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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婚中-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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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想讲的话,沈思佩都替她讲了,而且沈思佩说的是把他送回去,而非把他扶下去,直接帮她解决了后顾之忧,罗依忍不住在心里感激了沈思佩好一通。

范景飞也似松了口气,连客套话都不说一句,就帮着沈思恒把已经看似烂醉如泥,实则昏迷不醒的沈思孝抬出去,直接送上了马车。

席上没了沈思孝,罗依浑身自在,喝酒,吃菜,看戏——兰清音早就弹完了一曲,但沈思佩好似把她忘记了一般,怎么也不说让她下来的话,她就只好一曲接一曲地弹下去,直至席终人散,才含着两眼泪花,下得亭子,来见范景飞。

她这样子实在可怜,但因十分怀疑沈思孝就是她叫来的,所以罗依一点儿同情心也生不出来,只冷冷在一旁看着。

兰清音冲着范景飞福了一福,泪如雨下,却又作出一副强自忍着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唐文山本已对她死了心,见到她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地心疼,质问范景飞道:“二少爷,兰管事再有甚么不是,也是咱们逸园的人,您怎可拿她去讨好沈家小姐?难道咱们这些替您办事的人,就这般低贱不堪么?”

兰清音听了这话,哭得愈发伤心,不知是因为唐文山说中了她的心思,还是想起曾经尊贵的身份,愈发觉得难过。

范景飞却根本不接唐文山的话,只对兰清音道:“上次派给你们的任务,你完成得挺好,待生意到手后,必有重赏。”

任务?还是上次的?甚么意思?唐文山懵了,罗依也是听不明白。

范景飞似自言自语:“沈小姐今日玩得快活,这一回去,不出三天,户部侍郎大概就会派人和咱们联系了。”

罗依明白过来,上次范景飞给兰清音和唐文山的任务,不就是拿下户部的这笔生意么,如上回请宴醉仙楼,为的不就是这件事?而今虽说是走了沈思佩的路子,也是异曲同工嘛,而这件任务,本来就是兰清音负责,所以她今日所受的委屈,也不算甚么——难道会比醉仙楼讨好户部那帮子官员还要难堪?不过是因为她爱慕范景飞,太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所以才会这般难过罢了。

第六十七章陈寡妇

唐文山想必也明白了这点,对范景飞的怨念少了许多,只是看向兰清音的眼神,就更显出怜悯了。他看着兰清音的眼泪,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对范景飞道:“二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甚么?知道兰清音存有非分之想么?范景飞狠狠横了唐文山一眼,唐文山马上噤了声。

范景飞让唐文山和兰清音先走,到园子门口等罗依,然后向罗依道歉道:“我实是不知沈思孝竟同沈家是亲戚,不然怎么也要把他拦在门外,还好没让他讲出些甚么来,不然我真是……”

罗依道:“二少爷何须自责,我都不晓得原来沈思孝还有这样一门亲戚。”

范景飞看着她道:“你到底还是生气了,都不叫范二郎,改叫二少爷了。”

罗依心想,我每次叫的都是二少爷呀,只是每每被你“纠正”而已。

范景飞又道:“明儿你该去沈府帮沈小姐改衣裳,只怕会碰见沈思孝。”

罗依忙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情而影响大局的。”

范景飞却摇头道:“公私并不可能完全分明,试想若你的名声被沈思孝污蔑败坏,以后又有谁敢把衣裳交给逸园来做?所以,明儿沈府你不用去了。”

能不去自然更好,当时罗依会应下这桩事,全是因为那时她并不知道沈思孝同沈府是亲戚,而且还寄住在他家,而今既然知道,自然是不想去了。只是:“沈小姐若是因此而生气,影响了咱们‘秋收’,如何是好?”

范景飞道:“不妨,我会亲自带着裁缝去的。”

他亲自去?那就没有问题了。沈思佩见到他,只会更高兴,哪里还会理会跟去的裁缝是不是罗依。罗依满心感激,笑道:“如此便多谢二少爷了。”她心里想着,要难为范景飞牺牲色相了,哪晓得脸上就带了些出来,教范景飞看见,难得地红了脸,狠狠瞪了她一眼,罗依一时会过意来,好一通偷笑。

谈完此事,罗依告辞,到园门口唐文山和兰清音汇合,一起去向许夫人辞行,许夫人对同样不好面子不拘小节的罗依十分喜爱,拉着她说了好几句才放行,惹来兰清音脸色不虞。

辞别许夫人,唐文山自院中穿过,径直到门前乘车去了;罗依则同兰清音一起顺着走廊绕至门前,正好与从夹道走出的秋蝉汇合,一起到门前,分别上车。

罗依照旧同兰清音坐同一辆车,先前来时,兰清音是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这会儿她却没有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而是难得地开口,嘱咐罗依道:“罗管事,你明日去沈府,一定要小心谨慎,好生服侍沈小姐,无比使她高兴,不可得罪沈府里的任何人,不然惹得她一个不高兴,我们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兰清音并不知罗依明日不用去沈府,才有如此一说,但罗依并不想同她多说甚么,只是略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兰清音却是谈性甚高,丝毫不在意罗依的冷淡,又道:“罗管事,你同沈家九公子沈思孝,是否是旧识?方才在园子里,我瞧见你们说话来着。”

罗依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才受了沈思佩的侮辱,这样快就恢复了常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看来沈思孝真是兰清音叫来的了,那日在醉仙楼,多半也是她的安排。

罗依故作不解,道:“酒席上,我同所有人都说过话,并非仅有沈家九公子一人呀,兰管事为何有此一问?”

兰清音神色一僵,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道:“那是因为沈九公子曾向我打听过你。”

一个男子,向人打听另外一个女子,说这其中没有甚么事儿,谁信呀。兰清音满心以为罗依听了这话,就算不尴尬,也会双颊飞红,可不想罗依却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道:“他是甚么时候向兰管事打听过我的?”

兰清音想也没想就道:“就是刚才在园子里打听的。”

罗依一听,竟笑了起来:“刚才兰管事一直在亭子上头弹琴呢,哪里来的时间同沈家九公子说话?莫非是兰管事凭空臆想出来的?”

兰清音一张白净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生气地背过身去,不再理会罗依。

“打量谁都是傻子呢,不同你计较,是指望着坏心肠的人,也有可能会变好,可既然已断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罗依小声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

兰清音轻哼一声,仍旧背着身,不知在想甚么,罗依也不去理她。

到了逸园,兰清音率先下车,罗依紧跟着跳了下来。秋蝉从后面跑过来,要去扶罗依,罗依却道:“今日的事已毕,我正好回家去,看看爹娘,你自回宜苑罢。”

“奴婢叫门上为您备车?”秋蝉热心地问道。

罗依想了想,拒绝了她的好意,道:“我自己雇车便得,你去罢。”

秋蝉不解:“管事们出门,都是门上备车,即便是私事,也是可以的,罗管事何苦自己去花这个钱呢,京城雇车也不便宜……”

罗依的确是要去办私事,而且这件私事,她还并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自己雇车去最好。她跟秋蝉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直接转身走了,秋蝉在后絮絮叨叨地又喊了几句,见她始终没有回转的迹象,才转身进逸园去了。

罗依走出糖耳朵胡同,就在巷子口雇了一辆车,先让车夫带自己去了一家糕点铺,把豌豆黄,驴打滚等点心买了一匣子,又去买了一只酱肘子,准备晚上给家里添个菜,然后再上车,让车夫带着她朝范记制衣作坊去。

范景飞的这家制衣作坊因为只承接高级服饰,规模并不是很大,而且坐落在一家挺僻静的小巷子里,这巷子的名字就叫做制衣胡同。制衣胡同很宽敞,足够容纳一辆载货的马车前进,因而车夫想也没想,就要把马车朝里开,但罗依却制止了他,在胡同口就下了车,付过车钱后,拎着大包小包朝前一看,巷子口果真有家卖豆汁儿汤饮的小摊,摊前有个妇人,正在忙碌,来往的顾客都称呼她为陈嫂,想必就是那卖豆汁儿的陈寡妇了。

罗依没急着近前,只远远站着打量,只见那陈寡妇年纪并不大,顶多三十出头,穿着蓝衫白裙,头上包着一块花布,看上去干净爽利,而且容貌生得也不差,白白净净的脸上,见不到一丝皱纹。

罗依在心里把她和自家娘亲比较了一下,默默地叹了口气,拎着几个纸匣子走上前去,叫了一碗豆汁儿后,挑了个最隐蔽的角落坐了,静静等待。

照天色估算,再过不了多大会子,罗久安就该出来了,在亲眼瞧见他的作为之前,罗依并不想打草惊蛇,万一他俩甚么事都没有呢,那岂不是冤枉了人,也坏了人家寡妇的名声?这是损阴德的事,罗依不愿做。

说实话,这豆汁儿味酸且苦,还有一股子酸臭味,不是京城人还真是喝不惯,真不知道罗久安是怎么会一来京城就迷上这股味道的,罗依一口豆汁儿下肚,突然也开始怀疑起罗久安的动机来。

没过一会儿,一群下工的人从巷子口涌出,分作两股人流,一股径直走上大道,回家去了,另一小股则来到这豆汁儿摊,熟门熟路地挑了地方坐下,吆喝着叫陈寡妇赶紧端豆汁儿上来。罗久安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大声叫嚷,只是坐了下来,并未点喝的。有一工友瞧见,便问他道:“老罗,你怎地不点豆汁儿,不是每天都要来几碗的么?”

罗久安还没答话,就有另一工友接话,挤眉弄眼地笑:“凭他同陈嫂子的关系,还用出声?你瞧着,待会儿陈嫂子必定先把他的那碗端上来,才会招呼其他人,而且还会搭上焦圈和咸菜,不像我们,不多一句嘴,就吃不着。”

罗久安红着脸正要反驳,头一抬,却愣住了,同样面红耳赤的陈寡妇一手端着一大碗豆汁儿,一手端着焦圈咸菜盘子,就站在他面前,正要把东西朝他桌上送。

众工友哈哈大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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