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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是故赵王张敖家美人,汉九年高帝过赵之时,张敖将她献给高帝,后来生下了淮南王。因为这个渊源,刘长与张氏最亲善。故有此问,却见刘盈愣了一下,答道,“你皇嫂内向害羞,不喜出来见客,你便不必拜见她了。”
内向?
刘长险些被皇兄睁着眼睛说的瞎话给噎死。
皇兄是不是忘了,他好歹也算是同张嫣一同长大地,如何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同大的名义上的外甥女的真性情?
可是见了皇兄面上奇异的神情,他张了张口,竟有些不敢再追问下去。
开了年,国事愈加繁忙,皇帝愈发勤勉,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只有贴身伺候的韩长骝,才知晓刘盈面下为情所苦的郁郁,他并不怕刘盈迁怒,倒真的很是心疼这个年轻地皇帝,于是愈发小心伺候,这一日忽听得刘盈道,“长骝,你,去把当日遣送那批宫女出宫的黄门悄悄的叫过来。”
张皇后离宫当日的清晨,同时亦有一批年长宫女被从未央宫放还。凭着假冒宫女的身份,阿嫣拿到了她想要的籍书,然后混在这批宫女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未央宫。
小小的黄门仆射从来没有见过比永巷令更高的宦官,在面君的时候,吓的双腿发抖,哆嗦了好半响,才回忆言道,那一日放还宫女之时,有一个青衣宫女形色匆匆而到。然而问及相貌名讳,却是茫然不知。
宣室之中,皇帝神色莫测,叹了口气,命他退下。韩长骝随着他出来,严厉吩咐道,“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否则,你就等着入蚕室吧。”
他再入殿,便听见皇帝轻轻的叹息声。犹豫半响,终究奉上自己调来许久的文书道,“陛下,这是先前一批放还的宫女名册,你可要看一看?”
毛笔兔毫在纸上顿了一顿,刘盈道,“放在那儿吧。”又继续书写。
冬十二月底,鲁元长公主因为思念久无消息的女儿,终于病倒在床。刘盈赐医药于宣平侯府,同时对外宣布,张皇后心系母亲回宣平侯府侍疾。宣平侯府因皇后驻跸的缘故,特意加派了一队卫尉军护卫,同时,以皇后静养地名义谢绝了一切访客地。
病榻之上,鲁元神色复杂,“陛下,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打算就此放过阿嫣,便让椒房殿中地那位‘张皇后’慢慢病逝,又何苦做出这样一个声势,让人以为阿嫣还好好的在家中呢。”
刘盈微笑了一下。道,“阿姐,你好好将养身体。否则,阿嫣纵然在外头,知道了也会担心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不愿意将阿嫣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全部抹去,于是宁愿欺骗自己。有时候。刘盈自己也开始怀疑,谎话说多了。也就成了事实。只要他肯去宣平侯府,就能见到阿嫣盈盈的迎出来的身影。
没有阿嫣陪伴在身边的日子,似乎一日一日如流水,并无特别声色,待到宣室殿前亦挂起了花灯,刘盈才想起来,原来已经是到了上元了。
他在极度的热闹喜庆中忽然想起去年地这一日。与阿嫣同逛安陵灯市,她坐在飞云背上,仰首去看那一盏光彩夺目的杏花灯,一瞬间地时候,神态柔和安宁,仿佛流光溢彩。
他为她吹了一夜蒹葭,那样的疯狂,这一生再也不曾有过。当时他以为人世间钝痛莫过于此了。可是,纵然心痛,阿嫣当时还是依在他的身边。如今他纵然愿意吹上一夜又一夜的蒹葭,却再也没有人在身边倾听了。
刘盈于是遣退了从人,独自一人来到未央宫中最高的一处小阁,城中一点点的灯火。将长安城照耀的恍如白昼,长安依旧繁华,他却已经没有阿嫣陪在身边。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有一瞬间刘盈想要落泪,他想,如果阿嫣现在在他身边,他忽然很想很想亲一亲她地眼角眉头。
忽听得身后有一人笑道,“皇兄。”刘长拎着酒翻进水阁,唏嘘道。“我也不爱长乐宫中的宴会。独自一人溜回来,远远的见了这儿有人。却没有料到是皇兄你。”
“不如,皇兄,你陪我喝酒吧。”
刘盈亦愿一浇心中块垒,于是应道,“好。”
兄弟二人就着月色喝酒,刘长笑道,“今儿个,太后在宴上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娶正妻了。皇兄,我母亲早逝,父皇也不在了。婚事便求你和太后做主,你可千万要给我挑一个好一些的女子。”
刘盈笑问,“那八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嗯。”刘长便被问住了,他今年十五岁,十五岁的男孩子,更喜欢的是打猎,击剑,蹴鞠那些快意飞扬的东西,而不会更多地去注目那些柔软多情的女子,一时竟答不出来刘盈的问题,于是问道,“皇兄,你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我?”刘盈怔了怔。
我喜欢阿嫣。
“小皇嫂怎么样?”
刘长兴致勃勃的问语吓了刘盈一跳,几乎以为自己不经意间将心中的话给说出口了。见刘长地眼睛闪闪发亮,凑近了问自己道,“皇兄觉得小皇嫂漂亮不?”
阿嫣离开未央宫已经有四个月了,宫中知情人噤若寒蝉,不敢在提张皇后三个字。他也只是将她放在心中,夜深时静静想念。今日夜空灿烂,月华如水,他又已微醺,忽然很有一种冲动,和人谈一谈阿嫣。
他哗啦一声灌了一大口酒,方笑道,“漂亮。”
阿嫣的模样就仿佛在这个清冷的月夜,重现在心头,她有着长长的娥眉,清凌凌的一双杏核眼儿,因为嫣然笑意而微微眯起,左颊之上若隐若现的一个酒窝儿,闪闪动人。
也许,全天下还有很多的美丽女子,可是在他心中,阿嫣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我的王妃正世,家世自然不能差,不然配不起我这个淮南王身份。”刘长依旧咋咋呼呼的,“不过,皇兄,你可千万和太后说一声,让她给我择一个性情好地,可不能像吴王家那个翁主一样善妒,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漂亮地美人,要是娶回家一个悍妇,那可不是自找麻烦么?”
刘盈微微一笑。
阿嫣却是很爱妒忌的,她大约是觉得,我既然已经一心待你,你自然要还我这份情意。说话地样子很有些悍然,但是很可爱。
他本身对于女色并不是很看重,年少的时候,因为对母亲专横的反弹,曾经很是放纵过一阵子。如果,能够得到真心所爱的,那么放弃其它的女子,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那个最爱的女子,却不是他的女子。
刘盈忽然意兴阑珊,起身训道,“你也不小了。不要尽想着要妻子怎样怎样,也好好想想你这个做丈夫的,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刘长诺诺的听了,心中却不解,他们适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皇兄为何忽然发作起来?
他本来还想问问皇兄,娶了一个不仅年纪比自己小了足足八岁,论辈分还是自己外甥女的小皇嫂,究竟感觉如何?与小皇嫂在一起的时候,小皇嫂究竟是喊他舅舅,还是夫君?(咳!刘长童鞋,幸好你没来的及开口问,不然,你皇兄真的会爆滴,做人不能尽戳人家死穴。)
刘盈负手而行在未央宫中重重折折的廊庑之中,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曾经微薄的希望,时间能够放淡他对阿嫣的想念,岁月的尘灰会让阿嫣的样子慢慢的从心里褪去。他便可不必一直一直挂念。
可是,他的心执意不肯忘记阿嫣。
它固执的将阿嫣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刻下来,不时以想念来擦拭,于是历久弥新,很多年以后,再提起这个名字,她在自己心中的模样依旧清晰如昨。
他一直存了一种奢望,在生命的下一个转角处,看到阿嫣的笑靥。在那种深深的冀望中,他才明白,他到底有多么在乎张嫣。
这个取名寓意微笑的女孩,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她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不经意间,早已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一八零:春雷(shang)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一八零:春雷(上)
本章《春雷》配乐是周杰伦的《兰亭序》
听过这首歌的可以回想一下歌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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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第一枝桃花在枝头绽放春意的时候,各郡国挑选了新的才俊之士,送入长安太学学习。于此同时,最初一届的太学生也结束了他们的三年太学学习。
在各名学生的考绩名册中,排名第一的,是一名籍贯河东,名叫严助的年轻人。
看到了这个名字,刘盈愣了一下。他没有因私情而废公事的习惯,严助虽有野心,倒也是确有才学,用之得当,可为能臣,当初匿名所陈的那份奏章,虽有失之偏激之处,却也颇有真知。于是授谒者令,待诏金马门。
陛见的时候,严助觑见了皇帝的容颜,不由瞠目结舌,待退下来之后,很是呆愣了一会儿。
第二日常朝,两位丞相就长沙郡民生上计,以及关东马场设置之事与皇帝商议,待诸事议定,刘盈疲累不堪之际,抬起头来,宣室殿中松香环绕间,仿佛又见到阿嫣巧笑倩兮的娇颜。
终究是忍不住,取出了那份压置在众多章奏下的宫人名册。
薄薄的一册书上,誊写着七十六个放还宫女的名字,供奉,籍贯。刘盈知道,这其中,有一个是阿嫣拟的假名。
这七十六个陌生地名字,有一个属于阿嫣。他慢慢的猜,会是哪一个。
她怕自己认出来,一定不会用与本名相关的姓名,但是她素爱雅致,也一定不会使用太粗俗的字眼。
这样排除下来,最终圈出了二十六个人。
他忽然苦笑,将名册推开。刘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就算知道了阿嫣现在在哪儿。你又能够怎么样?
你若没有信心能够留住阿嫣,就干脆的放手吧,留给她一片驰骋的蓝天。
阿嫣,我要学着,在思念你的时候,戒掉你。
这一日*光正好,刘盈行在未央宫中。忽见了沧池之边开出了一朵桃花,不由起了兴致,命人取来纸笔,在一旁兰水亭中石桌上摊开,画亭前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