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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盯着不请自入的男人,眼底掠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只可惜她带着墨镜,他看不到她的眼神,“今天吹的什么风,竟把沈先生吹到我这里来了。”
“东风吧,难道你不想看见我吗?”沈存希走到白色的办公桌旁,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靠近她。这是她的地盘,虽然空旷,但是遍布她的气息,倒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贺雪生站在原地没动,男人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压迫感,他走进来,就显得这个空间格外的拥堵。他的气息强势的充斥在每个角落,让她的呼吸逐渐不顺畅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轻笑道:“沈先生觉得我应该想看见你吗?”
沈存希咧嘴一笑,“我以为我们昨晚已经达成共识了,雪生,我正在追求你。”
雪生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缠绵的味道,就像是在舌尖转了几圈,最后很压抑的喊出来,无端的让她的心颤了颤,这个妖孽男人,只要他想对你好,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最后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制造的温柔漩涡里。
她已经深陷了一次,所付出的代价是她承受不住的沉重,那么这一次的博弈,她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自己的心,不能再泥足深陷。
贺雪生挑了挑眉,神情很冷漠,“所以呢,我就应该接受你吗?”
沈存希沉沉叹了一声,她时刻都防备着他,看着他的目光虽然淡漠,但是却隐含着极深极沉的恨意,他幽幽道:“至少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如果我说不好,你就会放弃吗?”贺雪生移开视线,他的目光太过炙热,炙热得她不敢与他对视。
“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表达了他的决心。快七年了,命运让他们重逢,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绝不会放弃。
贺雪生眉眼间的讥诮之色逐渐加重,她说:“既然如此,又何必说要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样虚伪的话,反正你就没有打算尊重我的决定。”
“你在相亲,而我对你有意思,我想我们这也算达成共识了,不是吗?”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温存与蛊惑,盯着她的目光深情而缱绻。他知道,归来的她有太多的秘密,甚至会对他不利,但是他已经顾不得了,此生若不能再拥抱她,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觉得跟一个心完全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在一起有意思吗?”贺雪生嗤笑道,若她要结婚,选择多得是,未必要选一个曾经辜负过她的男人。
“不试怎么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雪生,在桐城,论长相论财富,又有几个人能敌得过我?除了我,你别无选择。”男人傲娇道。
“所以因为我长得像你的亡妻,你就一定要死缠烂打到底吗?”有墨镜的遮挡,她眼中的恨意逐渐浓烈。他对她的兴趣,不过是因为她这张脸,也许等他再次得到了,他就会像从前那样,轻而易举的毁了她,让她万劫不复。
沈存希盯着她,墨镜阻挡了她的视线,但是他依然感觉到她对他强烈的恨意。他突然伸手,在她猝不及防之际,越过桌面,摘下了她脸上的墨镜。
电光火石间,他在她眼晴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恨意,她果然没有忘记他!
他怔怔地盯着她,下一秒,她已经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别处,而他则清楚的瞧见她眼尾处的青紫,他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心口处泛起绵密的痛楚,他绕过办公桌,急步来到她面前,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我昨晚离开时你都好好的。”
男人猛地靠近,贺雪生呼吸里就全是男人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那样的无法忽视,让她心头如揣了一只受惊的小鹿,横冲直撞起来。
她欲移开脸,却被他牢牢握住,半分动弹不得,她恼怒,“你弄疼我了。”
男人手上的力道松了,却并没有拿开手,他盯着她的眼尾,那是再高明的化妆技巧也遮盖不住的伤痕,甚至上面还隐隐泛着血丝,他微嘟起薄唇,轻轻吹了吹,“疼吗?”
贺雪生仰头,猝不及防地与他疼惜的眼神相撞,她心跳一滞,猛地后退了一步,躲开男人笼罩下来的气息,她低声道:“我没事。”
沈存希看着近在眼前的她,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耳根微微泛着红晕,他知道,她心里并不像表面伪装的这样冷淡,他说:“我追求你,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像谁,而是你就是你,谁都无法取代。”
他的情话动人,可她早已经过了用耳朵谈恋爱的年纪,32岁的她,如果还像25时那样天真,那么这七年的孤寂与痛苦绝望,她就白受了这些罪。
“沈先生这话,倒让我有点兴趣,我是怎样的无法取代。”她在笑,可是他却在她眼里看到明晃晃的讽刺,他心间一刺,顿觉像被针扎似的难受起来。
她恨他,甚至不信他!
是啊,他拿什么去让她信他呢?七年前,是他错失了她的信任,让她身陷囹圄,如今的他,有什么资格再强求她的信任。
“那不妨拭目以待?”沈存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神情。
贺雪生望着他,眼里涌动着幽幽冷光,欲擒故纵的环节已过,她需要趁热打铁。可是一想到要与他近一步接触,她的心就满是抵触,但是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希望沈先生不会让我失望。”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是否能从称呼上改变一下?”沈存希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丝狡黠。
“什么?”贺雪生瞧着这样的沈存希,像只狡猾的狐狸,不,更像一头狼,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只等着她掉以轻心的时候,将她拆吃入腹。
沈存希倚在白色办公桌沿,眯着眼睛看盯着她,女人精致的脸上泛着一抹困惑,让他心怜不已,他轻笑道:“雪生,叫我四哥吧。”
四哥这个称呼,一下子将贺雪生的记忆拉回到七年前,他们在警局外遇见,那是第一次他们离得如此近,近到她能细数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她慌张的喊他“四叔姐夫”,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他便笑着说:“不用这么纠结,喊我四哥。”
如果她知道,那一次的见面,是她沦陷的开始,那天晚上她不会允许自己软弱。
贺雪生轻笑着摇头,“还是沈先生更让我觉得自在一点。”
沈存希凤眸里掠过一抹失望,很快又释怀,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她抵触是应该的,等以后她慢慢接受了他,什么样的称呼不能从她嘴里听到?
“没关系,你觉得怎么自在就怎么称呼我吧。”沈存希移开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壁钟上,他道:“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吃午饭?”
贺雪生指了指自己的眼尾的伤,她摇了摇头,“改天吧,伤口痛,没什么胃口。”
说到她眼尾的伤,沈存希又转了回来,“到底怎么弄伤的?”
贺雪生怎么好说是他发来的短信,一时让她怔住,然后被手机砸伤的,她说:“昨晚和哥哥偷喝了一瓶拉菲,喝高了回房,不小心撞的。”
听她说是和贺东辰一起喝酒,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语气也不悦起来,低哝道:“怎么没给你撞成白痴?”
“什么?”贺雪生虽离得近,但是他语意模糊,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便挑眉看着他。
沈存希抬起头来,俊脸上阴郁之色已经逐渐散去,他说:“没什么,你不想出去吃,我让严城送外卖过来。就算没什么胃口,总归要吃一点,这还有大半天时间,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想吃。”肚子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眼尾这伤还是因为他受的,怎么想心里都有一股子闷气发不出来,索性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女人发脾气任性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大抵快七年没见,此时的她不管是冷淡的讥诮的嫌弃的,还是微微带着一点恨意的,都是他最爱看的模样。
这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她还活着,鲜活的站在他面前,哪怕只是看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如今看着了,他却又渴望得更多。
他低声哄着,“那去医院看看,别是撞成脑震荡了。”
“……”贺雪生不吭声,这男人是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她才答应和他试试,他就以她男人的身份自居,也是真够不要脸的。
“不用了,我很好,你不用工作吗?”
沈存希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小手,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撑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然后拉着她朝门外走去,“我现在最大的工作就是你,走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贺雪生怔怔地盯着两交握的手,来自他掌心的温度包裹着她的,让她心悸,以致于连挣扎反抗都没有,就被他拽着出了门。
沈存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他对她的影响。哪怕尝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绝望,她依然没有学乖。
“我的墨镜。”出了门,贺雪生才想起她的墨镜落下了,她并非是个爱美的人,但是脸上伤这么重,总是影响美观的。
沈存希变戏法一样,拿着她的墨镜给她戴上,待要再去握她的手时,她已经缩了回去,不肯让他再牵。他垂眸看着她的手,提醒自己不要急进,她现在不再那样反感与他共处,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两人乘电梯下楼,这里有专用电梯直达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走出电梯,来到沈存希的座驾前,沉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张扬霸气。
沈存希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贺雪生弯腰坐进去,他轻轻关上车门,迅速绕过车头上车。
沈存希一坐进车里,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狭窄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让贺雪生感到不自在起来。她扭头看着窗外,努力平息心头的异样。
车窗上贴着深色的车膜,能将驾驶室那边的动静尽收眼底,她本来是回避尴尬,却看到沈存希突然倾身向她靠过来,她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去。
四片唇瓣堪堪擦过,车厢里的空气顿时静止了,贺雪生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唇瓣上一阵阵发热,她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