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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那个弟子出去,天绝地灭目光都转向赵光义,他们都奇怪赵光义突然会变得这样冷静。
一向以冷静见称的赵普,却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嘟喃道:“陈搏好大的胆子。”
赵光义冷笑。“他胆子若是不大,也不敢一直与我作对。”
“可是他竟然斗胆闯进王爷府来……”赵普团团乱转。“他不会了个人进来的,一定是声东击西……”
天绝立即对赵光义道:“王爷放心,有我们兄弟在这里,他们休想近得了王爷的身。”
赵光义摸着胡子,道;“你看我像不放心?”
天绝呆子呆,赵光义继续摸着胡子,笑笑道:“陈搏,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个神仙。”
赵普插口道:“那是他知道德昭无望,索性与门下弟子杀了进来,为德昭报仇了。”
地灭道:“一定是。”
赵普道:“这叫做一拍两散,当然不会散得这么容易。”
天绝地灭齐声道:“要杀王爷,得先杀我们。”
赵光义颔首道:“你们的忠心难道我还不清楚,他日自当论功行赏,享不尽荣华富贵。”
天绝地灭急拜倒在地,一声:“谢王爷——”
赵光义挥手。“不用谢。”
赵普急得团团打转,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道:“王爷还是暂时避开……”
赵光义反问:“我能够避到什么地方去?”
赵普道:“这儿的密室……”
赵光义笑笑。“你忘了我带人去攻打花虎山寨之际,陈搏的人为了追寻高义二个曾经突击这个地方,对这个地方已经了如指掌。”
赵普道:“那从此后门离开好了……”
“陈搏有心置我于死地,难道不会考虑到那方面。”赵光义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一向冷静镇定,足智多谋,今夜怎么变得这样冲动。”
赵普吃惊的望着赵光义,就像在望第二个人,赵光义笑接:“想一想,陈搏为什么要闯进来。”
赵普道:“德昭若是平安无事,陈搏照顾他尤恐不及当然不会再节外生枝。”
赵光义道:“他若是为杀我而来早便来了。”
“我不明白……”
“你细想想,不难明白的。”赵光义仿佛已有了应付的办法,出奇的镇定。
赵普随即陷入沉思中,他一向是赵光义的智囊,现在赵光义想到的事他这个智囊竟然还是茫然头绪,如何说得过去。
那个天绝地灭的弟子这时候又匆匆来报。“来的似乎就只是陈搏一人,并未见其他人出现。”
赵光义点头微笑,赵普这片刻似乎亦已想通,亦自点头道:“来得好。”
赵光义应声目光一转。“你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赵普摇头道:“王爷雄才伟略,不是我能及万一。”
这说话无疑是奉承得有些过份,却也是他此刻的心情反应。
赵光义笑着道:“能够不伤脑筋还是不伤脑筋的好,我的脑筋其实没有你的灵活,只是危机迫近,一急之下,胡思乱想,倒给想透了。”
“处变不惊,到底是王者气度,我们做臣子的就是学也学不来。”
赵光义大笑,手扬处,披着的大红披风“猎”然飞扬,果然是气势不凡。
赵普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天绝地灭亦不由自主一步倒退,他们一旁听得情楚,却不明白。
天绝本来比地灭聪明,这时候的感受却与地灭没有多大分别,而越是心急便越想不透。
他们是当局者迷,从来没有考虑到其他人会侵占他们的利益,又怎会猜想得到陈搏的来意?
地灭也插上一句:“王爷也不用担心,有我们兄弟,陈搏又能够怎样。”
天绝不由接道:“我们兄弟就是拚了命也要保证王爷的安全。”
“好——”赵光义笑应一声。
赵普看着赵光义,欲言又止,赵光义目光一闪,忽然对赵普道:“你想得太远了。”
“太远了?”赵普反问。
赵光义悠然道:“是远非远,是近非近……”
赵普又怔住,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赵光义笑笑。
“我却明白王爷答非所问。”赵普打了一个“哈哈”。
赵光义道:“那很快你便会完全明白的了?”语声一顿,又一振披风。“我们出去——”
天绝地灭方自一怔,赵光义已举步走前,左右急忙追前去保护,赵普也不慢,紧跟在赵光义身后。
赵光义步幅广阔,夜风又急劲,未到堂前,外披的金红披风已然飞扬,到堂外,更就是“猎猎”响个不绝,使得赵光义看来气势更大。
赵普想紧跟着赵光义也不能,火红披风飞扬下,不其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也不由限到赵光义身后丈外。
堂外三四十个侍卫正在严阵以待,看见赵光义这样子出来,亦难免有一阵压迫感,左右散开,分成两列。
赵光义没有再走前去,石阶上一立,顾盼生威,气势万千。
左右所有人甚至天绝地灭具都禁若寒蝉,那种恐惧的感觉前所未有。
这之前赵光义在他们的眼中完全是一个狂人,而他们越是肆无忌惮,赵光义便越高兴,混在一起那有什么尊卑高低,也只要气氛热烈,够高兴,够刺激,赵光义便已满足,有时甚至嫌他们太拘束。
现在他们却竟然不由自主拘束起来,莫说在赵光义面前放肆,甚至连话也不敢说,只因为赵光义神采飞扬,高不可攀的石阶上一立,威风凛凛的左一顾右一盼。
赵普看得清楚,由心寒出不,这之前他只见过一个人有这种气势,那就是赵匡胤,赵光义比起来,似乎有过之无不及。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气势,赵光义毕竟还是帝王的材料,赵普有些迷惘,他一向也只当赵光义是一个狂人,也曾努力希望诱导这个狂人改变一下那种狂态,如何做一个像样的帝王。
有时他甚至怀疑站在赵光义那边是不是明智之举,枫林渡的事更令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既然已开了头,表明立场,唯有苦撑下去,希望出现奇迹。
奇迹现在果然出现了,这莫非就是天意?赵普不由得苦笑。
陈搏也就在这时候出现。
二三百个侍卫与天绝地灭的手下团团包围着陈搏,一直向这边退来,陈搏脚步不停的前进,他们的行动当然只得以后退形容。
看见赵光义,众人都很想有所表现,却一任他们怎样卖力,陈搏还是若无其事,继续走他的路,一双手玩魔术的,非独没有人近得他的身,而且被他借力使力,抛来抛去,牵连所及,乱在一片。
赵光义看着,眉飞色舞,旁边天绝地灭却是越来越紧张,目睹陈搏快来到石阶下,双手不由都落在兵器上。
天绝目光一转,沉声道:“老二,你全力攻他下盘,我从上扑击。”
地灭点头接问道:“老办法?”言下之意,上下夹击中显然另外还有厉害的绝着。
天绝道:“没其他办法的了。”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啸。
八个天绝地灭的弟子随声掠来,每当天绝地灭要用火器的时候,他们必然在左右。
第八章
赵光义也就在这时候疾喝一声:“住手——”
所有人齐皆住手,仍然包围着陈搏,陈搏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招架,那些侍卫与天绝地灭的手下停止攻击,他的手自然随着停下,脚步也停下来。
赵光义目光落在陈搏面上,道,“国师果然好本领。”
“未及王爷。”陈搏神态冷静。
赵光义微笑。“我没有什么本领,只是运气一向都不错。”
“这无疑是事实。”陈搏微喟。
赵光义接问:“德昭的运气如何?”
“有好当然有坏……”
“我对他一向并无恶意,他都是一直与我作对,否则我就是为王,也会给他好日子。”
陈搏感慨的应道:“什么日子现在也没有分别的了。”
天绝插口道:“传闻阁下医术可比华陀扁鹊,药到回春。”
陈搏淡然道:“药医不死病。”
天绝道:“阁下原来还未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陈搏道:“人与神到底是有分别。”
天绝道:“有人称阁下为神仙,然则阁下其实还只是一个凡人的了。”
陈搏淡然道:“若非是一个凡人,很多事根本不会发生。”
天绝大笑。“那我们兄弟总算放下心一些。”
“那一枚金针插下有什么结果贤昆仲应该清楚,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能够得阁下亲口证实,才真的完全全放心。”天绝回顾赵光义。“王爷从此可以安枕无忧矣。”
赵光义道:“德昭的情况意料中事,要安枕无忧还得看国师的决定。”
天绝立即问陈搏。“你是为德昭太子算账而来?”
陈搏冷然道:“若是王爷,相信绝不会这样问。”
天绝道:“即使你真的算账而来,有我们兄弟,这个账你未必算得了。”
“是么——”陈搏淡应一声。
“要证实还不简单?”地灭跨前一步,跃跃欲试。
天绝地灭的手下也一个个蓄势待发,陈搏若无其事,目注赵光义,淡然问:“这是王爷待客之道?”
赵光义笑应:“当然不是。”接挥手。“没有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对国师无礼。”
天绝地灭相顾一眼,欲言又止,赵光义说话已接上:“国师这一次到来,想必是一翻善意。”
“善恶在王爷一念。”
“好——”赵光义转身。“我们进内好好的谈谈。”一顿接吩咐:“赵普以外,都留在堂外。”
天绝地灭脱口一声:“王爷——”
赵光义摇摇头:“一切我自有分寸。”
天绝地灭看看陈搏,看看赵光义,无可奈何地退过两旁,赵光义随即举步,头也不回,走回堂内。
赵普等到陈搏走上石阶,才陪同陈搏一齐进去,进入才说:“国师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陈搏道:“丞相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岂非更令人佩服?”
赵普道:“比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