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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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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他都抬脚要离开了,钟荩又叫住了他,一脸严肃。

“常律师,《刑事诉讼法》里是不是有一条,辩护人不得帮助犯罪嫌疑人串供、引诱证人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等扰乱司法机关诉讼活动的行为?”

第三十八条!常昊脸上划过一丝奇异的表情,女检察官竟然敢在他面前这般卖弄。

“谢谢检察官的提醒,我还真记不得有这一条,我只知道辩护人要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防止公诉人主观片面,造成冤案错案。”

钟荩因为腹痛脸色苍白,现在被他激得脸颊上泛出了几缕红晕,“那些只是你的臆想,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将绳之以法。”

“我不是女人,谈什么臆想、梦想,我只讲事实。需要我举例说明吗?”常昊倨傲地扬起下巴。

“事实就是戚博远杀了他的妻子。”钟荩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抬扛的人。

常昊笑了,那宽阔的嘴角往上那么一弯,笑意即短又薄,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你的意思是这案子你们已胜券在握了?”

“我们会用证据来说话。”

常昊阴沉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钟荩脸上巡睃,“请问检察官贵姓?”

“钟!”

“芳名呢?”

“钟荩!”钟荩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容是铁青着的。

常昊点头,他记下了。

“钟荩小姐,你可能还真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最恨别人挑衅,特别是女人,不管是赢是输,我都会舍命相陪。这件案子的结果是什么,别下结论,咱们一同见证。我只提醒一句:法庭不是酒吧,钟荩小姐别指望我怜香惜玉。”

“好,法庭上见!”钟荩转过身去,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有腹痛,也有气愤。她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而又无礼、粗鲁的男人,仿佛随时可以黑白颠倒。见面两次,两次就让她气到失控。

钟荩深吸两口气,命令自己整理情绪,不可以再次口不择言,这样容易让别人抓住话柄,从而失去主动权。不过,也没什么担心的。戚博远这件案子,有作案时间、作案工具、作案地点,还有人证,就差个作案理由了。

“钟荩!”牧涛怕惊着沉思的钟荩,清清嗓子,才开口唤她。

钟荩抬起头,头发根都发烫了,不知刚才一幕他看了多少。“牧科早,我……刚到一会。”

牧涛点头,“今天暂时别提审戚博远了,你花点时间把景队长送来的材料好好看看,对整个案情熟悉一下。”

“好的。”

牧涛沉吟了下,又说道:“在法庭上,被告极有可能翻供,辩护人的言词也会非常犀利、尖税,作为公诉人,心理必须非常成熟。如果一旦被他们操控,将会被他们左右。”

钟荩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得了,看来牧涛什么都没错过,“我会努力……学习的。”

“你脸色很差,先回家休息。从后门走,前面已经被媒体堵住了。”

钟荩下意识地就看向大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牧涛眉头紧锁,显然压力很大。

“那怎么办?”这样围堵着,浮躁、亢奋的因子会令看守所的危险升级,每个人的神经都会绷到极限。

“一会省院发言人要开个发布会,对外介绍下情况。”

钟荩犹豫了几秒,还是想证实下,“牧科,常昊在省城律师里名气很大吗?”

牧涛一抬眼,似乎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他没在江苏接过案子。”他这样回答。

后门在看守所厨房旁边,平时很少开,今天也有警卫在把守着。钟荩一出来,心突地大力一跳,后门外也埋伏着几位记者。看到她,长枪短炮全对准了她,问题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请问戚博远真的关押在这里吗?”

“他在里面的心情如何?”

“是什么事情让他起了杀妻的念头?”

……

钟荩哪里经历过这场面,不慌乱是假的,举起公文包挡住脸,“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尽力推开镜头。

一辆红色的本田停在路边,车门开着,花蓓坐在驾驶座上,笑得花枝乱颤。

知道前面是个坑,钟荩眼一闭,奋力一跳。

“你欠我一次。”花蓓拐了个弯,发觉身边的人不出声,捂着小腹,身子弯成了一把弓,“你怎么了?”

“先送我去医院。”钟荩疼得气若游丝。

“行,你先给我独家新闻。”话这么说,花蓓脚下的油门可没忘了使力气。

“你有人性吗,我都快要死了。”钟荩咬牙切齿。

“你才死不了呢!”

“又不是没死过。”一摸额头,满掌的汗水。

花蓓蓦地闭嘴,一张俏脸静成一潭寒水,往死里猛踩油门。

挂的是急诊,医生问了几句,给钟荩检查了下,打了一针止痛针,又开了B超单再做了个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还好,没有卵巢囊肿。”医生吁了口气。“结婚没有?”

“没有。”花蓓回答,看到钟荩,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医生探询的目光从眼镜上方瞟瞟花蓓,又瞟瞟钟荩。

钟荩好像很冷,上下牙打着战,抖得都坐不住。

“但……做过一次药流,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花蓓从身后抱住她。

女人的子宫,就像一颗倒悬的梨子,它非常柔软,非常美丽,可以感知甜蜜,也会带来痛苦。

那是几颗白色的小药片,她吃下去就吐,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把药片碾碎,融入水里,再咽进肚中。

疼痛像一把钝斧,在腹腔来回绞割。子宫剧烈抽搐带来的不安与疼痛愈演愈烈,她坐在马桶上,双手紧紧抓着墙壁上的水管,下嘴唇补咬得渗出了血,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然后身体成了一具躯壳,灵魂飘浮在半空中。

“荩,医生问你呢?”

她别过脸,花蓓的嘴巴一张一合。

医生把滑在鼻梁上的眼镜扶正,又重复了一遍:“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过大还是换了个环境?”

钟荩拭去额角的冷汗,“刚换了个工作单位。”

“你潜意识里对过去非常留恋,排斥新的环境,又加上体质太虚,从而影响到生理系统。”医生拿起笔,在处方单上刷刷写了几行,“先吃点药调理下,注意保暖,最主要的还是要放松心情。”

花蓓去取了药,回到车上,钟荩如一只憔悴的虾蜷在椅中,那纤细的脖颈,看得她心中直发颤。砰地关上车门,呆呆地注视着前方,手指敲顶着方向盘。

良久,她幽幽地吁了口气,“荩,我觉得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钟荩不解地看过来。

“如果我不发神经跑去江州看海,你就不会遇到他,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你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花蓓用力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钟荩摇头,“你错了,蓓。如果你曾经被一个人真挚地珍爱过,即使他以后移情别恋,一千次、一万次伤害到你,你也绝不后悔和他相遇。因为,那是真的真的在相爱。”

4,去往昨日的河川(上)

江州城不大,市区人口六十多万,楼不是很高,街上的车也不很堵,但是绿化非常好。江州城向东,有大片的滩涂。在滩涂上,生活着几种国家珍稀动物。再过去一点,便是大海。市区里的主干道都以栽种的植物命名,有梧桐大道、银杏大道、桂花大道……夏末秋初,是江州最美的季节,树叶泛黄,满城飘荡着桂花香。如果有兴致,骑车半个小时去郊区,那儿有大片大片的梨园,可以欣赏秋景,也可以采撷果子。

检察院就座落在银杏大道上,左边是公安局,右边是法院,市政府在对面。午餐时分,所有的人都涌向政府食堂,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吃完饭出来,大家会慢走一会助于消化,一抬头,便见树枝上挂着一串串银杏果。

钟荩给花蓓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还觉得没能把江州的美完全写出来。到江州工作才两个月,她已经喜欢上这座小城了。在邮件的结尾,她说:蓓,找个假期,来江州吧,我陪你去看海。

花蓓真的来了,还带了位男士,在国庆长假的时候。

钟荩去火车站接她。假日的缘故,火车站比平时人多了点,路边卖小吃的摊贩增加了不少,有些钟荩也没吃过。钟荩边走边想着等花蓓到了一起尝尝。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从路口冲出一辆摩托车,那车还带着音乐,是首蹦的的舞曲,分贝高得耳膜都震疼了。染了一头红发的开车少年,和着节拍摇头晃脑,像磕了药。

当钟荩看到摩托车时,早已闪躲不及,她本能地放声尖叫。

行人惊恐地看过来,似乎一场惨祸即将上演。

钟荩缓缓地闭上眼,耳边嗡嗡的风声。再次睁开时,她的腰间搁了一双长臂,一张英武俊朗的面容闯入眼帘。

“你还好吧?”

钟荩艰难地转动眼珠,举起手指,还是五只。“我……还好!”她陡地看到衣袖上一大块血渍,“啊……”她再次放声尖叫。

“那是我的血,不小心沾到你衣服上了。”

叫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他的小臂果真一片腥红。是疾驰中的摩托车后视镜刮的,少年也摔倒了,趴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叫唤,血流得不少,筋骨到是完好。只有钟荩一点事都没有。

“他抱着你转了个身,就像演武打片,动作快得我们都没看清楚。小伙子,你是警察吗?”卖山东煎饼的大妈笑咪咪地问。

钟荩惊魂未定,脚像钉在原地。

他笑笑,向大妈找了两张餐巾纸把手臂擦了擦,皮蹭破了一大块,伤口有点吓人。

“要去医院包扎下,不然会得破伤风。”大妈又说道。

他摇摇头,“没事,我皮粗肉厚,这点不算什么。”他跑过去帮少年把摩托车扶起,察看了下,车灯摔碎了,挡风板裂了条缝。

少年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他瞪了一眼,少年迅速噤声,抢过车,跌跌撞撞走了。他四处巡睃了一遍,“哦,在这呢!”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已经不成形的镜架,自嘲地笑笑,“好像你要下岗喽!”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钟荩总算恢复了神智,她忙不迭地道谢,要陪他去医院给手臂上点药,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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