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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妖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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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若挣脱而出,朝着张府的外门飞奔而去。

全场静寂,无人敢拦。

直到跑出府门,她才回过头,“天道有眼,善恶有报……张家忘恩负义,迫害一介孤女!铁定不会有好果报!”

她的铮铮冷语,掷地有声,却饱含着无限的屈辱和怨恨。

眼见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张梳行才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终究……

终究是他张梳行负了苏浅若。

张母朝人群中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趁乱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外院,沿着苏浅若跑走的方向追踪而去。

清音当场被退婚,自是羞愤难当,一身华丽的嫁衣,金光闪闪,一头珠翠,无不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她甚至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哼……美梦易碎,妓子如何配得起状元郎?冒认未婚妻?哈哈哈,操持贱业的女子,偏生就你们这些被屎糊了眼的臭男人瞧得上。”

清音未置一词,一把掀开凤冠,将它掼在地上。她拖着嫁衣,恨恨自去,几天后却有消息传来:清音并未回到畅春园,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而苏浅若在喜堂前讲的事,虽然被张梳行当机立断的截住了铁证文书,却无论如何给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坏印象。

张家这一门亲事,沸沸扬扬的让业城热闹了好几日。

正文 第三章 逃!逃!逃!命运

阴沉沉的天,凛冽的雪风像夹着刀子,苏浅若的衣袂被雪风卷起,清泪模糊了视线。前面一片黑暗,她借着地上的雪光逆着风雪奔逃着,鞋子丢在了半路上,冻得又红又肿的脚被雪底的山石摩擦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小娘们倒是挺能折腾,让大爷一阵好追……待大爷逮着你,定然要叫你好生领教领教大爷的厉害!”阴寒的声音如附骨之趄。

每一次停下来喘息的时候,便会听到这样的威胁。

从正午到夜间,整整五个时辰的奔逃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若不是这两年的经历,依着她之前那副柔弱的身子,不要说五个时辰,逃不过五息时间都会被抓到。

慌乱中不辨方向,她只知道逃逃逃,千万不能让那人逮着。

速度越来越慢,双腿像灌了铅的石头般,再也迈不动步子。最后一次精疲力竭地停下歇息时,喘气声离着她不过三尺之遥,她不敢回头看,咬着牙艰难地想往前行,男人窜上前来,一掌砍在她的颈边。眼前一黑,心底一片冰寒。

还是……没能逃得过!

在业城,张府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不异于一方土皇帝。张母的狠毒,她两年前已经领教过。这一次再捉住她……只怕再难逃脱生天。

可要她低头受辱,却是万万不能。

苏家一门清流,绝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祖父死前说的那句话,苏浅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回江南,去张家避难!”

祖父,你这次可是看错了人呢……

来张家,不是避难,是送死!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手脚都被拇指粗的绳索绑缚,到处是结了蛛网的残坦破柱,一尊泥塑的佛像倒在她脚前不远处。

庙里昏暗,苏浅若转头四顾。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伸着两腿坐在火堆旁边。

苏浅若埋着头蜷缩成一团,绳子勒破皮肤,嵌进了血肉之中。

一动,便痛得她直打颤。

忍着痛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挣不脱。

“我是苏太傅的嫡亲孙女,出身江南大族,张家也只是因为与我定下婚约,借势富贵,才成为一方富商。你若放了我,张家给你多少银钱?我可以加倍给你!”

那人却仰天哈哈大笑,气息绵长。破庙之中残破已旧,到处皆是蛛网浮尘,这一笑,却不知道震破了多少蛛儿辛苦织出的网。

至于浮尘,却掉得苏浅若满头都是。

“苏家确实是江南大族,也确实比张家富贵,可是……苏太傅死后,江南的人可从来没有派人来寻找过。你这话,诓诓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是有用的。”那人玩味地而讥诮地盯着苏浅若,“你的钱,太烫手,不如张家的现银给得快。你还是省点力气,死得会没有那么难看。”

“张母想让我如何个死法?”苏浅若别开视线,痛苦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呢!我也在等消息!左右是个不能见人的死法罢?”那人轻描淡写地玩弄着手指,“反正你一死,烂在一个无人得知的地方,张家的事,不就揭过去了么?大爷劳累了大半天,一直在等你醒呢!”

阴影陡然罩落下来,苏浅若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正一脸兴味地盯着她仔细打量着。他的视线在她被绳索勒得益显突出的胸前飘来飘去。

“畅春园的花娘很贵,像你这般姿色的美人儿,估计上一回得花上百两。我没有钱…可是…”他的手伸向苏浅若,沿着她光滑的脸蛋往下滑,“昏睡的女人不如清醒的女人反应多,你既然醒了,不如陪我乐一乐?”

苏浅若只觉得身上的肌肤都颤了起来,似被毒蛇爬过般,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应声而起,渐渐遍及全身。她咬紧牙关,肌肉绷紧,面上却突然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喜堂前的话,你听过便应该知道,两年前张夫人是将我发卖给人牙子卖入胡人的娼院!难道,你不好奇我如何逃出来么?”极力压抑住心头的恐慌,稳定下心神开口吸引住歹人的注意力。

还在下滑的手一顿,堪堪停在襟口的峰尖上。他抬起阴翳的三角眼,疑惑而好奇地望向苏浅若。

赌赢了……

苏浅若屏住呼吸,竭力用着平静的声调道:“我没有逃…我只是得了脏病……他们怕传染给客人…便放了我。”

那人的手掌忙不迭地退开,人也立马退到了两尺远的地方,一脸嫌弃地直拍手。

安全了……

苏浅若将头靠向一边的泥石神龛,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死法。不用受辱,清清白白的去地下见祖父。祖父还会认得她么?会骂她这般弱小,没有坚韧的生存下去么?……

“祖父,若儿真的尽力了。”

张母没有亲自来,经过苏浅若那么一闹,她有的是事情要忙。知府那边需要打点,张梳行这边还需要她软言安抚,半途而废的喜宴总得张罗着乡亲们吃完散伙收拾。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不能给任何人留下她害人的把柄。

纸条是半夜的时候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送来的,上面就一行小字,却决定了苏浅若的命运。

三角眼的男人看过纸条后便撕成了碎片,他砸着嘴啧啧道:“真是狠!”

于是苏浅若被连夜带到了海子滩,那里有许多暗河漩涡,普通人栽进去,也会有去无回。更何况是被五花大绑还被匕首刺进心脏,胸前尽把而入,刀尖透背而出的苏浅若。

那人手脚利落,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杀人抛尸的买卖。

她慢慢地沉入水中,长长的黑发飘动着,衣衫湿了水血意四漫,她的周围,渐渐化作一片艳红色的血色海洋。

冰冷刺骨的河水混合着入海处的海水,灌进嘴里又咸又涩。

她睁着点漆般的黑眸,仰面望天。难得的没有风雪遮天。

今晚的月亮,好圆!

只是她,却再也看不到第二轮人间的圆月了。

这么一想,却突地悲伤起来。

海子桥边,是巍峨的昆吾山。夜深似水,连绵的山脉似沉睡的兽,一片静寂。

她的脸,慢慢沉入水中。骨缝之中似也被这冰冷的水,冰冷的夜,冰冷的世间所冻结。甚至,疼痛也变得飘忽起来。

心脏被匕首插穿,血如细丝般往水底坠……

苏浅若看不到,黑夜之中掩盖着的一切。漂浮在水面上的血,只不过是临近心脏部位的血肉里流出来的。心尖上的血,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不往上漂浮反而直直地朝着水底黑暗的某个地方浸着。

若是有人能在水中视物,将会看到血雾之下,有一道笔直的细线,一滴血也没有浪费的直接通往昆吾山底。缓缓浸落在一道暗金色的古朴图案之上。血液不断的累积,浸入其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喝掉了似的。

图案变得生动起来……

有丝丝奇异的光华围绕着那道似山似海的图形旋转着,每吸入一道血线,那光华就强盛一分。

直到,苏浅若的心中,再也无血可流,那暗金色的不足巴掌大的印鉴突然飞了起来,发出一道圆形的光华,将她笼罩在其中。

海子桥下的海水突然翻卷着倒退,既而暴戾地冲上桥面……

滔天的巨浪如毁天灭地的手掌般,不断拍打着海子桥,只不过两三下之后,海子桥轰隆一声断裂开来……

海水冲过断桥,冲上滩岸,将暗河道全部淹没。浪不止,风又起,呼啸之声将附近的乡民惊醒。

正文 第四章 正解覆水难收,枉识文

只见远处一片巨大白墙,在月光下奔腾过来。

蓦然间寒意迫人,越移越近,声若雷震,大潮有如玉城雪岭,天际而来,声势雄伟已极。潮水越近,声音越响,真似百万大军冲烽,于金鼓齐鸣中一往直前。

月影银涛,光摇喷雪,云移玉岸,浪卷轰雷,海潮势若万马奔腾,奋蹄疾驰,霎时之间已将整个内河道全部淹没波涛之下。

涛来势转雄,猎猎驾长风。雷震云霓里,山飞霜雪中。

“海子桥垮啦……”最先爬起来的乡民一声惊呼,在寒夜之中传得格外远。随之而起的乡民们都齐齐爬上高处,一脸惊悸地望向着海子镇呼啸而来的惊天巨浪,脸色惨白。

照这么下去,整个海子镇的村民,必将被完全吞没。

“快收拾值钱的家伙什儿,逃……”人们惊慌失措地往屋内窜。

走在最后的一个跛脚小老头儿却不退反进,直直的朝着巨浪走去。他身边的一个毛头小青年忙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回来,气急地骂道:“图三儿,你这跛脚老绝户莫不是走错方向了罢?赶紧的上来,我背着你跑……再迟,可就要葬身海中喂乌鱼啦。”

他慢慢地半蹲下来,留给图三一个消瘦的后背。图三伸手往他后脑一砍,他歪过头来疑惑地瞪了图三一眼,却没有立刻昏倒过去。

浪头已经扑天盖地的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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