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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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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的时候,是老胡陪着老范。一次,病床上的老范哼起了当年的军歌:像猛虎下山,杀入敌群…… 
  老胡也陪着一同唱了起来,歌声在病房里回响着。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了激动的泪水,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共同坚守着一块阵地,迎接着敌人的炮火。他们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他们又走到了一起,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有时候老胡晚来一些,老范就坐立不安。他一遍遍地向窗外望着,嘴里说着:这个胡哇,咋还不来呢? 
  来晚的老胡正匆匆地走在路上。 
   
  原刊责编陈东捷 
  【作者简介】石钟山,男,辽宁沈阳人,1964年生。1981年入伍,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1985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白雪家园》、《飞跃盲区》等五部,中篇小说三十余部,短篇小说多篇。作品曾获《十月》、《人民文学》、《上海文学》等刊物奖。短篇小说《国旗手》获本刊第八届百花奖,中篇小说《二十年前的一宗强奸案》获本刊第十一届百花奖。现为武警政治部创作室创作员。 
  (选自《十月》2006年第1期) 
2007…5…21 15:43:31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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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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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4月8日第 7 楼  


向北方
张 翎 


  小越: 
  爸爸要离开你一段时间。爸爸离开的原因,等你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爸爸要去的那个地方,在多伦多的北边。很北。可是不管爸爸在哪里,爸爸的心永远不会离开你。 
   
  苏屋瞯望台。 
  陈中越趴在桌子上,举着放大镜在那本新买的加拿大地图上寻找这个奇怪的地名。湖泊河流如蝌蚪带着各式各样的尾巴,在放大镜里游来游去。后来他终于摆脱了蝌蚪们的纠缠,在安大略省的北部找到了这个芝麻大的黑点。 
  打开电脑,进入雅虎,有十几条索引。 
  镇内人口:3400。外围人口:1800。纬度:北纬52度。主要居民:乌吉布维族印第安人。辖区:印第安和平协议第三区…… 
  网页的图文说明渐渐地模糊起来,只剩下几个字如平地里兀起的山峰,生猛地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北纬52度。 
  中越翻出一本卷了毛边的中国地图,沿着北纬52—53度线一路找过去,只找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地名:漠河。他听说过这个地名。中学地理课老师曾经告诉过他,这是中国最北的一个县。 
  也就是说,苏屋瞯望台和中国最北的一个县城几乎处在同一条纬度线上。 
  中越觉得血从脚底一寸一寸地热了上来,心跳得一屋都听得见。关闭了网页,就飞快地打出了一封信:“我接受聘任合同的全部条款,将于两个星期之内赴任。”信打完了,用食指轻轻地击了一下发送键,叮的一声脆响,电子信件飞离了他的电脑——这才感觉到手在微微地颤抖。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满天都是透明的翅膀,载着他一腔的急切,飞向那个有着一个奇怪名字的加拿大北方小镇。 
  第二天中越就开始收拾行李。大件的家具电器,都送给了范潇潇。自己的日用物件整理起来,是四只大箱子。两只放后备厢,两只放后座,应该正好是一满车。关结银行账户,检修汽车,购买长途行车保险,带小越去家庭医生那里做年检,与导师同事朋友一一话别。琐琐碎碎的事情,办起来竟出乎意料地简单顺利。 
  一个星期之后,中越就开始了前往苏屋瞯望台的漫长旅途。 
  启程的那天早上,车都开到高速公路口上了,他又停下来,用手机给潇潇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小越在吗?”他问。那头冷冷一笑,说你有多长时间没送小越上学了?你不知道她夏季班的校车七点半就到?他顿了一顿,才说潇潇那我就走了啊。那头不说话,他就挂了。停在路边,他怔了半天,心想自己大概还是期待着潇潇说些话的。可是他到底期待潇潇说什么样的话呢?其实,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主意已定。她是知道他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车子开出了多伦多城,屋宇渐渐地稀少起来,路边就有了些田野,玉米在风中高高地扬着焦黄的须穗。再开些时辰,房屋就渐渐绝了迹,田也消失了,只剩了大片的野地,连草都不甚旺盛。偶有河泽,一汪一汪地静默着,仿佛已经存在了千年百载,老得已经懒得动一动涟漪。夏虫一片一片地扑向车窗,溅出斑斑点点壮烈的绿汁。路上无车也无人,放眼望去,公路开阔得如同一匹巨幅灰布,笔直地毫无褶皱地扯向天边地极。中越忍不住摇下车窗,将闲着的那只手伸到窗外狂舞着,只觉得满腔的血找不着一个出口,恶浪似的拍打着身体,一阵一阵地轰鸣着:向北方,向北方,向北方。 
  中越对北方的向往,最早的时候,其实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中越出生的年代,正逢越南在轰轰烈烈地打着仗。中越三四岁的时候,跟着院子里的孩子们看过一部越南电影。电影的内容有些模糊,依稀记得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南越儿童,在飞快地削竹桩。电影的插曲,他却清晰地记住了。这首插曲词语重叠,音韵反复,极容易上口。用现代流行音乐的套路来重新诠释,其实就是“蓬擦擦”最简单的变奏。 
   
  向北方,向北方,南方的孩子盼解放。 
  向北方,向北方,南方的孩子盼解放。 
  向北方,向北方,南方的孩子盼解放…… 
   
  这是中越一生里学会的第一首歌,是记忆的大筒仓里垫在最底层的一样东西。后来长大成人,筒仓的内容不断地增加着,溢失的却总是那些堆积在最表层的东西。而最底里的那首歌,却已经化了血化了骨,再难剥离了。虽然那时他对南方对北方都毫无概念,那首歌却是最早点燃了他对北方的模糊向往的。 
  后来,他的小舅和二姑,都是知青,都去了东北的生产建设兵团,时时有信来。那时父亲还在,饭桌上,母亲就念信给父亲听。信都是些诉苦的信,他半懂不懂地听着,只记住了他想记的部分,比如康拜音割也割不到头的田野,比如看不到一丝云彩的地平线,再比如比棉被还要厚的遮了天盖了地的冬雪。这些信使他对北方的模糊猜测开始具备了一些实质的内容。 
  再后来,他就发酵似的飞快长大了。初三的时候,他已经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了。裤子永远太短,鞋子永远太紧,门框永远太矮,嗓门儿永远太粗,学期品德鉴定上永远有“希望改善同学关系”的评语。开学分组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做他的同桌。学校野营训练,没有人愿意和他睡同一张床铺。除了在运动场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他舒适地摆弄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是一头高大笨拙的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江南精致而错综复杂的街景习俗人情中,举手投足间随时都可能碰碎他所遭遇的一切,不是他伤了人,就是人伤了他。江南的城郭像一件小号的金缕玉衣,他轻轻一动,就能挣破那些精致的针脚。少年的他开始感觉到了轻巧的南方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 
  于是他越来越渴望他从未经历过的却又永远不能割舍的北方。北方的大。北方的宽阔。北方的简直明了。北方的漫不经心。北方的无所畏惧。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一次机会可以逃离南方的,可是他错过了。他的高考成绩实在太差,只能上本地的一所师范学院。 
  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一次机会可以逃离南方的,可是他再次错过了——他爱上同年级的一个叫范潇潇的女生,他败在她的愿望里,俩人就一起报考了省城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再后来的生活轨迹就是顺理成章的了。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结婚。生女。出国留学。移民定居。生活隔几年扔给他一项新责任,他像接力赛一样一站一站地跑着那些途程。心既定在目标上,感受就渐渐地淡了。那首“向北方”的歌,偶尔还会在他最不警醒的时刻悄然响起,那旋律,却低得如同规则心跳间隙的一两声杂音,已是无比的微弱了。他几乎以为,那个关于北方的梦不过是成长期里一个躁动不安的插曲,已经随着青春岁月消逝在记忆之中,世间不会再有力量能去搅动那个角落的平安了。 
  可是他错了。 
  有一天半夜,他从一些纷杂的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是空的,才想起潇潇已经搬走了。坐起来,满耳是声音。他以为是耳鸣——那阵子他的耳鸣很是厉害。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是那首久违的蓬擦擦的旋律。那音乐如万面皮鼓在他耳中敲响,使他再难入睡,只好起床,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跑了整整一个小时,回来又冲了一个凉水澡——依旧无济于事。 
  向北方。向北方。向北方。向北方。 
  那咚咚的鼓点一声比一声强劲地撞击在他的耳膜上,撞得耳膜千疮百孔。耳膜终于全线决堤,鼓声如黑风恶浪哗地涌入血液,翻搅得他全身生疼,步履踉跄。那鼓声覆盖了所有的尘世街音,那鼓声叫他的心膨胀了许多倍,如气球一路升到喉咙口,卡住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他的呼吸就突然失去了节奏。 
  他知道他生命中的一些部分正在渐渐死去,另一些部分却正在渐渐复苏。 
  他也知道他斗不过那样的呼唤,他只有顺从。 
  于是他辞去了原有的工作,开始整天挂在网上,寻求任何一个可以通往北方的机会。 
  苏屋瞯望台就这样走进了他的视野。 
   
  小越: 
  印第安儿童的居住条件大多都很差,漫长的冬季里,上呼吸道感染引发的中耳炎是常见病。因为没有及时医治,造成了永久性的听力损失。这里失聪儿童的比例,比多伦多高出了许多。所有的城市孩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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