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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醉夜上海 作者:舞蹈的门(潇湘2013.02.12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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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了。”
  “要不回去吧,你可能是让风吹了一下受凉了。”
  “刚才三姨太不知发生了什么?”史元宜有点关戚。
  “看样子挺可怜的,蓬头垢面的堪是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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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五姨太扭着她的水桶腰来到爱熙那里,她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是当下正时鲜的樱桃,红嫩嫩的樱桃光滑圆润,上面缀了水珠看上去新鲜诱人。
  “大少奶奶。”五姨太走了进来,“谁让你们俩有缘呢,都怀着宝宝,都嘴馋,都要使点小性子。这樱桃是正当季的水果,拿些来,给你一起尝尝。”
  “小妈来了,请坐。”爱熙笑着说:“怀了孕后这嘴馋是不假,我可没有小性可使呵。”
  “使使小性子倒没什,就怕有人把性子使大了,收拾不好成烂摊子了。”
  五姨太啜一颗樱桃,轻轻呡动嘴唇,细细品着甘美的味道。
  “谁使大性子了?”爱熙问道,一边也吃了一个樱桃。
  “三姨太呗。”
  “怎么了?下午我见着她来着,发神经似的。”
  “还能怎么着,天天打麻将,一来二去跟那个杨经理打出花头来了。让叶七海在和平饭店逮着的,捉奸在床。”
  爱熙听了一阵沉默,心里想,三姨太平为人直爽,想什么说什么,虽然也说过自己几句不中听的话,但也没有多大的冤仇,这个捉奸在床,那三姨太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老爷在家里是一言九鼎,让他戴绿帽子,那人会死得非常难看的。
  “你知道谁告的密?”
  “谁?”
  “二姨太呗。”
  “你怎么知道的?”
  “老爷告诉我的。”五姨太一脸得意的表情,好像她是正得宠的王妃。
  “那现在三妈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被老爷关了起来,在后花园那幢小木楼里,那个杨经理真是犯残,他也不看看勾搭的是谁的女人?被老爷打断了双腿,下辈子看来是没有走路的命了。”
  五姨长喟一声,头向上抬着,眼神里露出一丝邪气。
  “那三妈在小木楼里精神状态还好吧?”
  “疯不了,放心好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倒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不说了,我回去了,这些樱桃你慢慢吃。”
  五姨太用手托着腰,走起路来忸怩着,有点装腔作势到夸张的地步。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夜色已深,爱熙侍候史元宜躺下,她拉着牛月娥来到阳台上。
  爱熙泪眼婆挲,林间氤氲的薄雾从花园湖面慢慢远袭过来,活像白色丝绸下隐藏匿着怪兽样的诡异。远处的灌木林被黑暗吞噬。
  “正林哥哥说,他安顿好了有空时会来看你的。”
  “人有瘦吗?”
  “有点,但挺结实。很匆忙,没有说他住哪儿。”
  两个人寂静地坐着,同时想念着同一个人,缠绵的想思似蜘蛛作网的丝,兜兜转转。
  


☆、三十九章 心病

  梅雨季节过后,空气中少了闷热与潮湿。午后,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像那悠长的琴声只奏着单调的旋律。燥热从窗口遮阴的竹席下穿插而过,越过窗台进入室内。
  病床上的爱熙半闭着眼睛,脸色通红,额头上渗出汗珠细密微小,她趁着下拨疼痛还没有到来之前蓄精养锐。
  她平躺在床上,肚子似小山丘地突兀,像要把爱熙压扁在床上似的。轻轻抚摸着突起的肚子,爱熙心里想,一条新的生命就要降临了,正林哥哥的骨肉,此时,不知他在哪里?他要是知道自己做了爸爸会是怎样的心情?高兴得手无举措?还是会觉得突如其来?没有思想准备。
  又一阵宫缩性疼痛袭来,爱熙咬紧了牙齿,蹙紧眉心,手挣扎着握住床沿,想到自己的母亲,在临产时、在为了诞下一个新生命时,用自己的命换了一条新生命,不知道母亲在用尽全力生下自己时,有没有看一眼自己?有没有亲一下自己?哎,我可怜的母亲。
  现在自己也要做母亲了,那种祈盼的心情,急切而愉悦,像含苞待放的白色栀子花在黎明的晨曦中慢慢展开,让那美丽与芬芳浸润早上美好的一切。
  床边只有奶娘和阿兰陪着爱熙相伴,阿兰比爱熙小二岁,对于生孩子的事还是头一回遇到,一切都很新鲜、很神密兮兮的。奶娘牛月娥的心里比较忐忑,那就要降临的是儿子的血脉,可儿子现在又哪个天涯哪个角落呢?爱熙肚子里的孙辈是不能相认的骨肉。
  宫缩加紧,阵疼频繁,爱熙双手抓住床的边缘几乎要把它撕裂。
  两个白衣服的修女把爱熙放入产床,爱熙在产床上苦苦挣扎,她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巨痛像黑夜里伸出的无数双魔鬼的手,它们撕扯着爱熙的身子,要把她粉身碎骨,爱熙大声叫喊着,那是她对疼痛的反击亦是她从心底里深深地呼喊着她的孩子。
  哇--
  一声有力的哭声在清晨时分响彻广慈医院的产房里,一个粉嘟嘟的女婴诞生了。
  民国十八年,夏。爱熙看着修女把一个粉嫩的家伙放在自己怀里时,欣喜万分,一颗充盈着幸福的泪水滑入脸颊,渗入洁白的枕巾上留下浅浅的印迹。
  一个星期后,五姨太也在广慈医院里产下一个婴儿,是位史家的小公子。五姨的心里非常的激动!想以后在史家就有地位了,虽不至于扬眉吐气到太太的头上去但也会让自己低三下气地过日子。
  孩子刚刚到这世上,但这脸形长得颇像五姨太,特别是眉心的神情简直是惟妙惟肖。当五姨太回到史家,二姨太和四姨太都到她房间去看她,客套话说了一大堆,把那孩子都快捧到天上去了。只是二姨太一边说着客套说一边心里不悦,心里想,刚去掉了个三姨太却又来了个五姨太,三姨太的脾气太倔,被关在小木楼里有大半年了,就是出来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倒是眼前这个五姨太,太让人作呕了,霸着老爷不放,好让老爷专宠她。
  大太太没有去看五姨太,说做月子的房间是红房,她是吃素念佛的不能进去,只是让丫环炖了补品让送去。至于爱熙那里,大太太也没有过去看自己的孙女。她心里有点堵,凭什么让五姨太抢了风头,让她生了个儿子而爱熙只生了个丫头。自己心里千盼万盼,每日里求菩萨保佑最终还是得了个丫头,看来自己的诚意菩萨还没有看到。但爱熙只要能生就好,生个十个八个的,还不怕生不个孙子来。她让丫环炖了上好的燕窝给爱熙补身子去,补实了身子好让她给史家多生子孙。
  当婴儿的哭声在史元宜耳边响起,史元家心里有点害怕,这是个新生命,自己的房意间里多了一条活生生的小命,却不知道是谁下的种,这是屈辱,但又不想去揭开它。
  史元宜坐在沙发上,让小菊把婴儿抱过来,当小菊把婴儿软软的小小的身子放在史元宜怀中时,他一哆嗦,他感到那小婴儿踢了他一脚,在他怀里乱动,史元宜惊慌得连忙放在沙发上不敢去抱她了。他的脸上一阵痉挛,表情痛苦而晦涩,像那朵落入溪中的开败的栀子花,不知所终地流浪着。
  沙发上婴儿并没有啼哭,而是用她那双无邪的眼睛望着四周的景物,对于她来说那是个新的世界。少顷,史元宜伸出手,摸索着找到身旁的婴儿,他抚摸着婴儿然后把她抱到了怀里,他感受到一个小小心脏的跳动,一点点温暖的释放,一阵阵柔柔的温香袭来,一只小小的手拂到他的脸上,他那残缺的眼眶润湿了,像那纯洁的雪山之巅跃动光芒一片,细细碎碎撩动四周氲氤的之气。
  急速的气喘让史元宜不得不再次放下怀里的婴儿,婴儿在沙发上啼哭。史元宜大咳,声音之大足以让整个房间颤动。
  小菊惊惶失措地抱起婴儿,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史元宜,这种惊天动地地咳嗽把小菊镇住了,这大爷是怎么啦?小菊的思想跟不上这咳嗽的频率。
  史元宜的手往茶几上摸索,摸到茶杯,喝一口水,想抑止一下这猛烈的咳嗽,不想又被水呛的喉咙,咳得更加的剧烈。
  爱熙从床上起来,从做月子以来她都没有离开过床,猛地起来脚步有点发虚,轻飘飘的。她坐在史元宜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以此来平息那咳嗽,就像一位母亲安慰生病中的孩子那样的细心。
  咳嗽渐止,史元宜把头埋进爱熙的怀里,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四十章 重回上海

  车窗外景物在缓缓地后移,江南黄梅雨稀稀拉拉下个不停,景物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如同一幅写意的水粉画。眼前晃过的蒙胧景物渐渐地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来,列车进了一个站。
  夏正林打开车窗,俯身把头探出车窗,左右望了一眼,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空气潮湿难耐,人流熙熙攘攘,上上下下火车的人不少,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站头。他把头探回,关上车窗,坐在座位上,把草帽稍稍压低,开始眯起眼睛假装睡觉。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潮潮的霉味,上车来的人带来了更多的水气,让整列火车都变得湿漉漉的,活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车窗外有轻微的拍击声,夏正林睁开眼隔着玻璃窗望出去,见是一个少年,身前挂着个篓子在兜售香烟和瓜子,那少年身材清瘦,声音带着稚气,“先生,要不要香烟和瓜子?”
  “一包哈德门。”夏正林把车窗打开,对那少年说道。
  那少年脸上露出兴奋的微笑,瘦弱的手臂伸得高高的,把香烟举过头顶递到车窗口。夏正林又向那少年买了包火柴。
  嗤--,火柴微弱的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点着。不久,一缕袅袅的白烟升起,夏正林抽着烟,望着窗外又开始后移的景物,他以此来消磨时间。霉味夹着烟味,空气更加浑浊不堪。
  从赣南转辗出来,陆路、水路走了二天,离目的地上海尚远。夏正林默默地想着前方的目的地。自从去年春天离开上海快一年多了,爱熙搀扶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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