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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人类军队差点就战败了,最后是慈皇施展**术。将整个望山都给毁掉了,半魔和冰魁才一败涂地……”
“我怎么听说摧毁望山的不是慈皇,而是另一个人,叫什么来着?沈老爹从前常提起他的名字,这几年不爱说了。”
“不管怎样,又能正常过日子了,不容易啊。”
“可妖族还在北方乱蹿,半魔也没有死光,最可怕的是据说逃走一大批魔种,没准正躲在什么地方偷着修炼,打算卷土重来呢。”
“哎,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嘛?天塌了也是上面顶着,咱们只管种地、放马,来来,接着喝。”
沈休明躺在床上,初时还能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很快就进入梦乡,他梦见从前的野林镇:破旧的青石街道、整齐的房屋、无聊而又忙碌的居民,还有林地里浓郁的草木芳香,他挥动柳条鞭驱赶牛羊,向远处的伙伴们叫喊,可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谁也不肯回下头……
五十岁的沈休明感到极大的委屈,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没哭,而是睁开了双眼,发现眼角有些湿润,床边还有五双乌溜溜的眼珠在盯着自己。
五个小男孩,最大的不到十岁,浑身泥土,并排站在床前,直直地盯着床上的老爹。
“干嘛?”沈休明心中还残存着梦中的郁闷,语气不是太好。
孩子们却无所谓,其中一个大声说:“我们挖出了这个。”
沈休明这才看到枕边放着一个脏兮兮的木头匣子,将被褥都弄脏了,他叹了口气,慢慢坐起,对孩子他总是比较宽容。
“在哪挖出来的?”沈休明随口问道,新野林镇的面积只有旧镇的一半,另一半仍然荒废着,成为孩子们的冒险乐园。
孩子们睁大眼睛思索,其中一个犹犹豫豫伸手指道:“西、西边。”
沈休明脑子里回想旧镇的格局,“西边,那是沈昊家的旧宅,旁边挨着学堂……”
木匣已经被孩子们打开,里面放着一摞纸,破碎陈旧,大致还算完整,沈休明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看到第一块纸片上面的字迹,险些哭出声来。
那是他弟弟二良沈休唯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父母情况。
“这是秦先生的东西。”沈休明喃喃道,他记起来了,秦先生每给镇上的学童起一个名字,就填写一张纸在放在匣子里,以备日后婚丧嫁娶时使用。
镇上的居民大都不识字,这个匣子就像是大家共同的记忆。
沈休明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翻阅碎纸片,看到一个又一个名字,有些极为熟悉,有一些却很陌生,要根据其它情况才判断出这是谁的大名。
慕行秋、沈昊、慕松玄……还有沈休明自己的名字都在其中。
孩子们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再一次翻阅的时候,沈休明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有几个人姓名中的某个字被画上颜色浅淡的小圈,要不是他看得仔细,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将画圈的纸片一一取出来,非常巧,这些名字都是他最熟悉不过的。
一共十个:沈休明的明,沈休唯的唯,沈昊的昊,沈通幽的幽,慕行秋的行,慕松玄的玄,慕飞黄的黄,赵大易的易,管金吾的吾,秦凌霜的凌。
沈休明由感慨变成惊讶,画圈并不特别,身为教书先生,在字上画圈几乎是一种习惯,可是有一点实在是太巧了,这十个人就是当年一块逃离野林镇的伙伴。
秦先生当天晚上特意找出匣子,在在这十名少年的记录上画圈?沈休明觉得不太可能,亲生女儿逃婚,一向爱面子的秦先生哪有这种闲心?
是别人画的圈?沈休明觉得更不可能,他越想越糊涂,几次想将这件事放下,当成一件巧合,却总是做不到,疑惑像爬进耳朵里的小虫,越想将它引诱出来,它就向里面钻得越深。
“带我去学堂……你们挖出匣子的地方。”沈休明决定亲眼去看看。
五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要为沈老爹带路。
沈休明将纸片放回木匣里,夹在胳膊下面,走出房门,宾客们正喝得高兴,他顺着房檐下悄悄溜了出去,没被任何人发现。
新镇很小,居民也不多,大都在沈老爹家中喝酒,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五个孩子跑在前面,偶尔停步转身,等待沈老爹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镇上的房屋都是十年内新建的,可是仍然挡不住周围的衰败之气:镇东部仍有大量废弃的房屋,早已被茂盛的杂草占据,新居民曾经发起过轰轰烈烈的除草战役,结果收效甚微,那些杂草就像被施过法术一样,隔夜就能长出一片。
但是人类起码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修建了房屋与道路,在荒野中开辟了农田,一切还都很脆弱,人类只要稍一松懈,杂草又会悄无声息地杀回来。沈休明了解任务的艰巨,所以他不肯服老,所以他喜爱甚至放纵孩子们,因为他们是战胜荒野的希望。
学堂的墙壁早已倾圮,能用的砖块与木料都被拿去建新房子了,但是杂草没能将这里完全占据,淘气的孩子们天天在这一带探险,挖掘的痕迹处处可见。
五个孩子站在一座深坑边上,个个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这是他们的杰作,坑深数尺,比其中的几个孩子还要高一些。
沈休明也在笑,心里却打定主意事后要将坑填上,孩子们淘气一些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坑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都没什么价值,沈休明原地转了一圈,认不出这里属于学堂的哪一部分,看样子这趟是白来了,找不到线索,甚至连疑惑也没什么意义。
那就是巧合,沈休明想,秦先生当年因为某种莫名的原因随手画了几个圈而已。
可他的心还是无法恢复平静,低头看了一眼木匣,决定将它留下,以后让其他人看看。
镇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沈休明一惊,对五个孩子说:“回家去,别出门。”说罢撤腿向路上跑去,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你不老,还能上战场。
正在沈家喝酒的宾客们已经拥到街上,手里都拿着兵器,嘴里叫嚷着:“是妖族攻来了吗?沈老爹人呢?”
沈休明喊了一声,赶上来,带领镇上的男子向西边的小河跑去。
废弃的学堂里,五个孩子没有立刻跑回家,而是留在坑边,眼睛越睁越大。
就在沈老爹刚刚转身离开的时候,坑底生出一团白晃晃的光。
(从明天开始,还是上午发稿,8点半左右)(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章 疯魔
河边的草地里趴着一个人,像野兽似地大口饮水,对自己触发的响动毫不在意。
野林镇地处边疆,这些年来虽然没再发生过大规模战争,新镇的创建者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在林地里布置了不少符箓,在妖魔到来时能够发出响声。来者大概是渴极了,没有逃走,也没有理睬符箓,而是跑到河边喝水。
沈休明带领五六十名青壮男子停在对岸,保持着百余步的距离,队伍中有两名符箓师,都听他的指挥。
沈休明不想引起无谓的战斗,如果对方是一只迷失方向的妖族,他愿意为其指路,甚至送上一些食物,但是绝不能留在镇里。
来者喝饱了,却没有抬头,而是呆呆地看着河里的倒影。
沈休明示意一名符箓师停止对岸林地里的符箓叫声,然后朗声道:“这里是西介国野林镇,阁下从何而来,去往何方?”
沈休明将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来者终于抬起头,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孔,须发乱蓬蓬的,可他不像妖族,既没有尖耳,也没有獠牙。
“从何而来?去往何方?”老者站起身,一身破烂的黑袍看上去已经穿了很久,粘满了灰尘与草棍,“问得好,我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老者茫然失措,又一次盯着水中的倒影,突然笑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从魔而生,自然要去往魔王之所。”
这是一只半魔。
沈休明立刻挥手,带着所有人后退,两名符箓师手里各自夹着数张纸符,悄悄祭出,增强大家的防护力,同时也在向周围发出警报,离野林镇最近的聚居点在二十里以外。那里驻扎的符箓师更多更强大。
“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沈休明冷冷地说,经过望山一战,半魔已经非常罕见了,少数幸存者都躲了起来,河对岸的半魔不是疯了,就是身负重要任务。
援兵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沈休明希望半魔只是路过。
“就在这里,就在附近。”半魔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什么在这里?”沈休明问,用目光示意两名符箓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传说可信。全镇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半魔的对手。
“魔王,我找他很久了,魔王选中了我,为什么又要抛弃我?我要找到他问个明白。”半魔与其说是在回答问题,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换了一种声音,模仿魔王对他说话:“‘李青竹,半魔之中,独你与众不同。你自愿入魔,前途不可限量。’他就是这么说的,可他在哪呢?还有他许诺给我的前途,在哪呢?”
李青竹的声音骤然抬高。抬起头,目光冷酷无情,从对岸数十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我要这里的所有人都站在我面前,魔王就藏在你们当中,立刻!”
一股寒风掠过。河面瞬间结了一层薄冰,两岸茂盛的杂草迅速枯萎。
两名符箓师正要动手,沈休明伸手阻止他们,朝对岸说:“魔王不在这里,不过既然你想查看一下,也可以,请稍等,我们会将全镇的人都叫过来。”
“一个不落。”
“没问题。”
沈休明命令大家去叫人,对两名符箓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再去联络附近的符箓师或者散修,光凭他们这些人是斗不过半魔的,必须尽快找来帮手。
他自己留下安抚半魔。
李青竹明显已经疯了,沈休明知道入魔与疯子的区别,前者外表看上去正常,只是说出的观点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