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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过了夏秋,一入冬的头场小清雪,亮开的豆茬地里经常出没野猪、狍子,还有山兔、野鸡,这是猎人们捕杀的最佳季节。到了深冬,大雪漫山之后,猎人们就要凭借经验来判断。他们从野兽的蹄印定品种、年龄、个头体重。从蹄迹边缘的外壳硬度上来判断行走的时间。从野兽的粪便也可推测。这些都是于毛子高于其他猎手的抢人之处。另外,他还能从山的走势,水泡子的位置准确判断野兽出没的行踪。
水泡子是动物们饮水的地方,从哪条路来,又从哪条路回去,这是野兽们一个致命的习性。走惯了路从不改道,早上怎么来,晚上怎么去。于毛子经常在路上下个套子,挖个陷阱,收获颇丰。
好猎手长年累月的经验同样也能猜测人的脚印。据说,公安部刑侦局曾聘请过内蒙古的一个老放羊倌,这老头出现场对人的脚印判断的十分准确,要此侦察员用石膏提取脚印方便快捷的多,一查一准。案犯归案后与羊倌推测的不差分毫。这位没有文化的蒙古族老人,凭借这一招鲜,帮助公安部门破获了许多大案要案。从此,也改变了他的生活。
谷部长开着那辆破旧的嘎斯69苏制老吉普踏雪而来。县里要开劳模大会,遵照李卫江的指示,打点野味,像威虎厅的百鸡宴一样痛快地庆祝一番。任务自然就又落到了谷有成和于家父子的身上。当天晚上,谷有成就住在了于家。
第二天早晨天一放亮,于白氏叫醒横躺在热炕边上的谷部长和司机,招呼在院外擦车的于金子和于毛子哥俩进屋吃饭。四个人着急忙慌地划拉了一口热饭,带好水和干粮,牵上猎狗“苏联红”开车进山。神枪于掌包拉着白二爷到科洛河破冰粘鱼。大家分别为县里的大会忙活着。
司机在于毛子的指挥下开进了豆茬地,车子沿着垄沟在无边的雪地里飞跑。一会越过一个漫岗,一会又翻过一个坡梁。于毛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谷部长和于金子坐在后排车座上,司机瞪圆了大眼,四面的有机玻璃窗都被拉开,东西南北都在四人的视线中。
“野鸡!”年轻的司机首先发现了猎物。于毛子刚要喊不要停车,不知司机是兴奋还是紧张,他一脚刹车将吉普车定在了离野鸡十来米的地方。谷部长来了情趣,军人特有的灵敏和机警让他像风一样跳到了车外。那支“五四”手枪还没有抬起,一对五彩斑斓的野鸡“扑啦”一声,沉重地飞了起来。
谷部长傻了,呆立在雪地中。
于毛子快速地打开车门,只见他一脚踏在车外,一脚留在车内。举起了双筒猎枪,就像在自家的院子里打飞碟一样的从容。野鸡擦着小车飞过的一刹那,“啪啪”两声枪响,回音刺耳。一公一母两只野鸡应声落地。没有人吆喝,那条“苏联红”窜出车厢,飞奔上去,嘴里叼住这对野鸡夫妇的各一只翅膀,转眼就送到了主人于毛子的身旁。
“苏联红”可能是和于毛子同属一族的原因吧,它和他最亲近,也最听他的话。
“谷部长,你再快也没有我的枪快吧!你看,打鸡打兔不能用步枪,小口径运动枪和沙枪最好使。再说了,这车不能停,更不能下人,这样鸡就不飞,这叫打卧。”
于毛子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说:“我刚才那两枪叫打飞,一般人没有我这两下子,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谷部长恍然大悟,敢情这打猎的学问还真不少呢,今天要不是碰上于毛子这高手,野鸡早就飞了。他看了看脚下的这一对僵死的夫妇,内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怜悯之情。一对生命瞬间地消失了。
于毛子继续吹嘘道:“别人看见野鸡是蹑手蹑脚,一点点往跟前凑,生怕惊动了它们,凑到跟前打个老实。而俺于毛子,有时故意让野鸡飞起来再打,这是俺的绝招,叫做打飞不打卧。”
谷有成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记住要领,大胆实践。他接过于毛子的双筒猎,不一会就打上了瘾,连打野兔飞跑当中的提前量都有了掌握。
于金子虽说枪法稍逊弟弟,但他从白二爷手中借来的单筒猎枪的命中率,也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转了小一天,虽说没有碰上大个的,山鸡和野兔也装有半麻袋了。谷部长和司机真是兴高采烈。司机是个南方兵,哪见过这个阵势,今天叫他开了眼。四人捡拾了一些干柴,烤热了随身携带的馒头,烤焦几条腌制的黑龙江的干鱼,喝一口谷部长军用水壶里的瑷珲大曲,静静地等待着天黑。
山里天黑得早,下午四五点钟已经对面不分了眉眼,寂静的林丛四周,群山就像古代小说里面高大的武士,黑黝黝地团坐在他们的周围,不大的天空中挂上了一角弯弯的月亮,几颗稀少的星星站在山尖上眨着眼睛,一丝风都没有,火焰直直地跳动,蓝烟顺着火苗直勾勾地隐身在黑暗中。
“苏联红”卧在主人于毛子的身边,轻轻喘着粗气,训练有素地趴在火堆旁,一声不吭
地等候着出发的命令。
到时候了,于毛子叫哥哥于金子帮助司机卸下吉普车的前门,自己将腰里绳子留出足够的距离,绳子的另一头捆在车座上。他换上了半自动步枪,晚上要打大个的野兽了,谷部长和金子只能坐在后座上当观众了。
“开车不要亮灯,摸黑走,听俺的命令。”于毛子吩咐司机发动汽车慢慢地行驶。
汽车开到平地的中央,于毛子突然下达了命令:“开灯!”两道雪亮的灯光一下子直刺前方。
“狍子!”谷部长大声叫喊起来,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车的前方百米的地方一公一母两只狍子站在灯光里发愣。
“加速!追!”于毛子站了起来,将身体的上半部分探出车外,左手扶住吉普车前座面前的把手,右手拎着步枪,随时准备射击。这架势真有点像电影《铁道游击队》里的大队长刘洪在飞车。
两柱灯光,两只狍子在雪原中转起圈来,他们在斗智斗勇。这狍子哪能逗过于毛子这样的好猎手。狍子为什么被人们称之为傻狍子呢?因为它经常是顾头不顾腚。凡夜间,它们只顺着光亮跑,从不偏离,更不会拐弯消逝在夜幕里。猎人们就会放心的追赶,狍子决不会从灯光的笼罩中跑掉。
车和狍子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了,于毛子的右手将枪拎起,左手突然离开握紧的把手托住了步枪,黑暗中准星和凹槽及飞奔的狍子怎能三点一线,凭的是经验和感觉。于毛子枪响了,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公狍子一头就扎在了吉普车前的灯柱下,司机向左打了一下舵,绕过中弹的狍子,疯狂地往前冲。那只母狍子顾不上死去的伙伴,继续沿着灯光飞跑。第二声枪响,母狍子也栽倒在雪地里。
“苏联红”吼叫着跃出汽车,在黑暗中将目标锁定。
一场惊险的捕杀结束了。谷部长和司机的双手都是汗水,就跟刚刚洗过一般。于毛子解开绳索,若无其事地跳下汽车。于金子和“苏联红”这时已将两只狍子拖了回来。
“谷部长拿条麻袋来,要趁着狍子还没有冷却僵硬装进去,这样就能多装几只。”于毛子俨然一位领导,指挥着打扫战场。于金子和司机将两只狍子放进了后备箱。
四人喘着粗气,蹲在车灯前稍作休息。于毛子掏出一盒迎春牌香烟,谷有成点着了一支,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抽烟,接的是那样自然,没有往日的推托,心情还很急切,这就是百姓们常说的抽支得胜烟的心情吧!第一口就呛得泪水流动,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桩差事办得漂亮,回去之后,又要得到李主任的表扬。说起来也怪,在谷有成心里最高兴的事就是受到李主任的表扬和称赞,那一刻也是最幸福的一刻。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心里痒痒的,怪怪的,热热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虽然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一句话,没有留下任何印迹,也没有任何文字的记载,但他也会亢奋、激动,几天里都会精神昂扬。也许那只是领导的信口开河,或者是一句随口的话,在谷有成心里都永远挥之不去。
“野猪!”于毛子打断了谷部长幸福的心理享受。车灯的前方有一双绿眼在闪动,借着光亮,三十米开外的榛棵从中钻出来一头棕黑色的野猪,瘦长的身躯,比家猪长出两个嘴巴,一边各探出一根半尺长的獠牙,是头狐猪。
“赶快上车!”狐猪要比群猪厉害的多,群猪蜂拥跑过,凭你猎杀一只、两只,它们并不在乎,似乎没有发现伙伴的掉队。而狐猪本能的自卫和攻击性都很强,它一点惧怕人的感觉都没有,脖子上的棕毛都立了起来,低着头往车这边奔来。
大家慌忙上车,于毛子却挺立在车头的正前方。他将半自动步枪的刺刀扬起,推上了子弹,做好了袭击野猪的准备。“苏联红”的耳朵竖起,显得有些狂躁,后退不停地刨着薄薄的清雪,嘴里“呜呜”地运着气,并不吼叫。
野猪凶狠地冲了过来,于毛子并没有开枪,而是健步地往边上一闪,躲过了两支獠牙的攻击,一下子就跑到了猪的身后。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他由被动变成了主动,防守变成了进攻。只见于毛子用了一套民兵刺杀的动作要领,他猫下腰,一个突刺刺,步枪的刺刀就捅进了野猪的屁股。然后,他把枪托用力一横,就像杀家猪时用的背跨摔跤,野猪被掀翻在地。于毛子抽出带血的刺刀,枪筒指向仰面朝天的野猪胸膛,一个点射,“哒哒哒”三颗子弹钻进了野猪的心脏,那猪嚎叫了一声,抽动了几下就全身瘫软了下来。“苏联红”像一个胜利的士兵,冲到野猪的身边,叼住猪尾巴不松口。
谷有成等人终于恢复了呼吸,他们就像刚刚看完一场精彩的电影,久久不能从画面中解脱出来。散场了,有惊无险。于毛子在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