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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要找我的麻烦。
要是“北京人”没有运到美国,途中被人弄走了,或者搞丢了,不光日本人要找我,美国人也同样会找我,我怎么说得清楚。所以我只有一走了之,先逃过日本人这一关。
笔者:(听到这儿,笔者深为胡承志先生的精明而感到惊讶。因为在所有与“北京人”有关的人员中,还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对“北京人”装箱后的命运和结局具有如此高明、准确的洞察和预测)您逃走后,又跑到哪儿去了呢?
胡承志:跑到南京去了。在那儿每天提心吊胆地躲了整整三年。
笔者:在这三年中,为什么日本人要找的人全都找到了,单单就没找着您呢?
胡承志: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自从我将两个装有“北京人”化石的箱子亲自送到协和医学院总务长博文办公室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北京人”化石。而有关“北京人”化石下落的情况,我就更不知道了。而且,恐怕也再没有一个中国人知道了。的确,自装有“北京人”化石的两个箱子被胡承志送到博文的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中国人知道“北京人”的踪迹了。“北京人”的命运,从此紧紧攥在了美国人的手上。
据说,装有“北京人”化石的两个箱子仅在保险库里存放了一个晚上,美国人第二天便与其他重要物件一起,急急忙忙转运到了位于北平东交民巷的美国公使馆。为了确保中国的“北京人”化石能安全地转移到美国,美国方面从公使馆官员到协和医学院领导以及有关工作人员,都纷纷积极地行动了起来。甚至,美国公使馆还为“北京人”化石的转移问题,专门制定了一个严密的转运计划。该计划明确规定,由美国海军陆战队从北平撤退时,先负责将“北京人”化石护送至秦皇岛,然后再随同正从上海驶来的“哈里逊总统号”轮船,将“北京人”化石负责安全护送到纽约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
还是据说,12月5日凌晨5时,携带“北京人”化石的海军陆战队的专用列车,在冬日寒冷的雾霜中离开北平,沿着当时的“京山铁路”,悄然驶向了位于渤海边的秦皇岛。因为按计划,“哈里逊总统号”轮船将于12月8日驶达秦皇岛,接走在华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和装有“北京人”化石的两个箱子。
然而,当载有“北京人”化石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专用列车抵达秦皇岛后,12月7日突然爆发了“珍珠港事件”。紧接着,12月8日日军便迅速占领了美国在北平、天津以及秦皇岛等地的所有机构,载有“北京人”化石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专用列车也在秦皇岛被日军截获。而美国的“哈里逊总统号”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开航以后,一直被一艘日本舰追逐,最后在上海附近扬子江口触礁(也有说是被日本炮火击中),搁浅在了上海以东长江口附近,最终未能驶往秦皇岛港,“北京人”化石自然也就没有装上“哈里逊总统号”。
从此,世界人类最珍贵的文化遗产“北京人”下落不明。
在“北京人”化石秘密转移的同时,日美之间也在加紧进行着战争的最后准备。
8日正午12时,美军代表罗滨逊中校正式向日本军方作出答复:“驻华北美海军陆战队全体官兵就地无条件解除武装,听从日本军队的安排。”
8日下午2时45分,驻平美兵营内120余名官兵全体集合,庄严、整齐地排列在美国星条旗下,在美国国歌的乐曲声中,由哈斯特上校亲手降下了悬挂了14年之久的美国星条国旗。
当美国国旗缓缓降落之后,哈斯特上校举手敬礼,以示告别。官兵们清楚地看见,哈斯特上校脸在抽搐,手在颤抖,两行混浊的泪水漫漫溢出了眼眶……
第二天,也就是1941年12月9日,罗斯福总统身披深蓝色海军斗篷,登上国会大厦讲坛,进行了一次震撼人心的演说。就在罗斯福总统发表讲话的同一天,也就是12月9日,美国、中国政府相继宣布对德、意、日宣战。
随后,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荷兰、新西兰、法国、波兰等20多个国家,相继对日宣战。
惊心动魄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开始了。
日军在偷袭珍珠港、包围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的同时,对美国驻华公使馆以及燕京大学、育英、慕贞等大中小学校,也全部进行了封锁。北平协和医学院,自然也在劫难逃。
接管协和医学院的日方负责人,是日军大尉军官松桥。
松桥曾留学德国洪德堡大学,获医学博士,他的老师,便是魏敦瑞的学生。此前,松桥曾多次作为日本学者,来过北京协和医学院参观过“北京人”。由于他是学医出身,又对考古和人类学有所研究,所以日本方面特地派遣他来接管协和医学院,同时负责搞到“北京人”化石。
松桥带领的日本占领军在协和医学院的行动,比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兵营干脆、利索得多,还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便占领了协和医学院的每个要点,并将住在协和医学院内的美国人全部捕获,院长胡顿、总务长博文以及一名美国大夫和正在协和医学院养病的美国著名人士司徒雷登,也统统被拘押在了胡顿的住宅里。
然而,松桥这个穿着马靴、挂着战刀的“日本侵略者”,与别的日本侵略者似乎有所不同,他首先张贴布告一份:凡是协和医学院的教职员工,一律坚守岗位,不得擅离职守!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一定要把图书馆和资料标本保存好!他说,协和医学院图书馆是亚洲第一流的医学图书馆,里面有很多极其珍贵的、绝版的图书,这些书不像设备、仪器什么的,丢了还可以再买,而是一旦丢失,就无法弥补。所以他明确规定:所有图书只能还,不许借。同时,他还下令将所有资料和标本全部封存起来,不许乱动,不许丢失。每天还到各个办公室进行检查,一旦有违规现象,立马处置。据说,有一天,协和医学院的一个中国人在办公室闲着无聊,正拿着一枚印章在一本英文词典上瞎盖,恰好被进来的松桥看见了,松桥当场便将这本英文词典没收了,说这是图书馆的书,不许随便损坏……正因为此,日军占领协和医学院后,不仅协和医学院的图书馆未遭毁坏,其他不少珍贵的资料和标本,也有幸得以保存。
当然,也正因为此,松桥后来被日本宪兵队抓了起来,和美国人关在了一起。其罪状有两条:一是接管协和医学院后对“北京人”追查不得力;二是对协和医学院的中国人太仁慈。据被关的美国人说,松桥被日本宪兵队整得够呛,受的苦比他们多得多。他被关了两年,才从宪兵队放了出来,但日方却不再管他了。他没地方住,没地方吃,最后还是美国人博文将他收留在协和医学院靠北边的一间房子里暂居下来。战后,松桥回到了日本,据说日子过得十分凄凉,但他心里却特别的踏实。他常常对友人说,在中国的那段日子里,我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历史,也无愧于伟大的中国人民!
与松桥同时进驻协和医学院的,还有东京帝国大学(即现在的东京大学)的教授长谷部言人以及东京帝国大学地质系助教高井冬二。长谷部言人过去对“北京人”就垂涎三尺,但始终未能如愿,故日本文部省对他在中国的表现极为不满,认为他是日本帝国派往远东最无能的一个人。但,就在他为“北京人”绞尽脑汁而又一筹莫展时,他得到了日军将要封锁协和医学院的消息,这对正处窘境中的他来说,无疑于雪中送炭。因此,一到协和医学院,长谷部言人便带着两名手持大枪的日本宪兵,直奔掌握着存放“北京人”的地下室保险柜密码的息式白小姐的房前。
息式白小姐曾是魏敦瑞先生忠实的秘书,魏氏去美国后,她一个人留在了协和医学院,继续从事有关“北京人”化石的保管工作。这个夜晚的她在黑暗中尚未完全弄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日本宪兵从床上“请”了出来,而后挟持着来到了娄公楼地下室藏有保险柜的门前。
“打开!”一个日本宪兵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我……”息式白摊摊手,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息式白小姐”,长谷部言人道,“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们非常清楚,这间地下室归你保管,也只有你知道里边那个保险柜的密码。你就赶快动手吧!”
“没有博文的命令,我无权打开这间屋子。”息式白辩解说。
日本宪兵冷笑道:“息式白小姐,你别再指望博文了,他和你们的胡顿院长都被我们抓起来了!”
“什么?!”息式白大惊,望着眼前的日本人,不知如何是好。
长谷部言人态度有些缓和地说:“息式白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日美战争已经爆发了,中国的北平已经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下了!”
“我的上帝啊,这是真的?”息式白双手捂住自己惊恐的脸。
“是真的,我们不会骗你。”长谷部言人伸手拍了拍息式白的肩膀,“息式白小姐,你不用怕,只要你打开房门和里边的保险柜,就没你的事了。”
“我、我没钥匙。”息式白借口道。
“钥匙在哪里?”日本宪兵有点急了。
息式白一看抵赖已经没用了,只好嗫嚅道:“在我房间里。”
“走,马上回去取!”日本宪兵吼道。
两个日本宪兵押着息式白,很快便将钥匙取了回来。在两个布满杀气的日本人的逼视下,地下室的铁门在息式白的手上打开了。紧接着,无奈之下的息式白又被迫走到保险柜前,伸手按动了只有她和魏敦瑞才熟知的密码键盘。片刻,随着息式白那细长的手指在密码键盘上不停地旋转,保险柜的密码很快便被破译。而后,她抓住保险柜的把柄轻轻一拉,那足有15英寸厚的钢质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嘎”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