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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4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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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对方脸上露出几分无赖的笑容,却不言语。
  好吧,那就快把上等燕儿窝拿出来吧。大胖襄理说罢朝着柜台里的大伙计递了一个眼色。大伙计不慌不忙从柜台里端出一盆晒干的海蛏子,郑重地递给柜台外的小伙计。小伙计吆喝了一声“上等燕儿窝来啦”,将这一盆晒干的海蛏子递给大胖襄理。
  哎哟,这是我们店里的上等燕儿窝啊,请您老人家过目吧。大胖襄理不冷不热地说。
  这位年轻顾客做出见多识广的样子,抬起头瞥了一眼晒干的海蛏子,漫不经心地伸手从盆里捏起一颗海蛏子,满脸鄙夷的表情。操,这是上等燕儿窝啊?这种货色你们也敢当成宝贝拿出来给我看,我看你们真是一群臭要饭的,隆昌海货店赶紧关门歇业吧。
  这位先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上等燕儿窝啊!你就是走遍天津卫,也买不到比它更好的货色。当年它是贡品,除了光绪和西太后谁敢吃啊!大胖襄理一本正经说着,尽情戏弄着这位装腔作势的顾客。
  伙计们极力忍着,就是不敢笑出声来。
  这位顾客从盆里捏起一颗海蛏子,表情尖刻地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说这是上等燕儿窝,我可信不过。我必须亲口尝一尝。说着,就将这颗海蛏子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居然将海蛏子当作燕儿窝而且冒充内行伸出舌头舔了舔,这煞有介事的样子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伙计们终于忍耐不住了,嗡的一声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大胖襄理乘胜攻击说,这位先生您身上这件蓝缎棉袍是赁来的吧?这燕儿窝您也尝过了,我看你赶紧脱了棉袍吧省得捂出一身痱子来。
  对方竟然遵命,起身脱掉棉袍,露出一身月白色春绸裤褂——赵云的长靠变成了武松的短打扮。
  你们以为我真的不认识燕儿窝啊?我实话告诉你们,今儿我在这里软磨硬泡就是为了等候翟荫堂!那老家伙怎么还没来啊?
  大胖襄理听了这番话,猜出这位先生并非等闲之辈,立即拱手行礼说,请问您在这里等候翟荫堂,有何贵干啊?
  对方冷笑了。这关你屁事儿!今天要不是我大事在身,非给你这身肥肉减减膘儿不可。
  大胖襄理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一时语塞。
  这时候,四条陌生壮汉鱼贯而行,大步走进隆昌海货店大门,一起朝着身穿蓝缎棉袍的青年男子拱手行礼,其中一位驴脸汉子说,卢二少爷,我听说翟荫堂那老家伙病了,他派出两个儿子代替他祭河,早早就收场了,此时走针市西口已然返回正昌货栈啦。
  他妈的,翟荫堂病啦?合着咱们白白在这儿等候多时!这位被称为“卢二少爷”的青年男子听了驴脸汉子的禀报,脾气顿时暴躁起来。他伸手缓缓从那只大盆里捏起一颗海蛏子,一甩手嗖的一声——这颗海蛏子便准确地击中了大胖襄理的面门。大胖子疼得一声哎哟,伸手捂住痛处喊叫起来。
  走!咱们现在去正昌货栈找姓翟的算账。这位卢二少爷伸手从太师椅上拿起蓝缎棉袍给自己披上,一声喊喝大步走出隆昌海货店,他大摇大摆行走在北门外大街上。四条壮汉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此时早已隐蔽在各个角落里的二十几个打手也纷纷露面了,一起跟随在四条壮汉身后,气势汹汹朝着针市街方向走去。
  北门外大街上的行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大战在即,吓得纷纷闪开了道路。同时,一个不胫而走的消息已然传遍大街小巷:大事不好啦,一大群操着杨柳青口音的汉子进津闹事儿,他们在隆昌海货店歇了歇脚,为首者还飞出一颗海蛏子击中大胖襄理的面门,颇有几分武功。此时他们离开隆昌海货店向南走去,已经气势汹汹地进了针市街。
  一眨眼之间便传遍大街小巷的这个消息,完全属实。
  
  2 背景
   每年华历四月二十八这天上午,金华桥迤西的大运河南岸必然拥挤得水泄不通。因此有童谣云:“四月二十八,城南庙会看药王,比不过城北祭河的翟荫堂。”
  翟荫堂老先生是正昌货栈的东家,名气很大。每年四月二十八他率领全家前来大运河畔祭祀河神,这已成定规。
  说起翟荫堂祭河谢恩的缘故,起因并不复杂。二十年前的四月二十八,年轻的翟荫堂乘船前往山东鱼台贩货,离津不久驶入静海境内,突然翻船落水,生意伙伴们纷纷罹难,翟荫堂却奇迹般存活。翟荫堂大难不死,坚决认为此乃“天恩河赐”,便将四月二十八视为“重生日”,每逢此日必然隆重举行盛大仪式以谢河神。翟氏这种感恩戴德的行为,为他在天津商界赢得了良好口碑。
  翟荫堂家住天津城里大费家胡同。据说
                             这条胡同因崇祯年间出了一位费宫人而得名。翟荫堂年届花甲体弱气衰,即使风和日丽也深居简出,生意交给钦三先生打理。近来有传言说,翟荫堂沾染了不良嗜好,不便出门行走。
  翟荫堂主持的祭河谢恩仪式,那是很有看头的。四月二十八往往是早晨八点半钟,浩浩荡荡的祭河队伍便走出正昌货栈大门,一路吹吹打打沿着针市街朝东走去,拐弯向北,热热闹闹直奔大运河岸边而去。这时候,围观的人们紧紧跟随上来,有家住附近的寻常百姓,更多的是专程从远处赶来的穷人。
  翟氏祭河的队伍以执事开路,举着旗锣伞扇,挺气派。紧随其后是一班道士,咿咿呀呀念唱着,经曲悠扬。道士们后面是一桌子鲜花和一桌子翠柏,鲜花翠柏之后四个伙计抬着一只香味四溢的烤全羊,这一只烤全羊后面是一桌子祥德斋点心,一桌子点心后面是一桌子五花肉,一条条摆出“谢恩”二字,一桌子五花肉后面是四只巨大的笸箩,小船儿似的。每一只大笸箩里都盛着二百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每个大馒头里都包裹着一块银元。这四只大笸箩里是八百个大馒头,这八百个大馒头里包裹着八百块银元。这四只大笸箩后面便是翟荫堂以及家人了。翟荫堂老先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翟金诚,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白面书生;二儿子名叫翟云隆,身高体壮一派武把子形象。走在队伍最后的是一班和尚,身披袈裟一路诵经不止。
  每年的临河谢恩仪式之后,翟荫堂老先生回家途中必然走进隆昌海货店歇脚小憩,呷几口香气拂面的热茶,然后起身打道回府,这就是隆昌海货店一年一度的“翟府待茶”。
  今年的四月二十八,一大早儿的大运河边就聚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翘首以待。时间渐渐到了上午九点多钟。往年这时辰,翟家祭河的队伍应当走出针市街东口了。
  今年好像有所变故。临近十点钟,河边还是不见祭河的踪影。人群渐渐躁动起来,有人开始骂街了。
  老子天不亮就从三义庄跑到这里,怎么还不见姓翟的人影啊?
  他妈的,今天翟荫堂—定是不来啦!四月二十八祭河谢恩?我看他这是假装慈悲。
  我听说翟荫堂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四样儿全沾,根本就不是一只好鸟儿!
  运河岸边人们议论纷纷,从坚忍的等待渐渐变成无聊的谩骂。天津人骂街力度很大,往往是一镐头刨到底,不见泥汤子不罢休。
  临近十点钟了。一个衣裳褴褛的汉子突然大声喊道,都快十点啦,搁往年这时候已然完事儿了,今年咱们怕是白费工夫啦!
  人群嗡的一声动荡起来。失去耐心的人流朝金华桥方向涌去,很快就要演变成为一群寻衅滋事的乱民。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悠扬舒展的鼓乐,正是“行街”慢板。混乱不堪的人流顿时停住脚步,一起回头朝远处望去。
  来啦来啦!翟家祭河谢恩的队伍真他妈的来啦。衣裳褴褛的汉子大声嚷嚷着。人们立即欢呼起来,撒腿朝着前面跑去。
  翟家的祭河队伍迟到了,可阵势却不减,依然是八个执事开道,其后是一桌桌供品,乐队紧随,奏的是《行街》。一班道士吟诵着经文,气氛很是庄重。看热闹的人流很快弥散在运河堤岸上,焦急地等待着祭河仪式的开始。说起运河的这一段河堤,正是庚子年间红灯照刘币姐林黑儿乘坐“黄莲圣母号”停船的码头。
  那位衣裳褴褛的汉子爬到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注视着热闹的场面。咦,敢情只来了翟大少爷翟金诚和翟二少爷翟云隆,今天怎么没见翟荫堂老先生呢?
  是啊,一成不变的四月二十八,每年主角翟荫堂从不缺席。唯独今年的祭河仪式,翟荫堂本人竟然没有出席。人们小声议论着,又惊又疑。
  翟荫堂没来,今天的临河谢恩只得由翟家大少爷翟金诚主祭。一张宽大的供桌摆在河堤上,香炉里青烟缭绕。十几个伙计忙着将供品摆上供桌,干鲜果品一应俱全。和尚们与道士们,轮班诵经了。
  翟金诚细长身材,清瘦的瓜子脸,目光炯炯有神,穿着一件蓝布大褂,显得挺朴素的。翟云隆则是一张圆脸,五短身材穿了一套黑色中山服,看上去不大像学生,反而觉得他正在武馆里学艺。
  翟金诚年长翟云隆两岁,今天由他主祭。
  钦三先生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表情谦和。一大群伙计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就布置好祭祀河神的场面。诵经声声笼罩在河堤上。翟金诚手持一纸祭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二少爷翟云隆东张西望着,满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伴着运河岸边一阵阵诵经声,大少爷翟金诚亲手放生了。他将两桶活蹦乱跳的鲫鱼倒进大运河里。二少爷翟云隆随后亲手放了两笼子黄雀儿,这群小鸟儿一溜烟飞走了。
  这时候,一位身披紫色薄呢斗篷的年轻女子悄悄挤进运河堤岸上的人群里,出神地注视着远处的翟大少爷——翟金诚。
  诵经声戛然而止。翟金诚开始大声朗读“祭河神赋”。这是一篇文采飞扬的文章,首先回顾了当年四月二十八翟荫堂乘船遇险落水不死的史实,然后对河神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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