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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三音号,是否业已生了锈迹?
曾经的小号手们,还能否记得,号嘴吹响的,那奇怪的声音?
正文 2007年6月3日:白裙子(1)
* 8:44:05 本章字数:962
白裙子
我依旧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祁老师的情景。
她站在大队办公室里,背对着门口,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连衣裙。
孩子们挤在办公室门口,却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或者一只眼睛,偷偷地往里看。
初夏的绿树,在窗口荧荧地闪烁。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等待着什么,一言不发地,任洁白的裙子也沉默地垂着。
同学们都激动不已,小声地议论着这个美丽背影的来历。
“你们还不知道?她是我们新的班主任呢。”
“她刚从师范毕业的,好像才20岁吧。”
我们不断听着这些听来很可信的传言,心中满是期待。孩子们大约总是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班主任。
我们已经厌倦了学校里太多的老年女教师。
她却始终背对着门口站着。我想,她一定能够听到孩子们的推挤声和议论声,也许是羞涩,令她没有回过头。
后来,她真的如传言所讲,成为了我们新的班主任。
还是那一条长长的白色连衣裙,她转过身来,立在讲台上,一脸纯净的微笑。
她也确实刚刚毕业,大概不过20岁的年纪。与其说她是老师,不如说更像一位亲切的姐姐。
除了语文,她还教写字课一类的副科。
我记得,她的字很漂亮,粉笔总在黑板上吱吱地画出有力而不失优美的线条。她教我们使用钢笔。
那时,我总希望把字帖写好,一笔一画地练习着,却由于用力太大将钢笔用分了叉。
为了写好字,我的字帖上的空白处也被练习的字迹占据了。规定练习5次的字,我却愿意写上10次,20次,还乐此不疲。
我太希望能写出和她一样漂亮的字了。从那时起,我就对钢笔水画过白纸那蓝色的线条痴迷不已。
写好的字帖交给老师批改,她会在写得好的字上画上圆圈。渐渐,我获得的圆圈越来越多了。
而今看来,我曾经写下的那些练习中的钢笔字一定非常稚拙。但老师却看得出,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包含着孩子认真的心。
她于是常常鼓励我。所以,我一直相信,自己也可以把字写得很漂亮。
到现在,那个绿树荧荧闪烁的窗口,那个日光充沛的初夏,还仿佛近在眼前。
正文 2007年6月3日:白裙子(2)
* 8:44:06 本章字数:618
但穿着白裙子的祁老师已经成为孩子的母亲。
我们的小学,那只有几排简陋瓦房的小学,在城市改造中早已被拆除。一行行缀满花朵的槐树,也被移走,或干脆砍掉。
好像是夜晚的星星带走了那些星光一样的小白花。站在树下唱着歌的孩子们不见了踪影。
老师也离开了,调往周边的学校,继续他们的教师生涯。
她书桌的玻璃板下,会不会压一张旧时的毕业照片?那一年,我们还是天真的孩子,那一年,你还是穿白裙子的女孩。
很多年,没有了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去了哪一所学校。
一个不经意的念头,让我在网上搜索她的姓名,令我得知她目前大约的工作单位。
那一所小学,有一位和她同名的语文老师,也许是她吧,也许不是。我忐忑着在留言板上留下我的联系电话,然后等候回音。
这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我真的收到了老师的短信。
她说,此刻她激动而意外,她说,她心潮澎湃。
十几年的光阴。我们都各自穿越,又在另一个端点上再次重逢。我记起的,是她纯净的微笑,洁白的裙。
老师,你好吗?我们都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如我们初见你时,你的年纪。
初夏,仅能联系上的几个小学同学,相约要去看看她。
绿树依旧荧荧,在那张毕业照片上,你还能认出谁的脸孔,叫出谁的姓名,想起谁,那时的调皮,那时的可爱?
正文 2007年6月3日:伙伴(1)
* 8:44:06 本章字数:1017
伙伴
其实,儿时的记忆多半可疑。我于是感激,我所记起的,总是些明亮的欢乐,而将晦暗的部分全然忽略不计。
关于我的伙伴,我记得的,只是一起嬉笑着走在阳光里的片段,只是舌头在冰凉凉的小豆冰糕上感受到的甜蜜滋味。
我第一个伙伴,是我的哥哥。比我大4岁的哥哥。
上小学前,我每天在家里等着他放学回来。上小学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与他一同上下学。
哥哥不曾欺负我,我却是要听他的指挥。他不是学校里出风头的好学生,却喜欢在我面前把自己装扮成那种模样。
哥哥当上了小队长,带回一个画着红杠杠的牌子,用别针别在袖子上。
他告诉我那是小队长的标志,除了小队长还有中队长和大队长,分别是两个杠和3个杠。
还未上学的我,好奇地问:那哪个长比较大呢?哥哥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小队长了,他们都得听小队长的。
我心中于是对小队长充满了敬佩之情。直到我上了学,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那时,我也羡慕哥哥的红领巾,羡慕哥哥可以去上学,背着小书包,很神气的样子。
后来,我终于也戴上了红领巾,背起了小书包,和他一起上学去,一样很神气的样子。
我一年级,哥哥已经五年级了。于是,他有更多可以支配的零花钱。
他不是小气的人,总带我去小卖部,买糖果,和那些小零食给我吃。我喜欢那种站在玻璃柜台前,眼花缭乱的幸福感。
虽然,那时我们买回的多是一些一两毛一袋的萝卜丝一类的小食品,却能够快乐地在回家的途中快乐地吃一路。
前几天,在QQ上遇到哥哥。远在大庆的哥哥告诉我,他就要结婚了。
哥哥要结婚了。怎么会?分明的,昨天我们还是孩子,还是那对在小卖部高声叫着“我们要5毛钱水果糖”的兄妹。
前年的夏天,你对我说:时间老人真坏。
我笑了,我真想撅着嘴埋怨,责怪他的匆忙。老人为什么还不走得慢一些呢?
你的脚步太快。
同学里,有更多可爱的伙伴。大眼睛的静,长头发的卉,和我同桌几年的稳。
静住在街对面的胡同里,她的胸前总挂着一枚钥匙。她梳着短短的小辫子,于是有了“小尾巴”这样的外号。
她有一个穿着粉色裙子,能够转动,并发出八音盒一样音乐的洋娃娃。
正文 2007年6月3日:伙伴(2)
* 8:44:06 本章字数:1155
去她家玩,常常是上满了发条,两个人就静静看那公主一样的娃娃,一圈又一圈优雅而缓慢地旋转。
卉的家里有一架风琴,这令许多女孩都羡慕不已。
曾有一个女孩对我说:如果我也能考100分,我妈妈一定会给我买一架像卉家那样的钢琴。
我们都叫它钢琴。长头发的卉,和她的钢琴,是这样完美的结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被父母无比宠爱着的女儿。
大家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很多时候,她是孩子们围绕的中心。
与我同桌的稳,和我一起在课堂上画日记。
我们用彩色铅笔在那些笔记本上涂画出帆船,树木,花朵,小兔子,和冰淇淋。
我们写下一些歪歪扭扭的字,编出一两个离奇古怪的故事。
我们总是忘记带手工课上要用的剪刀,于是,一同在课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去取。
多数的时候,总能顺利地取回,顺利地上课,而不至于因为没有带剪刀而被罚站。
这令我们有种难以名状的,胜利的喜悦。
上中学后,我从未失去联络的同学只剩下稳。几次搬家,也不忘事先互相通知,留下新的地址电话。
生日的时候,她从郊区的家跑来,把礼物送到我手上。
我计算了一下,我们居然已经是15年的朋友了。
她是我最“老”的伙伴。
还有一些男孩子,是全然失去了踪迹。仿佛只在那一段记忆里出现,仿佛他们只是记忆中小小的演员,而从未真实存在。
好像和我坐在教室最后排玩着拔根儿的梁。
那是一个小眼睛的男孩,他说他因此喜欢大眼睛的女生。
他喜欢开玩笑,也会讲许多笑话。有一段时间,我们会一起放学回家。我曾经弄碎了他挂在脖子上的玉坠。
记得,他似乎是生气了,连玉坠也丢下不要。我回家将那碎成3块的玉用透明胶条黏好,第二天带给他。
我早已忘了,后来我们是如何和好。我也忘了,后来我们是如何疏远,又再次熟络起来。
小学毕业后还常常接到他的电话。直到有一次,他到中学门口等我放学,我却匆匆地骑车跑开,装作没有看到他。
似乎是那之后,他没有再找我。我也松下一口气来。而我,不过是害怕同学的闲话罢了。
却就此,失去了他的全部消息。
最后一次见到,是高中的某天,在学校的后门。他已是一副社会青年的模样,和一群人坐在一处,香烟的雾,模糊了他的脸。
不知道梁现在怎样,也许他已不再轻狂,而有了静定和沉着。
曾坐在我座位前的岩,在中学6年依旧同我一所学校,只是在不同的班级。
然而,我们似乎却再没有说过话。
正文 2007年6月3日:伙伴(3)
* 8:44:07 本章字数:1348
岩常常是一个人,背着硕大的书包,默默地独行,从我的眼前经过。我开始不敢与他打招呼。
他那沉默的神情,甚至令我怀疑,他是否还记得我是他的小学同学。
小学时,他是快乐的孩子,他的学习很好。
岩的姥姥开着一家小文具店,我们常常去那里买一些橡皮或者圆珠笔之类的东西。
一次分角色朗诵课文《草船借箭》,他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