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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那嬷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而且就算保住了佟主子，此次伤了身子，也很难在有身孕。”
佟皇贵妃愕然，僵住脸，瞪着跪在地上的奴才，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孩子大人只能保住一个。。。。。。你这狗奴才，乱说嘴，来人，来人赏她耳光，拉出去，杖死她！”
那嬷嬷不住的磕着头，磕的脑门鲜血横流：“主子娘娘，奴才一条贱命便是死了也不值得什么。可是佟主子和小阿哥性命垂危啊。如今只能倾尽全力保住一个。请娘娘决断，若是再耽搁了时间，怕两个都保不住！”
佟皇贵妃眼泪流了出来，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在自己的亲妹妹和一直以来的梦想中做选择。她的妹妹因为她的自私已经被困在了这座深宫中，如今还要为她付出生命吗？
而孩子，孩子，她是多么希望能够拥有和表哥的孩子。四阿哥虽然孝顺聪慧，却是乌雅氏那个贱人生的。这个小阿哥是她的希望，是佟氏一族的希望啊！是她盼了多少年，望眼欲穿了多少年的梦想。
如何选？怎么选？
佟皇贵妃苦笑一声，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闭上双眼，仿佛不忍心看一般：“保。。。。孩子吧。”
“嗻！”两个嬷嬷接到命令，立刻进了产房。
外面待命的司书听闻了恍若惊天霹雳，跪下膝行抱住佟皇贵妃的大腿，求道：“主子娘娘，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吧，我们主子还年轻，慢慢调养着，一定会再有小阿哥的。主子娘娘是我们主子的亲姐姐啊，娘娘开恩，保我们主子吧！求求您了，娘娘。”
佟皇贵妃惨然扯了扯嘴角，却露不出一个笑容。
“把她拉出去。”这时便有两个宫女将司书给扯了出去。司书的苦苦哀求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影，那人直接就跪在佟皇贵妃面前，泪流满面：“主子娘娘，您是何等的仁和宽厚，求您救佟主子吧，佟主子毕竟是您的亲生妹妹啊。娘娘您就忍心佟主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吗？”
来人却是良贵人，良贵人感念苏宁平日的恩德，故而也来求情。
佟皇贵妃厉声道：“住嘴！”良贵人呆住，看着这个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的皇贵妃，后宫之主。
佟皇贵妃捂住脸，肩膀不住的耸动，卫绫罗知道她是在哭泣，在伤心。能够舍弃自己亲妹妹的人居然还能够伤心？还会伤心？
“明宪是本宫的亲妹妹，本宫怎么能够不伤心。可那是皇嗣，是龙种。本宫不舍了明宪，就是谋害皇嗣！谋害皇家血脉！”佟皇贵妃神情激动。
“你又怎么知道本宫，本宫是多么的盼着小阿哥。。。。。”佟皇贵妃僵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没人能够听见她说的话。
苏宁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猛然惊醒，面前来来往往的接生嬷嬷和面带忧色的喜翠，□还在源源不断的疼痛着。
口中被塞了一片参片，喜翠握住苏宁的手，含着眼泪：“主子，您使使劲，把小阿哥生下来，您坚持住，小阿哥不能没有额娘啊。主子。。。”
苏宁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方才的爸爸妈妈不过是她在做梦，真是个黄粱美梦，梦醒了却还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双腿被把着，胯部拉开，苏宁用尽全身的力气挤下小腹的那个肉团，撕扯着身体，撕扯着灵魂。
最终一切都清净了。。。。。。。。
“主子，是个小阿哥！”听见最后的这一句话，苏宁微微笑笑，终于完成了任务，那么她是否也可以歇一歇了呢。黑暗犹如潮水慢慢吞噬了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主子！”
“娘娘，是个小阿哥。”接生嬷嬷用柔软的绸缎小杯子包住皱巴巴的小猴子，送到佟皇贵妃手中。抱着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佟皇贵妃心里一阵柔软，想到苏宁的生死不明，又是难过，又是欣喜。
“给皇上请安！”宫里的奴才们都跪了下来。
这时候冲进来的竟然是应该在准格尔督战的康熙，他身上还穿着盔甲，一身的肃杀之气，风尘仆仆，面带倦色。
没等佟皇贵妃开口，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问道：“明宪如何了？”
“。。。。。”佟皇贵妃闭上眼，不忍心说出口。
康熙心中一沉，难道，难道明宪已经。。。。。。。不，不，这不可能的，他的明儿绝对不会像芳儿那样福薄，绝对不会。想到这，康熙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不顾阻拦冲进产房，看见床榻上那个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的人儿，康熙竟然呆立住，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中所想。
良久，冲过去，握住苏宁还带着些温热的手，康熙眼中一阵模糊，摸了摸，竟然掉下一滴泪来。只有天人两隔的时候才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芳儿逝去时的痛，他又一次体会到了。
他的明儿，是如此的聪慧。从来不吃醋，从来只为他着想，从来都是他的知己。可是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竟是因为他而逝去了。若是早知道，他宁愿不曾让她怀孕过。
“明儿，你醒醒，看看朕。朕回来了，为了你回来了，你欢不欢喜。”脸贴住苏宁的手，喃喃低语：“朕看了你为朕生的孩儿，是个小阿哥呢，他将来一定会是我们大清最勇敢的巴图鲁，明儿不想看看他吗？明儿，明儿，为何不等一等朕，朕的明儿。。。”
喜翠泪流满面上前：“万岁爷，请让奴婢给主子整理遗容吧。”
“胡说！你这贱婢，竟然敢咒你的主子！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朕拖下去！明儿才不会死，朕还要册她为贵妃，明儿怎么会死。”
仿佛开了开关一般，康熙的情绪激动起来，死死的搂住苏宁的身子，目呲欲裂瞪着所有想靠近他的人。
忽然，康熙将手伸到苏宁的鼻子下，不敢置信的听了听心脏，双目顿时明亮起来：“明儿还有气，明儿还活着，让太医给朕滚进来，治不好佟贵妃，你们谁也别想活！”
第三十五章。。。
庄周梦蝶，浮生一梦，她过去的29年的时间宛如放映机一般一个影像一个影像的在她眼前，慢慢结束。
这一刻，苏宁无比的怨恨主神，怨恨她自己，为什么要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象，为什么如此倒霉的是她苏宁，而不是别人。为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假装讨好，每日演习，让她都要忘了真正的她自己，她不是佟明宪，不是康熙的佟妃，不是佟府的五格格，她是苏宁，是二十一世纪的苏宁，有爸爸妈妈，有一个不错的工作。
主神，便是连一场美梦都不让她做吗？苏宁想哭，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的痛苦，甚至连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都不由自己做主。
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直到她能够回家攒够十万点数。
“明儿，感觉好些了吗？”印入眼帘的是康熙那张成熟沧桑的脸，他满心满眼都是看见苏宁醒过来的惊喜。
苏宁动了一动，只觉得全身无力的紧，康熙将她抱起身靠在自己的身上。
“万岁爷怎么回来了？”苏宁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眼眸水光盈盈望着康熙俱都是疑问。
心疼的摸了摸苏宁的脸蛋：“消瘦至此，祖宗庇佑，上苍垂怜，明儿你终于醒了。”
苏宁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孩子。。。。。。”
康熙抱着苏宁的手臂又紧了紧：“孩子没事，是个小阿哥。现在在你姐姐的景仁宫里，等你好些了便给你抱过来。朕给这孩子取名胤禌，禌乃是息之意，生生不息。明儿，你觉得这个名字可好？”
苏宁垂下眼眸，话语低沉：“孩子在姐姐那里，臣妾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苏宁抬起头，泪流满面，宛如带雨梨花柔弱可怜。
“小阿哥不能养在永寿宫是不是？”
康熙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苏宁的头顶：“明儿，你知道朕答应了慧珠，君无戏言，如何能够说话不算数呢。十一养在景仁宫，对他也有好处，况且你姐姐与你感情深厚，定不会让十一与你生分的。我们以后。。。。”
苏宁暗地冷笑，以后，这具身体伤了，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
“明儿放心，好好调养好身子，以后定然也会有别的孩子。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朕有多后怕。怕你像芳儿一般，难产早逝，离朕而去。”
康熙难得的真情流露，苏宁知道现在她仍旧比不上赫舍里芳儿，但是她有时间。与死去的人争是怎么也争不过的，她还是得算计算计。
“万岁爷可知道，臣妾的身子怕是再不能生养了。”苏宁痛哭流涕，却仍旧有一种美感。
康熙叹了一口气，亲亲苏宁红肿的眼睛：“明儿不怕，若是这宫里的太医无能，朕便给你寻便天下名医。明儿是朕心爱之人，朕也喜欢明儿给朕生的孩儿。不急，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儿，小阿哥，小格格，只要是明儿生的，朕都喜欢。”
苏宁默不作声，康熙心知肚明他的小妃子是在跟他置气呢，有心转移话题，讨好苏宁，，抽出一张纸，安慰着：“明儿，你看看朕拟的几个封号，你喜欢哪一个？”
纸上有几个不大的楷体子，正是‘宓’，‘贤’，‘淑’，‘安’，‘禧’。这贤，淑到也罢了，安，禧也是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这‘宓’勉强也可用作嫔妃的封号。往下看，苏宁却惊了，因为最下面赫然是一个‘元’。
元，初始，伊始，开始，第一个。历来只有皇帝的第一个嫡妻能配封号是元。清朝历史上唯一一个不是皇后却被封为元的就是那位宠及一时的皇太极的宸妃海兰珠。便是皇太极的皇后哲哲也没有这个殊荣。顺治宠爱董鄂妃，可是董鄂妃当了一辈子的皇贵妃，死后也只是封为皇后，并没有称为元后。
她不过是晋个贵妃，用元这个字，怕是太过了些。
但是这几个封号中，只有最后这个元，用朱批圈了起来。康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她的嫡妻是赫舍里吗？赫舍里薨了，他亲封的仁孝皇后，也没有用这个元字。
苏宁呆呆的，仰头看着神秘笑着的康熙，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