着杨秀玉他们疾驰,杨秀玉在车上还跟同事开玩笑,说:“这次挺像真的。” 
  车一直开啊开啊,停下的时候已经在机场,所有人都傻了。那是杨秀玉第一次乘飞机。她被要求第一,保密。不能告诉家人自己去哪里了,干什么了。第二,写遗嘱。  然后,飞机起飞。  杨秀玉他们一行人去的地方是彝族自治区,飞机一落地,他们就参加到抗震救灾的队伍之中。从扒尸体到提着马灯做手术,什么都干,没有人讲条件,那个时代,大家都这样。 
  如今杨秀玉已经70岁了,当被问及那种生活对她的意义是什么的时候,她会说:“我妈妈认为我一辈子过得值了,草棚地铺也睡过,五星酒店也住过,很丰富。”  杨秀玉和很多吃过苦的人不一样,大部分人对于自己经历过的苦难生活耿耿于怀,但杨秀玉却总是回想到那些苦日子中最浪漫最有趣的部分。她说他们这批协和大夫是第一批飞到云南抗震救灾的,由于耍小聪明,所以几乎没有人带衣服和被子。她自己的背包里只有一件外套,其余的都是烂纸团,连钱都没带。当然即使有钱也没有用,因为是灾区,灾区哪里还有东西卖?于是只好将就着,一件衣服穿了一个月。实在穿不下去了,就像少数民族妇女那样,跑到河里,女孩子们围一圈,把衣服洗了,人躲在河里,洗好的衣服平摊开来,铺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晒太阳。如果要上厕所,就找四把伞一围…… 
  杨秀玉还记得一位儿科教授,现在也是著名专家了,把棉毛裤脱下来洗了以后挑在竹竿上,跟着医疗队翻山越岭,竹竿一晃一晃,走到半道,一回头,大叫一声——棉毛裤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只剩一根空竹竿。返回去找是不可能的,地震的时候是一月份,天气还是挺冷的,但那也没有办法,结果就只好一直穿一条单裤,真正是跟灾民“同风雨共命运”了。 
  问杨秀玉那样的生活苦不苦?她说当时也不觉得。那个时候,觉得医生就应该这样,应该去帮助最穷苦的人,最需要帮助的人,这叫白求恩精神。虽然在科学上,单凭热情,单凭觉悟,不见得能有所成就,但是如果没有一点点奉献精神,也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家”,更不要说对医学会有什么突出的贡献。 
  对于大多数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来说,也许无法理解杨秀玉这段话的意义,但她是跟随宋鸿钊教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在那种医疗条件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他们却取得了绒癌治疗方面的突破性进展,以至于到现在,在国际医学界只要提到绒癌,就不能不提到“宋氏分期”,至今为止,绒癌的化疗药物中还有一款的名称叫“更生霉素”,据说是由于这款药物诞生于我国“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年代。 
  谈到宋鸿钊先生,杨秀玉永远肃然起敬,语气之间充满钦佩。也许杨秀玉最初决定到妇产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去绒癌组。1959年,妇产科成立了专门治疗绒癌的专科病房,这个病房由宋教授负责。杨秀玉凭直觉就知道这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因为她还在妇产科轮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妇产科只要死人往往就是绒癌组。但是当她真正到了绒癌组,真正在宋教授的领导下从事绒癌研究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中间的难度有多大——其中一项就是医疗条件的落后以及研究环境的简陋。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现在所有药店甚至超市都有售卖的早早孕试纸,其怀孕自测的工作原理是检测尿中的hCG。hCG即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这种激素为胎盘的滋养细胞分泌的一种糖蛋白激素,其临床意义在于:妊娠(无论宫内孕、宫外孕抑或葡萄胎)以及滋养细胞肿瘤时。hCG会增高。换句话说,绒癌的研究离不开hCG值的测定。但在杨秀玉跟随宋鸿钊大夫攻克绒癌难题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仅靠一张试纸就能够方便地测试到hCG,因为当时国内医学还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那么怎么办呢?只能进行蟾蜍试验,把患者的尿打到青蛙体内,然后通过观察青蛙的反应间接测定hCG。现在可以对hCG值定量测定,但那个时候只可以进行半定量测定,而且春季青蛙还有假阳性,需要隔离一个星期才能做实验。他们就是在那样的实验室条件下,攻克了世界性难题。有的时候,连杨秀玉自己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如果不是亲身参与其中,也许她自己也无法相信,在那么简陋的条件下,他们竟然走到了世界医学的最前沿。 
  杨秀玉的电脑里珍藏着一张珍贵的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妇女是一名普通的机床工人,绒癌患者,发现的时候已经脑转移,她躺在病床上,而化疗药物却挂在2米5的高度。这是宋教授的一名病人,在接受颈内动脉插管治疗。 
  今天医学院的学生都知道什么叫做动脉泵,那是一种为了克服动脉压而将药物输到动脉中去的医疗设备,可是在宋鸿钊他们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动脉泵,怎么办呢?杨秀玉是亲历了那个阶段的,当时他们的做法就是将滴器挂高,用三卷绷带连上,一直连到房顶上,这样才有足够的压力。换药的时候,护士要跟图书馆借梯子,爬到2米5的高度去换药,而由于是开放式滴器,一旦有空气进入,患者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必须24小时盯着。但就是这样,最后这个患者治好了,康复了,照样做车工,照样操作精密仪器。 
  也许,只有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杨秀玉所谓的“精神”——正是由于有这种精神,很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能了,而奇迹也是这样发生的:原来凡是绒癌基本必死无疑,后来早期患者能够有11%在切除子宫后幸存下来了,到再后来,不仅可以保留原发器官(子宫),而且还能在治愈之后生儿育女。杨秀玉亲身置身于这一医学进步的过程之中,这之间的每一分成就的取得,不仅凝结着宋教授的毕生心血,而且也有着所有白衣战士的无私奉献一那个时候,绒癌组的护士由于长期接触化疗药物,白血球都偏低,但是她们谁都没有说过什么。大概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支团队,这样一种精神,才能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攀登上医界高峰吧? 
   
  一个医生的成就感 
   
  有一天,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子跑到协和医院找杨秀玉,一见到杨秀玉就热泪盈眶,她说她现在有钱了,要报答杨大夫。杨秀玉记性很好,凡是她治过的病人,她基本都能记住。她很快想起来了,这个病人是一个曾经给她惹过麻烦的病人——很多年前,她得了绒癌,丈夫陪她来北京治病,因为没有钱,丈夫去北京站倒火车票,结果被派出所抓到。派出所民警倒也很人性化,给协和医院打电话,找杨秀玉。 
  当时杨秀玉正在病房忙,听说有派出所来电话找她,吃了一惊。派出所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一个叫黄××的病人?她说有的。派出所说,她丈夫在我们这里,需要家属来领。最后,是护士长到派出所把人给领了回来。按说这样的交情,这丈夫不应该做对不起医院的事情了吧?哪里想到,他对杨秀玉说他回家取钱,让医院先给他老婆治着,杨秀玉答应了。后来,他们给病人治好了,结果不但没有拿来费用,而且病人还来了一出“金蝉脱壳”。当时正值过年,整个绒癌组的奖金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院领导见了杨秀玉,对杨秀玉说:“你们的医疗水平是这个,”边说边竖起大拇指,接着这个大拇指一个掉转冲下,说,“可你们的经济头脑是这个。” 
  事过境迁,多年以后,这位当年“金蝉脱壳”的患者重返故地,一见杨秀玉就对杨秀玉说,要把当年欠的住院费治疗费药费都还上,杨秀玉差点被她气乐了,说:“你还,你怎么还?你以为医院是我们家开的哪?” 
  当然,杨秀玉没有告诉这位如今富贵的患者,她当年的不辞而别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而这位如今富贵了的患者,也根本不知道,救她一命的大夫,到目前为止,每天还是要乘公共汽车上下班。 
  杨秀玉每周二早上八点钟查房,她必须六点一刻出家门,这是经过她“反复试验”最终找到的最佳出发时间。稍微晚一点,比如六点二十分,就有可能迟到,如果六点半,则绝对迟到。一些人对杨秀玉说,以您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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