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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用摩托车驮到黄旗镇的集市上去卖呢。
瓦儿说要不你住一晚吧,陪娘说说话。
钱坤说不住了,我进屋里跟她打个招呼就走,等哥那儿有准信了,我再回来。
钱坤进屋跟娘说了会儿话出来时,见嫂子瓦儿正站在院门口等他。
瓦儿将手里的一个布包袱塞到钱坤手里说,抽空给你打了件毛衫,河边上湿气重呢,弟一定得注意身子骨。
钱坤说,留着哪天捎给我哥吧,他也用得着呢。
瓦儿说,你哥的我也打好了,抽空会给他送去的。
钱坤只好接了,看了嫂子瓦儿一眼便推上车出了院门。
回到南水河后,钱坤打开那个布包袱,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毛线衫,胸前有好几种花纹,一针一针打得极仔细。毛线衫里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是当时很时髦的那种英雄牌子的。钱坤知道,一年前他念完高中的时候,堂屋里遭了窃贼,丢的东西中除一些粮食外,还有他那支十分珍爱的旧钢笔。钱坤的鼻子就有些发酸,他想,嫂子啥时候想着给他又买了这支钢笔呢?
要知道,他离开家后到南水河帮同学刘举给他爹看鱼亮子已经快一年了,这期间他每隔几天就写些日记,用的可是一支圆珠笔呀。
钱坤将那支钢笔在手心里攥了很久。
窝棚外不远的那条银带子就是南水河,荒草覆盖的河岸竟是那么的冷峻,钱坤想,每一网撒下去,网住的兴许不是那些杂色的鱼儿,兴许是他无奈而持久的孤寂呢。
钱坤捧着嫂子瓦儿给他打的毛线衫在心里想,小英这会儿是在看电影海报吗?
渡口镇九月的黄昏总是湿漉漉的,月亮也跟水洗过一般,很小的一轮,悬在那些黑黢黢的屋宇的上空,再透过一些树的枝桠,将细碎的光影投到石板路上来。
瓦儿刚刚洗了碗,将婆婆送回房里歇下,院门就开了,租她家门脸的冯麻子笑嘻嘻地走进来。瓦儿忙打招呼,将冯麻子在院中的竹椅上让下,又去倒了杯凉茶来。
冯麻子拿一双贼眼盯着瓦儿,半天才从怀里摸出几张钞票来,摆到石桌上说,瓦儿妹子好福气呀,倒是沾了个好亲戚。
瓦儿知道他说的那个好亲戚,是她那个远亲王税务。
瓦儿忙堆了笑说,哪儿里,还不是有你冯大哥帮衬着我们吗。
冯麻子点了根纸烟吸着说,给你送这月的租金来了,不瞒瓦儿妹子说,我倒不是怕那鸟儿的王税务,是念着你家钱福蹲大狱的景况才这样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就尽管吭声。
瓦儿忙说,那是一定,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吗?瓦儿麻利地将桌上的钱收起来,又接着问,冯大哥的买卖还好吧?
冯麻子说马马虎虎地凑合着。
冯麻子送了钱就起身朝外走,瓦儿说不再坐会儿喝点茶了冯大哥?
冯麻子说,累了一天了,得回去喝口酒,然后再跟婆娘困一觉。
冯麻子的后一句话说得瓦儿脸一红。
待冯麻子走后,瓦儿将冯麻子送的钱掏出来数了一遍,重又在内衣里藏好。接着去婆婆房里看了一眼,见婆婆已经睡下了,便回到院子里,在竹椅上坐下来。月光依旧是灰蒙蒙的,使瓦儿觉得像有湿气在掀她衣角似的。
瓦儿觉得这段时间很累,婆婆患伤寒有一阵子了,三两天得跑老郎中那儿抓药,回来煎熬,再服侍婆婆喝进去;钱福的事前几天刚好有了眉目,那个叫乔大梁的经过救治总算是醒过来了,却落了个瘫痪,但到头来钱福还是因重伤害罪被判了十四年的徒刑。 小叔子钱坤回来了一趟,两个人相对坐
了很久,最终钱坤跟她说,要不嫂子你再走一家吧?我哥他要十几年才回呢。
瓦儿没有说话,瓦儿在心里想,十几年到没有什么,我可以等,谁让我喜欢你这个小叔子呢,更何况婆婆又待我好,可你哪里知道呀,即便是你哥钱福他从狱中出来了,又能咋呢?我们俩已经一年多没有那种事了啊,本来是找镇北的老郎中诊了脉,给钱福开好了药方准备治他的病的,没想到他却摊了这事。
瓦儿只能这么想一想,这种事瓦儿是说不出口的。
小叔子钱坤见嫂子瓦儿没说话,就又将那句话问了一遍,瓦儿才红了脸说,我不会走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一辈子都是你们老钱家的人了。
瓦儿说完就拿眼睛看小叔子钱坤。
钱坤却说,这也是娘的主意,嫂子你一定得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就给我捎个信,我好回来接俺娘。
钱坤说完那件事后就又回南水河打鱼去了。
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最终瓦儿没有走,瓦儿是铁了心要服侍她的瞎眼婆婆的。瓦儿记得她刚过门到钱家来时,婆婆那时候眼睛还没有失明,婆婆待她跟亲闺女一样,啥重活脏活都不让她做。
五年下来,婆婆老了,眼睛也失明了,她咋能就扔下她说走就走了呢?
瓦儿虽生在贫寒家庭,但家教自小还是受过的。瓦儿也读过几天书,虽然那读的书还不到半年,但一些个道理她还是懂的。瓦儿想自己苦点累点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负人啊。
瓦儿躺在竹椅上,感觉到了整个身心都很累。
这时节已是临近初秋了,瓦儿换了件薄呢的睡裙,这种面料镇子里是不常见的,细致的条格很是新颖。
瓦儿知道这面料也是从老宋的绸布店里买来的,说买其实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而已,瓦儿身上不少的布料都没花钱的,也不是瓦儿没有给钱,多半都是老宋不收,说欠着吧。瓦儿想欠着就欠着。瓦儿觉得老宋其实也是个好男人,最起码一点,他是会讨女人喜欢,不像她家钱福,只知道吃喝嫖赌,就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只知道在她身上寻乐子,到头来还弄了个阳痿。
瓦儿躺在竹椅上拿手抚摸着身上的薄呢裙,就想起了老宋来,想老宋这阵子生意做得咋样呢?听人说老宋要结婚了,跟谁家的女人啊?
瓦儿想老宋冲喜的时候一定得随份礼,自己始终欠着人家呢。
瓦儿觉得有些倦意时,就站起身朝楼上回了。瓦儿轻轻地踩着木楼梯上到卧房里,伸手掩窗帘时,无意中就看到了隔壁院里亮着的灯光。瓦儿知道那是绸布店老宋家的灯光,咋就比平日亮了许多呢?瓦儿就特意掩在窗框旁朝那灯光处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瓦儿惊了一下,那灯光处正是老宋家木楼的卧房呢,瓦儿真亮亮地看见老宋正抱了一个女人在床上颠呢。屋里的红绒布窗帘只掩了一小部分,光影下是老宋跟那个女人白花花晃动的身子,看得极为真切。瓦儿立时间就羞红了脸。
瓦儿掩上窗帘后,脱衣上了床,躺下后心里想,难道老宋已经将女人娶到家了,那咋没听到喜庆的爆竹声呢?瓦儿想明天得去问问,真要是办了咋也得补份礼。
瓦儿翻了个身,觉得身上竟有些热,她眼前就又浮现出老宋家那一幕情景来,瓦儿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临入睡前,瓦儿想,抽空去南水河看看小叔子钱坤,把他哥的事跟他说一下,顺便
两个人简短的吻后,就都羞红了脸。
这就是那天两人见面时的情景,事情是过去几天了,但依旧让钱坤有所回味,那情景相当的甜蜜,与小英分手后,回到南水河的钱坤吃东西都像抹了蜜一样。有时候顺船摘网的时候,钱坤就想,人在恋爱的时候真好啊,那是一种令整个身心都沉醉了的感觉。那么想的时候,钱坤真想放下手中的鱼网,静静地在船舱里躺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味那个简单的情节,让心忽悠忽悠地跳动几下。
钱坤觉得他是恋爱了,在他生命的年轮走到22岁的时候,他遇见了小英,一个朴实,温柔又勤勉的姑娘,有了小英甜甜的笑脸,无形的快乐也就跟着来了。
钱坤做好了午饭,将饭莱摆上桌的时候,黄牙顺跟他说,下午钱坤得跟着上船摘网,因为另外的一个渔民老许病了,得在窝棚里养两天。钱坤说没问题,黄大哥你是说划船还是撒网,我都能搭上一把手的。
三个人吃完饭,钱坤将碗筷泡到水桶里之后,让老许歇下了,就扛了桨跟黄牙顺下了水。两人沿着南水河一直向北,将船划进了那片深水域。
由于前几天接连的降雨,黄牙顺说这片水域肯定能有大鱼。
两个人将几片网都撒下去之后,就划船朝上游走,行船约有三五里水路之后,船突然间晃荡了几下,险些使摇桨的钱坤摔倒。正拽着网绳的黄牙顺说,坤子快点顺船,他说的是打鱼的术语,就是说改变方向往下游走,言外之意是挂上大鱼了。
钱坤忙将船桨横过水面,让船掉了头,一直顺水走。
黄牙顺一边往船上倒网线,一边叫钱坤往离岸不远的那个浅滩上靠。
钱坤的船靠上浅滩之后,由于下冲的惯力,船蹭上沙滩一两米远,嘎的一声搁浅了。
这时候黄牙顺已经从船上跳了下来,站在没膝的河水里往上拼命地拽网线。
两个人都已经看到十几米远处水中泛起的浪花了。
钱坤想那有可能就是黄牙顺他们常念叨的一条挺大的鲟鱼。
因为这正是鲟鱼从南溪江流人内陆河产卵的季节,每年这时候都会有人在南水河里网到一两条,大的上百斤,小的也有几十斤,这就是打鱼人的福气,因为鲟鱼在当地的价格是极高的,每斤要达到八块钱左右,这一度是因为鲟鱼出口国外的原因。
钱坤听黄牙顺和老许他们讲起来真是眉飞色舞,也有趣极了,这回没想到却真的让他碰上了。钱坤扔了桨,也快速地跳进河水里,帮黄牙顺往上拽网。
几分钟的功夫,那条鱼便露出了脊背,黑乎乎的左右摇摆着荡起很大的水花。
黄牙顺嘴里哇哇大叫着,喊钱坤快去船上拿大号的抄箩子。
钱坤松开网绳,跑回到船上手忙脚乱地取回了抄箩子。
黄牙顺叫他使劲拽住网绳